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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不想以后跟父親那樣,見不到妻兒,一個人可憐兮兮地站在京城的繁華之上,遙望青州!” 他拉緊了曲妙妙的手,兩個人的手握緊,黏在一起。 “阿娪,我不是父親,也不會讓你跟母親這般,余生揣著思念過活?!?/br> 他言語輕輕,但卻有千鈞之力。 宣平侯府藏在金堆玉砌之下的遮羞布,就這么大喇喇的被揭起,曝露在天光之下。 有痛心,更多的卻是無奈。 屋里的三個女人全都泣不成聲。 辛氏以手撐額,再說不出一句責罵的話。 春姑姑坐在地上哭小姐命苦。 唯有曲妙妙,滿面淚痕,怒目切齒地打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你要是丟了性命!我連想念都沒了!” 人活著,就一切都有轉(zhuǎn)機。 可入伙了后梁那群反賊,跟他為敵的可是鎮(zhèn)北軍?。?/br> 辛家拿銀子養(yǎng)出來的鎮(zhèn)北軍,卻要揮刀向他,將母親置于何地?又將自己置于何地? 曲妙妙越想,心底的憤懣就愈發(fā)濃烈。 她不要他做救世的英雄! 她只要他這個人,要他好好活著,要他長命百歲。 夜里,兩個人并排躺著,沒人說話,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呼吸聲緩動。 “也就明后幾天的事兒,大哥哥來家,你說服了母親,有咱們兩家的銀錢扶持,后梁那邊糧草齊備,一舉南下絕不成問題?!?/br> 曲妙妙瞪他,指甲掐在rou里,說不出話。 合著上回常衎來青州說事,為的就是這個? “阿娪……” 崔永昌最會裝可憐賣乖,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白日里你給我打的,這會兒腫起來了,疼死人了。” 手下的溫度guntang,是腫了不假。 可曲妙妙卻沒有心疼的意思。 她捏起那塊有些僵硬的浮腫:“你就作吧!等回頭母親生氣,提刀把你跟常衎兩個都趕出去才好!” “啊——”崔永昌倒抽一口涼氣,齜牙咧嘴地喊疼。 “疼疼疼!要了我的命!”他又央聲,“好夫人,快起來給我看看,是不是滲了血絲,破皮了?” 曲妙妙終是不忍心棄他不顧。 喊人進來掌燈,又叫寶妝打涼水來敷,待紅腫稍微消散,才重新涂上一層重瓣粉消腫。 她有了回應,崔永昌也綻開笑顏。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碧稍诖采希抻啦齻?cè)身把某人摟在懷里。 起先有些反抗,可他又哄了幾句,才安生下來。 崔永昌喋喋不休的在耳邊撿好聽話說,懷里小人兒卻哼都不帶哼的。 秋蟲聲長。 才聽到她聲音嘶啞地環(huán)上他的腰身:“明天,讓劉大夫給看看吧,腫得厲害,還是得吃藥才成?!?/br> “都聽你的。”崔永昌停頓片刻,才順聲作答。 墨色之中,他撫上她的面腮。 指尖染上濕意,燙的人鉆心的疼。 第48章 “你想和離?” 又兩天, 宣平侯府崔家來了遠客。 接著,崔家世子連帶著那客人一道,被辛氏打了出去。 南外樓的雅間里,崔永昌疼地齜牙咧嘴。 “嘶——!”藥膏涂在青腫, 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我娘好狠的心!我是不是親的??!” 路喜抿著嘴, 手下力道隱隱加重:“少爺, 不是我多嘴,您這事兒辦的,不地道?!?/br> 您都要賣家了, 不是親的,早打死了。 崔永昌嗤聲:“去你的, 啰嗦!” 一旁,同樣面上青腫的常衎遞來一目:“你們倆個, 都好啰嗦。” 崔永昌癟著嘴, 懟了回去:“那是我娘, 我不敢躲開,大哥哥怎么也挨了打?” 常衎翻眼皮看他, 沒好氣道:“小杖受, 大杖走。那也是我大伯母, 我有孝道,自不能逃?!?/br> 他拿孝義出來說話,自是要用孝道回敬。 崔永昌輸了口舌, 拼功夫更是打不過, 縮了縮腦袋, 再不提這些。 偏嘴上卻還要討個上峰:“你是兄長,還要跟我一般計較,等回頭我見了嬸娘, 自有人替我出氣!” “比試比試?”常衎嫌他聒噪得很,推開上藥的小廝,抿緊了唇,伸手跟他擺招式。 崔永昌是個見好就收的主,連步后退,搖頭如撥浪鼓。 嘴里說出的話,卻格外討打。 “大哥哥,你這就不對了,你孤家寡人,紅了紫了沒人心疼,我是有夫人惦念的人,跟你可不一樣。” 常衎因成親這事兒,沒少在常氏跟前挨打受罵。 崔永昌撿這話來說,分明是戳人肺管子。 未成想,常衎豁然展眉,揮手攆了一旁上藥的小廝。 心下暗道:若是這點兒小傷讓她關懷幾分,倒也值了。 崔永昌眼明心慧,隱隱看出了些內(nèi)情,湊臉上去問道:“是哪家的姑娘有這么好的福氣?” 常衎盯著他笑,一雙好看的桃花眸彎起,像極了蕭二爺?shù)哪樱骸澳惚边吂霉眉业拈|女,等日后她嫁過來,才是兩好和一好呢?!?/br> 常衎說得篤定。 崔永昌理清楚他這兩句話,卻抿了抿嘴,沒有搭腔。 北邊姑姑家? 明昭帝恩師林老太傅臨死時高呼——假龍當?shù)?,鳳在北寒。 此事,上頭殺人滅口,再無人敢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