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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理由只有一個了。 她上一次一定傷到了裴蘊可憐的自尊心,亦或者是她對裴蘊而言還有什么用處,所以裴蘊在逃亡的路上都要帶上她,折磨她。 她下意識想到了向那人魚少年求助。 如果是人魚的話,把她從裴蘊手里救出來一定是輕而易舉的…… 但是,她現(xiàn)在沒有聯(lián)絡他的方式。 而且,她幾乎第一時間想起了洛珈藍。 之前洛珈藍口中那個無厘頭的故事她沒有聽懂,但是她聽懂了他對于追隨自己的那人魚少年的敵意。 沈嬌不知道人魚少年是否還活著,而且就算活著,他也不一定能夠找到自己。 在瀏覽了無數(shù)條有關裴氏的新聞之后,裴蘊逐漸暴躁起來。 爺爺還是沒醒,他預測中最好的情況似乎不會發(fā)生了。 如果爺爺及時醒來了,力挽狂瀾,那他還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裴氏繼承人。 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快要一無所有了。 裴氏在裴老多年前就準備好的一系列應急措施中成功而勉強地保住了裴蘊,但是現(xiàn)在,裴蘊身邊已經(jīng)沒有能用的人了。 亦或者說,就算有,他也不會用。 他習慣了一切都由爺爺安排好,總之,爺爺將位置讓給他之前,一定會為他打點好一切的,不是嗎? 可是事實證明,爺爺并不能保他一輩子。 裴蘊心中全是恐懼,與此同時油然而生暴躁。 他看見一旁睜著一雙無辜眼睛看他的沈嬌,站起了身,走到了她面前。 沈嬌下意識瑟縮一下。 她被繩索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無法掙脫,只能咬牙想到,得在裴蘊手上撐下去。 她還沒活夠…… “啪”一聲,裴蘊給了她一耳光。 就這樣,裴蘊用她此生從未聽說過的骯臟語言一邊辱罵她,一邊左右開弓。 沈嬌被打得眼冒金星,快要聾了。 在她昏厥過去的前一秒,看見裴蘊又坐回了自己身邊,眼睛里帶著淚水: “嬌嬌,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嬌嬌,我只有你了?!?/br> 裴蘊望著沈嬌高高腫起的臉,心中全是奇異的快感,這么多天的憋屈仿佛找到了一個出口。 但是他現(xiàn)在只有沈嬌了,他必須學會“珍惜”很快,他藏身的這個車廂到站了。 裴蘊感受到車廂停下,沈嬌也恰到好處地醒來了。 一天一夜沒水沒糧,沈嬌和裴蘊都感到口渴。 裴蘊悄悄解開了綁住沈嬌手腳的繩索,拉著跌跌撞撞的沈嬌往外走。 在綁沈嬌之前,他就給沈嬌用了麻醉藥物。 沈嬌根本無力反抗。 二人如今正在國家邊境,只要跨過這一道關卡,他就自由了。 裴蘊貪婪地望著遠方。 他會再次變得很有錢的,他是有才能的裴家繼承人。 他猛地一拉繩索就往前走,沈嬌被勒住的脖子差點被他拉得窒息錯位。 秋天的邊境下著雪。 二人是從溫暖的南方海島來的,沈嬌一身長裙一件開衫,裴蘊也只穿了一層薄薄的衣物。 很快,沈嬌被凍得打起了哆嗦。 裴蘊也好不到哪里去,要說他以前大少爺?shù)娘L度,可是一點都找不到了。 他讓沈嬌給他墊腳,翻過了圍墻。 他強行脫了沈嬌的薄外套,套在了自己身上。 穿著不倫不類女裝的佝僂少年帶著一身臟污長裙的少女在逃亡途中卻遇到了個熟人。 眼前的少女神情冷淡平靜,見到他們的時候甚至頗感意外的挑了挑眉。 而她身側(cè)高大的少年也莞爾看著他們。 裴蘊下意識想要遮擋自己的面貌,但是第一反應還是狂喜: “黎黎,你終于來救我了?!?/br> 他的自信,成功逗笑了在場所有人。 除了珈藍,珈藍只覺得不悅。 洛黎挑了挑眉,隨后也笑了。 從他們臉上的笑上,裴蘊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他正要轉(zhuǎn)身就走,跟在洛黎身后的那群人就走上前來扣住他的雙臂。 裴蘊惶恐地看著洛黎: “黎黎,你這是什么意思……” 而珈藍打斷了他的話,一臉驚奇地和洛黎說道: “梨梨,他是誰?” 洛黎答道: “裴蘊,你不認得了?” 珈藍更加驚奇: “可是他現(xiàn)在看上去好像一條狗,不像一個人?!?/br> 殺人誅心了。 裴蘊現(xiàn)在確實是前所未有的狼狽,一身臟污,滿臉胡茬,還披著件明顯與自己毫無關系的短款女裝,被人毫無尊嚴地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銬。 與此同時,沈嬌抬起頭看見了洛黎。 洛黎看見沈嬌后,也微微一笑: “裴蘊,你現(xiàn)在罪加一等?!?/br> “綁架,虐待沈嬌同學,”洛黎看向了沈嬌,“沈嬌同學愿不愿意和我們一起打場官司呢?” 送裴蘊進監(jiān)獄的官司。 沈嬌仰視著洛黎。 洛黎墨黑色長卷發(fā)上沾染著雪霜,一雙明艷動人的眼睛笑著,毫無作假之意。 沈嬌忽然猛地低下了頭。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洛黎很好看。 不是那種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