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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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時隔五年,他再次取出了乾坤鏡,打算給眠眠看一看李玉衡的轉(zhuǎn)世,解解悶。 熟料這一看,竟教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來。 鏡中的俗世時值黃昏,下了快一天的淅瀝小雨,在這時竟?jié)u漸大了起來。 狂風(fēng)驟雨中,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濕透的瘦弱小乞丐拖著疲憊又饑餓的身體,淌過泥濘不堪的小路,踉踉蹌蹌地走入了一座位于荒山野嶺之間的小廟內(nèi)。 曾經(jīng)被凡人懼怕厭惡的惡龍被洗刷掉了身上多年來的污名,成了無所不能的偉大神龍,后來更是受到了凡間帝王的推崇和喜愛,漸漸地成了帝王與皇室的象征。 也就使得這有著神龍石像的小廟,縱使位置偏僻,也時不時有百姓過來祭拜,以祈求神龍的庇佑,幾百年來香火竟不曾斷過。 而據(jù)此約三里的地方有一條河,便是秦河的支流。昔年,大秦的前身,也就是東秦,其亡國之君元顥帝敖夜為太子時,曾在據(jù)此不遠(yuǎn)的江寧府救治過無數(shù)遭受了水患之苦的百姓。 后來出現(xiàn)疫病,這位太子亦不曾有所退縮,而是與民同心同力共渡難關(guān),甚至還染上了疫病,命懸一線 因著后來統(tǒng)一四國的元初帝敖珉,非常敬愛并懷念這位英年早逝的兄長,于是便在一統(tǒng)天下改國號為大秦時,不顧滿朝文官就算要追封也該是其父元朔帝的意見,執(zhí)意追尊了元顥帝敖夜為大秦的太i祖皇帝,意為元顥帝才是大秦的開國皇帝,而他死后廟號只會為高祖。 至于武官們?yōu)楹尾环磳Γ可w因身為武官之首的大將軍孟天河,同樣非常尊崇元顥帝,不許人對其出言不遜。 曾有官員酒后胡言,話間對元顥帝多有嘲諷鄙薄之意,被大將軍知曉后,直接當(dāng)眾將其一劍斃命。 此后大秦上下,再無人敢對元顥帝這位死去多年的亡國之君有一絲一毫的不敬。 而佘宴白,這位元顥帝深愛但卻紅顏薄命的男皇后,正史上東秦亡國的起因,野史秘聞里禍國殃民的絕色大美人,亦被元初帝所追封,謚號乃思嫣皇后,而嫣有著笑容美好、身材高大而美麗這一引申義,倒也算是與這位引得后世人無限遐想的男皇后相得益彰。 再說回那進(jìn)了小廟的小乞丐,許是太過饑餓,臟兮兮的小乞丐縮在角落里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走到那供奉著神龍石像的承臺前,雙膝一彎跪了下來,先是虔誠地朝神龍石像磕了幾個響頭,然后才猶猶豫豫地伸手去拿那供奉于石像前的瓜果。 他只拿了一個最小的、已然有些腐敗了的野柰果,然后送到嘴邊,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啃了起來。 透過猶滴著水的臟發(fā),能看到他燒紅且霧蒙蒙的眼睛。淋了許久的雨,這個一直吃不飽穿不暖的小乞丐,沒啃幾口果子,就眼睛一閉倒在了神像前。 然而縱使昏迷失去了意識,這個經(jīng)常挨餓的小乞丐,也不忘用瘦弱的小手緊緊地抓著手中味道酸澀、只剩下了一小半的野柰果。 夜色漸深,風(fēng)冷雨也冷,這個蜷縮在威武的神龍石像前、渾身泥水的小乞丐,卻渾身guntang。 如果沒有人及時救下他,那么他的下場可想而知,要么燒成個傻子,要么就此孤零零又凄慘地死去。 3、 ?。窟@、這就是李玉衡嗎?眠眠靠在佘宴白懷里,睜著一雙金燦燦的大眼睛,指著乾坤鏡中的景象不敢置信道。 好慘呀,這么瘦這么矮,一個難吃的果子都能吃得香噴噴的,他也太可憐了吧 眠眠不禁移開了視線,不忍再看下去。他這輩子受過的最大的苦,除了尚未誕生時差點(diǎn)胎死腹中的那次,就是被他爹爹忘在玉鐲法寶內(nèi),吃光了蛋殼和里頭的靈物,餓得就差啃木頭了的時候。 此后,他眠眠幾乎就再沒吃過什么苦頭了,故而這會猛地一瞧見李玉衡的慘狀,他簡直是沒眼看了。 太慘了,再看下去,他眠眠就得做噩夢了。眠眠rou乎乎的小身體抖了一下,不禁往佘宴白的懷里縮了縮。 對,這個小乞丐就是李玉衡的轉(zhuǎn)世。佘宴白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鏡中那承臺之上的石像身上,比之他生下眠眠去凡間最后一次見的時候,精致了許多,爪子和鱗片更是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那他會死嗎?凡人都可弱啦,他淋了雨,現(xiàn)在好像生病了哎。眠眠沒忍住好奇心,又看了眼那鏡中可憐的小乞丐。 他好歹是我們仙界很厲害的仙人哎,怎么會混得這么慘呀,怪怕人的。 其實(shí)佘宴白也覺得奇怪,五年前他觀鏡時,李玉衡身旁還跟著太監(jiān)和嬤嬤,再怎么著也不至于淪落成乞丐,除非養(yǎng)育和保護(hù)他的人都死了。 想到這一點(diǎn),佘宴白皺了下眉,心道這李玉衡此生也太命途多舛了吧,別活不到及冠之日就死了。 那樣若是旁的仙人知道了,豈不是會以為這下凡歷劫純屬是一場折磨,到時候誰還敢對此有興趣?佘宴白想,除了天生喜受虐的,到時候怕是沒仙人會樂意下凡歷劫了。 眠眠一向心地善良,這會眼瞅著鏡中那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的小乞丐開始發(fā)抖了,不由得抓住佘宴白的手臂,憂心忡忡道,爹爹,你快看,李玉衡是不是要死了啊?怎么辦呀,我們能不能救救他? 聞言,佘宴白嘆了口氣,眠眠忘了么,我們曾有言在先,不能插手歷劫仙人的人生,只能旁觀。 這是他們在紫宸殿上,當(dāng)著眾仙的面立下的誓言。畢竟沒人喜歡自己重來一遍的人生,還要被人肆意玩i弄。 所以此時此刻,縱使他有心有能力,也不能動手去救李玉衡的轉(zhuǎn)世。 眠眠一愣,呆呆地望著鏡中幾乎要蜷縮成一團(tuán)了的小乞丐,心底忽然生出幾分難過,可是他就要死了啊。他還這么小,和我的星星弟弟一樣高,但比星星要矮一頭。他這么瘦,都能看見骨頭了,說不定這輩子都沒能好好地吃過一頓飯爹爹,你說他死在這里,會不會都沒人給他收尸???這里是山林,那會不會有狼過來吃掉他的尸體啊 越說越難過,眠眠不禁紅了眼睛,稚嫩軟甜的聲音也染上了一絲沙啞的哭腔。 佘宴白摟緊了懷里的小家伙,親了親他的頭發(fā),低聲安慰道,不會的,他死了就會回歸仙界了,就不會再受苦了。 嗚可是我還是希望他能活下去,我也餓過肚子噠,可難受了,我想他活著能天天吃飽飯嗚,爹爹,我好希望有人來救他啊,他好可憐,誰能救救他啊,嗚嗚嗚眠眠沒忍住,揪著佘宴白衣裳,趴在他胸口嚎啕大哭。 眼淚像斷了線,不斷地從他的眼角滾落下來,穿透厚厚的云層,墜入上界再到凡間,最后和著滂沱大雨,一道落入荒野間小小的一座神龍廟上,從被大風(fēng)吹掉的瓦片處,一滴滴砸到了廟中小乞丐的身上。 冥冥中,像是有什么存在聽到了小龍崽單純而又強(qiáng)烈的愿望。 在夜色完全籠罩了大地的那一刻,風(fēng)停了雨停了,一隊(duì)馬車由遙遠(yuǎn)的北方緩緩而來。 4、 自統(tǒng)一后,大秦繁榮昌盛了幾百年,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外有野心勃勃的異族環(huán)伺,內(nèi)則帝王賢明不再,朝中派系林立,且黨同伐異之風(fēng)愈盛。而那些曾經(jīng)令元初帝和元顥帝都甚是不喜、腐蝕國家根基的世家們,則又孕育出了一批。 大廈將傾,風(fēng)雨欲來,而身在局中的等閑之輩,除了繼續(xù)過自己的小日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只能在隱隱的不安中,靜靜等待驚雷響起的那刻罷了。 這日,入夜時分。 一對來自北境的馬車在江寧府興州外的神龍廟前,停了下來。 車隊(duì)的主人姓葉,據(jù)說祖上乃是北境守將葉氏一族的旁系,但這一支旁系卻一不從軍二不為官,只做那滿身銅臭的商人,走南闖北地經(jīng)商。 年近半百依舊身體硬朗的葉老爺子在馬車剛停下的時候,就下了馬車,活動了一下自個有些僵硬的身體,也不管鞋子和衣擺會不會沾上泥水。 逸文、筠兒、婉言,雨停了,都出來透透氣吧。 然后他又朝一眾人高馬大的護(hù)衛(wèi)們喊道,今夜我們就在此歇息,爾等還不快些收拾。 護(hù)衛(wèi)們得了令,紛紛行動起來,點(diǎn)起燈籠扎帳篷、開火準(zhǔn)備晚膳、喂馬清理車轅等等,亂中有序、分工明確。 葉老爺子后頭的一輛馬車,葉家大小姐的贅婿李逸文撩開了簾子,看了眼外頭的深深夜色,便先行下了馬車,然后朝車內(nèi)氣色有些不大好的妻子伸出了手,溫柔喚道,阿筠,來,我扶著你。 葉修筠睜開眼,望著文質(zhì)彬彬的夫君,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把手搭了上去。 她生兒子葉珉時遭逢難產(chǎn),差一點(diǎn)就命喪黃泉。雖然最后僥幸母子皆活了下來,但獨(dú)子珉兒卻天生左腳有疾,令她頗為自責(zé),只道是自己的罪過。 此后葉修筠的身體便每況愈下,不復(fù)婚前的矯健。昔年那張明艷逼人的臉龐,也漸漸地染上了一絲憂郁,宛若一朵隨時可能碎裂的瓷花。 而葉老爺子和李逸文,此行帶隊(duì)來興州,便是聽說這兒來了位神醫(yī),打算請其為葉珉醫(yī)治腳疾,順便再在這山清水秀的南方小城住上一段時日,為葉修筠養(yǎng)養(yǎng)身體。 下了車,葉修筠站在李逸文身旁,看向那籠罩在黑暗中只隱隱看出大概輪廓的小廟,略微有些好奇,那里是? 李逸文攬住夫人的肩,令她靠在自己身上,溫聲解釋道,是一座神龍廟,聽說很靈驗(yàn)。阿爹和我想著反正今日也到不了興州城,不如就拐到這兒歇腳,順便進(jìn)去拜拜神龍。 也好。葉修筠嘆道,希望神龍能保佑珉兒,令那興州城內(nèi)的神醫(yī)能治好他的腳疾。 李逸文轉(zhuǎn)頭吻了下夫人的秀發(fā),安慰道,會的,我們的珉兒一定會好的。當(dāng)年你難產(chǎn)時夢到了神龍,然后就母子平安了,可見你與珉兒都是受神龍庇佑的有福之人。 希望神龍顯靈,佑我珉兒。葉修筠凝望著那黑漆漆的神龍廟,虔誠地低語了一句。然后目光上移,望著雨后夜幕上,那格外燦爛的漫天星辰。 不知為何,她忽然心頭一跳,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葉修筠皺了下眉,不安地?fù)崃藫嵝目?,李逸文見狀還以為她不舒服,嚇得連忙喚道,阿爹!快讓隨車的姜大夫過來瞧瞧,阿筠心口難受! 什么?!老姜頭,快給老子滾過來,我閨女心口疼得厲害!去了車隊(duì)前頭的葉老爺子忙大步趕過來。 他本就聲如洪鐘,這又一通大喊,以致于車隊(duì)靠后的一輛馬車?yán)?、正睡著的葉家二小姐婉言和小少爺葉珉都被吵醒了。 濃眉大眼的婉言抱著三歲大的葉珉下了馬車,在李逸文的小書童福全的攙扶下,朝葉修筠所在的位置快步走了過去,嘴里擔(dān)憂道,阿爹、姐夫,我jiejie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會疼暈過去了? 嗚嗚嗚阿娘不要死啊,嗚嗚嗚葉珉登時被嚇得大哭了起來,因穿得厚實(shí),領(lǐng)口和袖口還帶著一圈白色絨毛,這會活像個會哭的糯米團(tuán)子。 葉修筠捂著心口,見此情景,頗有些哭笑不得,忙高聲解釋道,沒事,爹,我沒事。婉言你慢點(diǎn)走,jiejie沒事。珉兒不哭啊,阿娘好著呢。 最后她一巴掌拍在了夫君的肩膀上,氣道,都怪你!你怎么這么大驚小怪的啊,看,大家都被你嚇著了! 她這一怒,蒼白的臉龐頓時鮮活了起來,眉眼生動好似初見桃花繽紛,一身紅裝的明艷姑娘,用手中的紅纓槍打退了歹人,救下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李逸文忍著肩膀的疼,連聲陪著不是,心里卻很高興妻子這一巴掌的力道不錯,有她昔年的風(fēng)范,看來底子還在。 只待此行治好兒子的腳疾,了卻妻子的心病,說不定妻子的身體就能徹底好轉(zhuǎn)起來了。 眾人齊聚在年輕的夫妻倆身旁,看著他倆打情罵俏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連剛剛還在哭鬧的葉珉,也停止了哭泣,睜著大眼睛望著怒氣沖沖的阿娘和低眉順眼的阿爹,窩在姨娘的懷里,咯咯咯地笑著。 隨車疾醫(yī)老姜頭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借著燈籠的火光,仔細(xì)打量了葉修筠幾眼,然后笑著說道,大小姐的氣色不錯,諸位都放心吧,老爺和姑爺要是實(shí)在擔(dān)憂,等待會護(hù)衛(wèi)們整理好東西,老夫就給大小姐熬一碗安神湯。 葉老爺子摸了摸胡子,點(diǎn)了下頭,接著吩咐道,嗯,老家伙,你莫忘了再煮些姜茶給大家伙分分,免得害了病。 好嘞,忘不了。老姜頭應(yīng)道。 就在這時,拎著燈籠前去神廟里查看的幾個護(hù)衛(wèi),忽然有一人驚呼道,這廟里有個小乞丐!似是生了病,身體熱得跟火炭一樣! 眾人一驚,遂你攙著我、我扶著你,連忙往廟中快步走去。 護(hù)衛(wèi)們在廟中掛起了多盞燈籠,將不大的一座小廟,照得通明。 眾人趕到時,有機(jī)靈的護(hù)衛(wèi)已經(jīng)褪去了小乞丐身上的濕衣服,拿了干凈的布為其擦拭了一遍身體,又拿毯子緊緊地裹了起來。 老姜頭一路被老當(dāng)益壯的葉老爺子拖拽著,幾乎都不用自己走,故而兩人最先來到小乞丐身旁。 葉老爺子催促道,老姜頭,你快給這孩子瞧瞧。 老姜頭蹲下,把手搭在小乞丐細(xì)瘦的手腕上,不一會便眉頭緊皺,只是得了風(fēng)寒,待會老夫煮藥的時候,順便給他也煮副藥吃吃,想來就無甚大礙了。但這孩子怕是常年忍饑挨餓,吃了不少苦,身體虛弱得厲害,再這樣下去怕是沒幾年活頭了。 為了以防萬一,他想了想,掏出了寶貝的小玉瓶,從里頭倒出了一粒褐色的小藥丸,然后一臉rou疼地塞進(jìn)小乞丐嘴里,吊住他的小命。 葉老爺子皺了下眉,不等他開口,葉修筠就被心底那股越來越強(qiáng)烈的沖動,蠱惑著開了口,那我便養(yǎng)著他!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但看著那被護(hù)衛(wèi)抱著的可憐小乞丐,她便堅(jiān)持了這一想法。 正好我一直覺得我命里合該有兩個孩子,已經(jīng)有了珉兒,現(xiàn)在這神龍廟又送了我另一個,此生算是沒有缺憾了。葉修筠朝威武不凡的神龍石像拜了下,然后掙開夫君的手,走到護(hù)衛(wèi)身旁,從他懷里小心地抱過小乞丐,溫柔地?fù)г趹牙铩?/br> 李逸文雖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出弄得有些驚詫,但看著妻子臉上露出的欣喜笑容,便未做多少猶豫,也走到妻子身旁蹲下,一邊伸手拂開小乞丐臉上的頭發(fā),一邊笑道,阿筠,咱們可都說好了,第二個孩子可是要隨我姓李的。 出乎他的意料,這瘦弱的小乞丐,五官竟生得很是不錯。想來長大后,會是位一表人才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