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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是不錯,當年朕也曾與你舅舅并肩同行,”晉安帝翻開折子,邊批邊道:“阿止這些年穩(wěn)重了不少,也是時候出去磨練一番,剛巧你舅舅受了傷,太子甚是惦念,朕就召他回京養(yǎng)傷吧。” 沈氏雖然封地在西南,但是只世子成年襲爵后才前往封地,家眷皆留在京城,現(xiàn)任西南王沈懷是自其父戰(zhàn)死便去了西南,已經(jīng)十多年了,若是召他回來,沈越止年紀輕輕,西南只怕容易生變。 “父皇......” 季景辭還未說完就被皇帝打斷,“太子勿需擔心,朕屆時會派信得過的大臣親自跟阿止過去加以教導,太子不是擔心你舅父身體么,正好回來可以好生休養(yǎng)?!?/br> 原來之前的心軟不過是裝樣子,退一小步讓他疏于防范,甚至這一小步犧牲的也不過是齊王的利益,而皇帝,一舉解決了跟朝臣對峙的煩惱,還能借機在西南埋釘子,這,就是他的父皇。 晉安帝注視著眼前的太子,他跟他母親真的很像,越是生氣越面無表情,之前的談話還以為他終于學會示弱了,沒成想骨子里還是這幅模樣,真是一點都不討喜。 “太子,你是朕的兒子,當知朕的抱負,大晉從你皇祖父開始,朝內(nèi)多由外戚藩王把持,這些年朕幾經(jīng)周旋,好歹有了一點成效,舅父再親,你也姓季,是未來的儲君,這位置,你得給朕坐正了?!?/br> “兒臣明白?!?/br> 季景辭垂下眼睫,可惜他比誰都清楚,若是沒有沈家,皇帝哪里會娶他母親,又哪里輪得到他來做這個儲君。 他從來都不是皇帝唯一的選擇。 季景辭左手攢著膝上的云紋縐紗,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皇帝想一箭雙雕,也要看他舅舅愿不愿意。 他想:也是時候去信西南了。 第25章 飛醋你,轉(zhuǎn)過身去。 自上次宋舟公堂雪冤之后,雖然多了些閑言碎語的人,但是千金堂的生意卻比之前更好了。 從前來的,多是些貧苦人家,畢竟千金堂看病相對便宜,現(xiàn)在也多了一些官商內(nèi)眷,女大夫總比男大夫方便,更何況她的醫(yī)術(shù)也是經(jīng)過驗證的。 入秋天氣驟涼,風寒癥便多了起來,宋舟這幾日很是忙碌,好多時候忙至深夜回來倒頭就睡了,都沒遇上過季景辭。 今日也是如此,她索性換了衣衫拆了頭發(fā)鉆進被窩,白日辛勞,很快她便沉沉進入夢鄉(xiāng)。 突然,一聲沉悶的重物砰然倒地聲將她嚇醒了,她警覺地睜開雙眼,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才起身點了燭火查看,正見季景辭摔倒在金絲楠木地板上,旁邊是他日常坐著的檀木動椅。 “你沒事吧?” 宋舟朝他走過去,可惜剛要觸到他,交界的地方便變化了,他的影像也離她又遠了,她只得站在交界處,擔憂地看著他。 季景辭今日剛回來,揮退了常福,本想看看靠自己是否能完全站起來了,沒想到就出了這等事情,若是只他一個人便罷了,這么巧被宋舟看到,太子殿下只覺得從來未曾如此丟人過,他抿了唇,將頭撇向另外一側(cè)。 宋舟往日都能感覺出來,季景辭雖然雙腿不利于行,但他其實是個頗為驕傲的人,這會兒被她看見他如此狼狽,才會下意識不想她看見他的臉。 宋舟心里一時滋味難明,她放緩語調(diào),關(guān)切道:“你還好吧?可有磕著?” 反正都已經(jīng)看見了,季景辭喪氣地想,還有什么比這更難堪的?他放棄了掩飾,恢復了慣常的樣子,冷了聲淡淡道:“你,轉(zhuǎn)過身去?!?/br> 宋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要強,索性轉(zhuǎn)身將燭火安置于燈臺上,盡管看不見,但她能聽見背后不停嘗試又不停跌倒的聲音。 她不禁為他捏了把汗,終于,一聲“好了”響起,她回過頭,就見季景辭一身煙青色立蟒常服,已經(jīng)姿態(tài)閑適的端坐于動椅之上。 他微微揚起下頜,蹙眉開口:“剛剛你看見的都是幻覺?!?/br> 宋舟有些想笑,但她知道這不合時宜,她只能盡量強忍笑意,但是眉眼還是忍不住彎了起來,憋了半晌,她終于從嘴角蹦出一個“嗯”字。 昏黃的燭光打在宋舟額頭鼻尖,纖長的睫毛輕垂,半明半暗間,嬌嫩唇瓣舒展,似有春花在季景辭的心底倏然綻放,剛剛的羞惱已經(jīng)被另一種情緒取代,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些微微燥熱。 他想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便將目光移開,卻又見地上也投著宋舟纖細的影子,且越靠越近,他的心口又“砰砰”起來。 “你額頭是怎么了?剛磕著的?”宋舟關(guān)心道。 季景辭伸手觸了觸,想來是之前被折子砸的那里,他假裝滿不在乎道:“唔,可能前幾天沒注意給磕的,已經(jīng)快好了?!?/br> “你的腿近日如何了?我給你的藥快吃完了吧?” 兩人已經(jīng)有幾日未曾說過話了,季景辭輕聲回道:“還有一些,不過近日陰雨天腿好似沒之前那么疼了,但偶也有麻痹之感?!?/br> “是會,我加了大量的活血之物,你久坐不動,才會這樣,”宋舟點頭,她又勸道:“其實你能自己嘗試站起來活動是好事,但是要適度,不能cao之過急,有時候借助一下外力或許更好......” 季景辭聽著宋舟絮絮叨叨地叮囑,有些心不在焉,算算日子,墨柏枝也快到渝州城了,他要不要告訴宋舟這件事呢?還是算了吧,她若是拿回了角梳,自然就知道了,可是墨柏枝就這樣上門,她會不會覺得唐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