替身受想開了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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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知解下身上的披風(fēng),給扶游裹上。 他在鳳儀宮,聽說皇帝調(diào)了人馬,就立即跟著出來了。秦鉤行軍迅疾,他在半路跟丟了,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晏知搓了搓他的手臂,又幫他擦擦臉,輕聲道:“別做傻事?!?/br> “已經(jīng)做了?!狈鲇蔚拖骂^,揉了揉鼻尖,在兄長面前主動承認,“我跟秦鉤吵了一頓,我還咬他了?!?/br> 晏知頓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秦鉤:“陛下,扶游也是一時間情緒激動,不是故意的,若有得罪,還請不要怪罪。” 秦鉤一言不發(fā),只是瞧著扶游,不知道在想什么。 見此場景,晏知以為秦鉤在醞釀怒意,想了想,要跪下幫扶游求情。 扶游攔住他:“兄長?!彼蚯劂^作揖:“是我的錯,我不該頂撞陛下,更不該損傷龍體,是我一時鬼迷心竅,陛下要罰就罰我吧?!?/br> 他這副模樣,看起來可不像是他的錯。 秦鉤嚅了嚅唇,最后只是應(yīng)了一聲:“嗯?!?/br> 同皇帝告過罪,扶游又說自己要出去采詩,不會回宮了。 秦鉤仍舊沒有說話,仿佛是默許了。 扶游謝恩告退,和晏知一起,退到旁邊去。 這時候天色還早,晏知聽說他是睡著了給拉起來的,登時心疼不已,還問他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扶游說不用,他便把扶游拉到一棵樹下的石頭邊,在石頭上鋪上衣物,讓他坐下,給他梳頭,又給他吃干糧。 兩個人刻意避得遠,幾乎是在山坡的另一邊。 晏知對他說:“你也真是……怎么今日這么莽撞?萬一你被皇帝殺了呢?” 扶游低著頭,撇了撇嘴,做出滿不在乎的模樣:“殺了就殺了,我倒寧愿他早些殺了我,而不是使勁折騰我?!?/br> 晏知剛要開口,扶游回過頭,目光決絕:“哥,我真的撐不住了。” 晏知便不說話了,只是抱了他一下:“好了好了,沒事,有兄長在?!?/br> 扶游垂了垂眸,轉(zhuǎn)回頭去,晏知繼續(xù)給他梳頭。 扶游輕聲道:“哥,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對討厭的人,說話可以那么狠,像刀子一樣?!?/br> “我一直以為我性子好,嘴巴笨,不會跟人吵架,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只是沒有遇到真正討厭的人?!?/br> “我跟他吵的時候,我什么也顧不得了,只想著用話給他捅刀子,他越不高興,我就越得意?!狈鲇蜗肓讼?,“我是一個壞人了。” “你不是,別胡思亂想。”晏知一只手握住他的頭發(fā),朝他伸出手,“發(fā)帶。” 扶游把自己的左手往后一遞,晏知從他的手腕上把發(fā)帶拆下來,給他綁好頭發(fā)。 綁得高高的。 “扶游,你都還沒束冠,還有大好的前程,不要為了這三年,這樣把自己困住。” “我沒有把自己困住,是他一直不肯放過我?!?/br> “好了好了,方才你說要出去采詩,皇帝也沒有說話,應(yīng)該是默許了,你只管去采詩吧。別的事情,兄長來想辦法,好不好?” 扶游不說話了,委委屈屈地吃點心。 晏知拿過他的書箱,又往里面添了點吃的用的:“我騎過來的那匹馬也給你,你騎著馬去。” 扶游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嗯。” 等他吃完點心,晏知便拿起書箱給他背上,還幫他整理了一下衣裳,確實像是送孩子出門的兄長。 恢復(fù)過來的扶游又是一個體體面面的小采詩官了。 晏知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在這里等著,兄長幫你把馬牽過來?!?/br> “那兄長呢?” “我總不會只帶一匹馬過來?!?/br> 晏知走到山坡那一邊,把自己的馬牽過來。 他留心看了一眼,卻看見秦鉤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他沒再做什么事情就好。 晏知有感覺,扶游有好幾次快要被他逼到崩潰了,他自己倒是感覺良好,還以為扶游只是鬧脾氣。 晏知收回目光,把馬匹牽過去,交給扶游:“你快走吧?!?/br> “嗯?!狈鲇谓舆^韁繩,“兄長也小心些,我怕……” “沒事,你去吧,兄長應(yīng)付得了?!标讨哪X袋,嘆了一句,“你還真是長高了,去吧?!?/br> 扶游應(yīng)了一聲,背著書箱,翻身上馬。 這時候晨光熹微,扶游握著韁繩,輕輕地喊了一聲“駕”。 晏知抱著手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 等扶游的背影完全消失的時候,晏知回過頭,才看見秦鉤已經(jīng)站到了山丘上,也緊盯著扶游離去的方向看。 秦鉤整個人都蓬頭垢面的,一整天不吃不喝,臉色鐵青,嘴唇干裂,肩膀上和手臂上都是扶游咬出來的痕跡。 看起來活像是個負傷的野獸。 晏知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會這么好說話,或許…… 或許是因為扶游終于對他說了心里話,把他給罵醒了。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和扶游之間,存在著君臣上下,扶游不得不接受他或施舍或強迫的一切嗎? 未必,他當(dāng)然知道扶游是被迫的,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他只要小黃雀留在他身邊就好了,至于過程怎么樣、小黃雀自己的意愿如何,他全不在乎。 現(xiàn)在小黃雀終于飛走了,他竟然后知后覺地開始難受了。 多可笑。 晏知最后回頭看了一眼,然后走過山丘,走到自己帶來的隨從那邊。 秦鉤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不走,晏知也不敢走,他害怕秦鉤轉(zhuǎn)過頭又去抓人,他得在這兒幫扶游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樹林里傳來一聲清脆的雀啼。 秦鉤這才恍然回過神,他回過頭,喊著:“備馬……備馬!” 晏知警惕地站起來,也讓自己的隨從去牽馬。 可是等秦鉤的侍從把馬匹牽來的時候,秦鉤翻身上馬,剛要去追,卻扯了一下韁繩,停住了。 他神態(tài)茫然,思索良久,最后卻調(diào)轉(zhuǎn)馬頭。 “回宮……” 晏知松了口氣,也吩咐整肅隊伍,準(zhǔn)備回程。 回去路上,秦鉤騎在馬上,扶游的控訴與哭喊,一聲一聲敲在他心上。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極快,好像要沖破禁錮、直接跳出胸膛一般。 忽然,他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跟在后面的馬匹來不及停住,馬蹄子踏在他的胸口。 他不覺得疼,只覺得還不夠,要是能直接把胸膛剖開,讓他看清楚自己的心,那就好了。 只可惜這不可行。 而這還只是扶游出去采詩的第一天。 * 扶游離開的第二天。 扶游已經(jīng)遠離皇都,進入另一個州郡的邊境。 小采詩官背著書箱,搖著木鐸,受到了整個村莊百姓的熱情款待。 秦鉤已經(jīng)回到皇宮,回到養(yǎng)居殿,坐在案前批閱奏折。 崔直像往常一樣,點上安神香,擺好筆墨與茶水,就退出去了。 這天晚上。 扶游在村子里德高望重的長輩家里留宿,和老人家談天說地,談了半宿,才迷迷糊糊地去睡覺。 躲在被子里的時候,扶游沒忍住流了眼淚。 養(yǎng)居殿里,秦鉤在案前批奏折批到半夜。 夜深時,他擱下筆,揉了揉眉心。他下意識走到偏殿,推門進去。 偏殿里沒點蠟燭,是黑的。 他走到床邊,抬了一下手,想要掀開帳子,卻發(fā)現(xiàn)帳子原本就是掛起來的。 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在床鋪外面躺下,習(xí)慣探手去碰時,卻觸碰到一片冰涼。 什么也沒有。 秦鉤這才反應(yīng)過來,扶游走了。 他收回手,捂住額頭。 好半晌,秦鉤坐起來,喊了一聲:“崔直。” 這是老毛病了,他夜間失眠。 崔直趕忙從外面進來:“陛下?!?/br> “把安神香點起來,寧神丸拿來?!?/br> “是?!?/br> 崔直把蠟燭點起來,又走到門前,朝外面招了招手,便有兩個小太監(jiān)抬著一個銅香爐進來。 扶游這里一向是不熏香的,扶游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