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這樣了，你能不能，別再對我這么好。

    仿佛自重逢以來，一直是這樣。

    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

    楚焰大概能知道她的反應是為何，他不能允許她繼續(xù)這樣退縮躲避下去，上前一步，頃刻之間再次拉近兩人距離。

    溫嬋下意識要后退的時候，自己的背撞到他手心里，他伸手早就在她背后接著，就知道她會后縮。

    這樣一來，溫嬋迫不得已抬頭，和他對視。

    夜已經(jīng)逐漸深遠，海邊的光亮，只有不遠處馬路街道的路燈和遠方的燈塔，光芒零零碎碎的施舍給沙灘上，倒是因此多了些隱秘，孤僻曖昧的氛圍。

    明明周圍暗黑散光，可他的眼眸始終漆亮如舊，楚焰自認是心急了，他緩緩又挑起那中調(diào)的溫柔語氣，對她繾綣低語:“你要看著我的眼睛說分手，除此以外，在我這，其他形式一概不算?！?/br>
    他稍稍偏頭，讓自己躬身以能與她平視，兩人近得鼻尖幾乎都要碰到，他衣襟周圍的淡茶香，飄在她的鼻息間。

    楚焰的眼神深邃且深情，仿佛此刻世間沒有比她再重要的，他用那低沉沙沙的嗓音，循序漸進地引誘她服軟:“溫嬋，你能做到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分手嗎？”

    他靠得太近，又一直用這么炙熱的眼神考量等待著自己的答復，她感到自己的耳朵臉頰在發(fā)熱。

    他壓根不是在詢問，而是篤定自己說不出，溫嬋羞憤得說話都打顫了:“分就是分了，哪有什么算不算的……你這是耍賴……”

    楚焰拉開與她的距離，俯視她，燈塔投來的一瞬燈光，讓他看清了她通紅的臉頰。

    他彎唇角，嘆息一聲，故作妥協(xié)道:“那只能這樣了，我們各退一步，如何？”

    溫嬋覺得他今天太反常了，不是前男友的設定嗎，這么發(fā)展成這樣了！

    她有點招架不住，“什么，什么叫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就是……”楚焰還不罷休，給她心里防線最后一擊，蘊著笑慢慢問:“能讓我追你嗎？”

    “這次，不要讓我那么容易得逞，你要多吊著我，折磨我，多讓我費心費力，不要客氣，好嗎，嗯？”

    轟——

    溫嬋的腦子徹底空白了。

    ***

    后續(xù)他再說什么，問什么，溫嬋已經(jīng)聽不到了。

    再回神，就被他牽到車里副駕駛坐下。

    楚焰似乎很喜歡這種高大的越野車，跟他在北城的那輛黑色的不一樣，但也依舊很漂亮很氣派。

    “我們?nèi)コ燥?？”楚焰坐穩(wěn)，啟動車子，單手打著方向盤，偏頭問她。

    溫嬋問他:“嗯，去哪？”

    “我定好了地方，系一下安全帶?！?/br>
    她乖乖系好安全帶，聽著車里的悠揚音樂，雙手拿著他送的“生日禮物”，感覺有點飄飄然。

    相片和存儲卡用著一個很普通的牛皮色小袋包著，外部還有麻繩松松捆著，系著一個并不好看的蝴蝶結，不怎么精致卻又像是有用心去包裝的。

    “怎么了？”他好似是余光瞥見她一直在玩弄那個包裹，問。

    “沒，就是沒怎么收到過這樣的禮物?！睖貗仁帜笤诎b袋上，聽著牛皮袋發(fā)出咯啦咯啦的聲響。

    其實是根本沒怎么收到過禮物……

    “不喜歡？”楚焰輕挑眉尾。

    “喜歡”二字剛要脫口而出，溫嬋難得有些小傲嬌，不想讓他太高興，換了一個說法:“還可以……吧?！?/br>
    “準備的有些急，委屈你了?！背媸嬲沟匦α艘宦?，“可以告訴我你喜歡什么，為了討好你，我一定傾囊奉上?！?/br>
    “畢竟，我現(xiàn)在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彼€故意咬重了最后兩字。

    楚焰對她說話時和他唱歌的氣質(zhì)完全不同，在歌里他散發(fā)著不容置喙的強勢，在很強的侵略性余后又流露著一絲冶魅。

    但他說話的時候，幾乎都是懶散的，清淡的，對她的時候，還多了很多縱容，溫柔。

    哪一面，都讓溫嬋心動不已。

    “剛剛那句話，是聽誰說的？”

    “嗯？哪句？”

    “恨別人是自己無能的表現(xiàn)。我挺喜歡這句話的。”溫嬋輕輕復述。

    楚焰盯著眼前的路況，回想道:“是林語堂。‘因為恨別人是自己無能的表現(xiàn)，蘇東坡并非才不如人，因而他從不恨人?！@是他的《蘇東坡傳》里講的話?！?/br>
    “哦，原來是這樣。”溫嬋點點頭，暗自記下，以后要去買來看這本書。

    兩人隨便聊著，他就開到了餐廳所在的停車場。

    他知道自己喜歡吃中餐，尤其是川菜，但他一般吃得都比較清淡，這家餐廳很有名，溫嬋看到餐廳紅紅的招牌時，心里又禁不住變得暖軟起來。

    楚焰訂了一個包間，位置很好，可以看到蔚城這一片區(qū)域的繁華夜景，再往遠處望，還能看見他們剛剛來的那片海岸。

    服務生把已經(jīng)準備好的川系小吃一道道端上來，他問兩位客人需要些什么酒水，考慮著他開著車，溫嬋就只點了一瓶解辣的豆奶還有一罐鮮榨果汁。

    “難得慶祝，不點酒么？”楚焰問她，“我開車，你可以喝一點?！?/br>
    她擺擺手，接過他燙好的碗筷，慚愧道：“我那個酒量，還是不喝了。”

    喝多了又不知道要鬧出什么丟人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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