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珈藍眼神懵懵地望著她。 如果他頭上有彈幕的話,洛黎想那一定是“盯——”他濕漉漉的眼睛里全是傷心: “我很丑?!?/br> 洛黎看見他受傷的表情,下意識立刻道: “沒有,你很好看?!?/br> 珈藍怔住了。 隨后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眼前這樣的一幕實在是太具有沖擊力了。 一張邪肆俊美的,充滿侵略性力量美的面容上,露出了一個傻白甜到極致的微笑。 洛黎被笑得心頭一跳,愁云慘淡。 她每次和他討論嚴(yán)肅問題的時候都會被他牽引到另一條歪路上。 但是偏偏他給出的理由她根本無法反駁。 他就是覺得自己丑,所以換了個發(fā)色換了個瞳色,把五官調(diào)整得更溫柔了一點。 好像也沒什么錯? 洛黎覺得今晚自己像是來到了異世界一樣,想了半天才想出要問的第二個問題: “那你是誰?” 這個問題像是問倒他了一樣。 他重復(fù)一遍: “我是誰?” 隨后很真誠地回答道: “我是珈藍呀?!?/br> 他濕淋淋的黑發(fā)還在往下滴水,臉頰異樣的紅,像是干枯的玫瑰逐漸煥發(fā)生機一般妖邪動人。 說實在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洛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太詭異了。 他怎么能這么干凈,這么無邪地重復(fù)這一句話。 聯(lián)系著他是蓄意靠近她這一點來看,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我是說,你在是珈藍之前,是誰? 你除了是珈藍,你還是誰?” 洛黎問道。 “我在是珈藍之前?” 他思索了一下,隨后回答道,“我是一條魚?!?/br> “除了是珈藍,我還是一條魚。” 他用寫滿了“我什么都沒有,我只是一條無辜的小魚,你可以放心繼續(xù)像原來那樣對待我”的眼神看著洛黎。 那樣的眼神十分具有詭異的說服力——只要洛黎忘記了最根本的問題。 他怎么能那么巧合就在同一片海域被撿到。 他怎么能那么巧合就變成和真正的珈藍差不多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你根本不是啞巴,為什么要裝成啞巴?” 洛黎的這個問題十分犀利,讓珈藍一瞬間都差點露出個笑。 梨梨那么聰明,一旦找到自己身上的漏洞,必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珈藍眨了眨眼睛,隨后道: “你讓我在海底等你,我沒有等到,只能上岸來找你了?!?/br> “我讓你等我?” 洛黎更困惑了,“什么時候? 你認(rèn)錯人了?” 珈藍緩緩搖了搖頭,聲線優(yōu)雅低沉像是大提琴,沒有人會想到他會舍棄這樣的聲音裝成一個啞巴: “你的系統(tǒng)帶走了你,你讓我在原地等你,可是你沒有來?!?/br> “我把鈴鐺交給了你,可是你沒有想起我。” 他失落道。 “鈴鐺?” 洛黎看向珈藍手腕上自己親手給他系上的鈴鐺。 是了。 她想起,自己只記得這個鈴鐺跟隨了自己很久,但是并不記得是誰送給了自己這個鈴鐺。 系統(tǒng)多次的“駁回記憶”讓這一切講得通了。 如果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是陰差陽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去,又被系統(tǒng)捕捉到了回到這個世界做任務(wù)…… 一個一抓就能抓到原住民而自己還不知道的系統(tǒng),在傳輸?shù)臅r候出錯似乎看上去十分合理。 那么按照二次元的說法,這是她在這個世界和珈藍相遇的第二周目? “我之前的記憶沒有了,所以不記得和你的約定了?!?/br> 她皺了皺眉,隨后道,“抱歉?!?/br> 珈藍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說謊。 而在珈藍的視角,伴隨著潮水逐漸褪去,銀月升空不再有烏云,他對于自身成熟期帶來的痛苦能夠更好地壓抑下去了。 珈藍嘆口氣: “沒關(guān)系,至少我記得你?!?/br> 他這么說,成功地激起了洛黎的愧疚感。 洛黎試探著問道: “我們之前,之前發(fā)生過什么事嗎?” 不然他一條無依無靠的小魚,也不會貿(mào)然上岸尋找她。 他垂下眼睫,半張臉在黑暗的陰影當(dāng)眾,隨后強顏歡笑道: “沒什么,既然你都不記得了,那就沒什么了?!?/br> 洛黎習(xí)慣性地心軟了: “你說吧。” 對著這樣的珈藍,這樣的態(tài)度,她實在沒有辦法以一個陌生的心態(tài)看待他。 珈藍成功地看到了她歉疚又溫柔的神情。 他愉悅地彎起唇。 他們在海底確實沒有發(fā)生什么。 梨梨照顧他,陪伴他,把他當(dāng)做最好的朋友。 而他也兢兢業(yè)業(yè)扮演著好朋友的角色。 彼此唯一的“好朋友”那段美好的時光在系統(tǒng)突如其來地“修復(fù)完成”之后結(jié)束了。 她告訴他,她有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wù),完成任務(wù)之后,她就會來找他。 于是他把鈴鐺送給了她,這樣就能以鈴鐺感知她的存在了。 他準(zhǔn)備好了陪伴她一起完成任務(wù)。 這原本是非常完美的計劃。 直到她一瞬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