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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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夜垂眸一笑,等過幾年敖珉成長起來,我就帶你回北境守著他們,然后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等我們的年歲再大一些的時候,就收養(yǎng)個乖巧的孩子。 佘宴白移開視線,摸了摸腹部,意味不明道,□□的事就算了吧。 畢竟他肚子里就有一個呢,至于乖不乖巧,那另說。 嗯。敖夜嘴上應(yīng)道,眼中卻不禁浮現(xiàn)出一絲遺憾。起初他對孩子也是可有可無,但那日的一場空歡喜,倒令他真生出了幾分念想。 但既然佘宴白說不要,那他也不會強(qiáng)求,大不了到時候花錢請人把他埋進(jìn)佘宴白的墓里。 敖夜摸了摸佘宴白微冷的臉頰,嘆道,我們該去送阿爹阿娘最后一程了。 佘宴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了想安慰道,天道還算公平,他們此生受了諸多磨難,想來來生會一帆風(fēng)順。 敖夜?fàn)恐ブ鞯?,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希望他們來世能托生在尋常百姓家,做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夫妻,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 佘宴白反復(fù)咀嚼著敖夜的最后一句話,那是元朔帝今生未曾履行的約定,也是敖夜決心要做到的事。 他不禁抬眸凝視敖夜的側(cè)臉,不茍言笑時顯得冷峻,偏偏面對著他時,眉梢眼角總會掛著一絲動人的溫柔。若他只是一個壽命不過百年的凡人,怕是早就徹底淪陷于他的深情之中了。 不過就算不是,他也快了不是么? 佘宴白心下嘆氣,如果是以前,他哪里會顧忌敖夜身在孝期不宜行房,怕是早就強(qiáng)行壓倒他了。還有他最虛弱的蛻皮期,應(yīng)該一經(jīng)察覺就會回妖皇宮,而不是至今還留在敖夜的身邊。 察覺到他的視線,敖夜側(cè)過臉,月光落入他眸中化作繾綣的溫柔。 怎么了? 沒什么,繼續(xù)走吧。佘宴白搖搖頭,手捂著胸口,試圖壓下滿腔紛亂的思緒。 不能再想他了。 . 因著敖夜那一道生人回避的命令,棲鳳宮內(nèi)自葉修筠仙去后就一刻不停的哀樂已然停下,宮內(nèi)的太監(jiān)、宮內(nèi)和侍衛(wèi)等早早就被驅(qū)離,只在宮外留著幾個可信的侍衛(wèi)負(fù)責(zé)守衛(wèi)。 從偏殿到主殿,一路上安靜的可怕,只有兩人輕微的腳步聲在夜色中回蕩。 主殿門外掛著的招魂幡在夜風(fēng)中飄揚(yáng),如同在呼喚逝者的亡魂。 而殿內(nèi),除了孟天河一行人,還有神情略顯茫然的敖珉與福全,他們被敖夜臨時派人從床上喊來,眼底還有未散盡的睡意。 孟將軍,姜大夫,你們怎么會半夜三更出現(xiàn)在宮里?福全皺了皺眉頭,問道。 是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了嗎?敖珉握緊了手杖,不安道。 不止是他倆,阿寧同樣對今夜要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他站在孟天河身旁抓著他的衣角,不時偷偷地打個哈欠。 孟天河與老姜頭互視一眼,最后只道,等陛下來了,兩位就知道了。 再多的,他們就不說了。 福全和敖珉無法,只能耐心等候敖夜的到來。 所幸他們沒等多久,便聽見敖夜與佘宴白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隨后看到兩人相攜出現(xiàn)在殿門口。 陛下?孟天河出聲詢問。 敖夜頷首道,事不宜遲,開始吧。 他松開佘宴白的手,一撩衣袍,跪在靈前,淡淡道,敖珉,跪下,再給阿爹阿娘磕個頭。 說罷,他彎下脊背,三叩首。 佘宴白像之前那般,未曾叩首,只跪坐在靈前的軟墊上。他手指微動,一道妖力從他指尖飛出,鉆進(jìn)靈柩后覆蓋在早就陷入永眠的兩具尸體上。 有這道妖力在,起碼能保敖夜的爹娘在回家的路上不會因?yàn)榕鲎驳仍虺霈F(xiàn)問題。佘宴白摸了摸腹部,想著就當(dāng)是為小崽子盡一盡孝。 敖珉依言照做,磕完頭直起身時不禁瞪大了眼睛。 只見孟天河與數(shù)個身材高大的侍衛(wèi)走到帝后的靈柩兩側(cè),竟為其套上了粗繩與棺杠。 皇、皇兄,這是作甚?敖珉就要上前阻止他們大逆不道的行為,您怎么能讓他們動父皇母后的靈柩呢! 敖夜按住他的肩膀,稍安勿躁。 陛下這是想送先帝先后回北境?福全的視線在孟天河他們身上繞了一圈,心中有了猜測。 嗯。敖夜道,孤令人喚你們過來,是不想你們留有遺憾。 福全怔了一會兒,喃喃道,走了好,走了好啊,先帝爺終于如愿了。 我都聽皇兄的。敖珉雖心有不舍,但自知改變不了什么,且敖夜沒對他隱瞞這件事已然是將他看作了自己人,如此還有什么不滿足呢。 孟天河及其部下做好了準(zhǔn)備,腰下扎著馬步,肩上扛著棺杠。他們皆看向敖夜,等待他下一步的指令。 敖夜走到特意為他空出的一處棺杠旁,做出與他們一樣的姿勢,然后道,起。 眾人同時使勁,臉色漲紅,額上青筋暴起。待緩緩直起腰后,才一步一步地往殿門處移動。他們走得很慢,卻很穩(wěn)當(dāng),力求不讓肩上的靈柩有太大的動蕩。 靈柩本身就不輕,再加上里面睡著兩人,更是重上加重。 敖夜的額上漸漸冒出一顆又一顆豆大的汗珠,但身上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敖珉也想上前幫忙,但想起自己累贅的左腿,不由得露出失落的神情。 我要是也能像皇兄一樣四肢健全就好了。敖珉小聲感嘆道。 聽見這話,佘宴白瞥了他一眼,路過他身旁時隨手往他肩上拍了一下。 一道妖力注入,疏通了敖珉左腿的經(jīng)絡(luò)。要不了三年兩載,他那條所謂先天殘疾的腿就會莫名好了。 敖珉身子一抖,只覺一股暖流從肩膀處直竄到左腿,然后左腿開始微微發(fā)熱。等他邁開腿走路時,總覺得左腿好像輕便了不少,又覺得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殿外。 老姜頭拉著阿寧將角落里的一輛板車推過來,手忙腳亂地把上面的東西挪下來。 福全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淚,匆匆跑過去幫忙,所幸上面的東西不多,三人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敖夜與孟天河等人小心翼翼地把靈柩放到板車上,肩膀猛地一輕,不禁踉蹌了一下。 敖夜摸了摸靈柩,眸中流露出一絲不舍,嘆道,天河,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陛下放心,我等便是拼了性命也會護(hù)好這靈柩!孟天河擦了擦頭上的汗,朝著敖夜單膝跪下,手握成拳往自己左胸口錘了一下。 敖夜收下他的保證,俯身拉起孟天河,叮囑道,路途遙遠(yuǎn),萬事小心為上。 孟天河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在他們身后,老姜頭與孟天河的部下用油布將靈柩仔細(xì)遮蓋住,又放了不少物品做偽裝。 最近數(shù)日,宮里常常有這般模樣的板車在夜間進(jìn)進(jìn)出出,便是哪個沒有依照皇令回避亡靈的宮人不小心瞥見,大約也不會當(dāng)做一回事。 敖夜看了眼一直乖乖呆在老姜頭身邊的阿寧,問道,阿寧,你想不想留在宮里陪著你宴白哥哥? 阿寧一愣,看了看老姜頭和孟天河,面露不舍,瞧了瞧佘宴白后又生出幾分糾結(jié)。 我、我、我 還是佘宴白走過來挽住了敖夜的手臂,順便為阿寧解了圍,我有你就夠了,還要旁人作甚?而且阿寧還是個孩子,你怎好意思讓他呆在這無趣的深宮里? 你說的對,此事便算了。敖夜嘆道,爾等啟程吧。 他握住佘宴白的手,不自覺攥緊。 佘宴白只微微皺了下眉,倒也沒說什么。 拄著手杖才下了殿前臺階的敖珉默默紅了眼眶,北境太遠(yuǎn)了,日后他想到葉修筠墳前上一炷香,都需好幾個月。 手杖順著臺階滾遠(yuǎn),敖珉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捂著臉無聲痛哭。 福全僵在原地,眼睛望著靈柩,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一幕幕過往與元朔帝相處的場景。 生前他們主仆一刻不曾分開,不想陰陽相隔后竟要天各一方了。若非元朔帝曾交代他要留下好好輔佐新皇,他真想隨著一道去北境做元朔帝的守墓人。 孟天河等人朝敖夜行了一禮,然后或推或拉,帶著靈柩悄悄順著計劃中的路線順利地出了宮。他們走后沒一會兒,便有一隊(duì)侍衛(wèi)運(yùn)來一具與之前一模一樣的靈柩,擺放在棲鳳宮主殿的靈堂內(nèi)。 待孟天河等人護(hù)送靈柩一出宮城,便突然多了數(shù)隊(duì)與他們裝扮相同的隊(duì)伍。他們分別從不同的方向離開皇城,接著出了京城,沒兩天便消失在大道上,再不見蹤跡。 唯有孟天河一行堅定地往北走,帶著東秦先帝先后的靈柩與因不惹人注目而早早就送出宮的婉言靈柩一道去往他們思念多時的北境。 葉落歸根,方能入土為安。 . 夜幕上只綴著零星幾顆星子,唯有一彎明月低垂,在摘星樓前的長梯上灑下一片慘淡的月光。 敖夜一手提著宮燈,一手牽著佘宴白沿著摘星樓的長梯往上。待登上頂樓,低頭看去,下方一片漆黑,只偶爾月光照到,他才能依稀看見一隊(duì)人影在遠(yuǎn)離這似海深宮。 然而唯有依據(jù)事先計劃好的路線,他才能猜出哪一隊(duì)才是他的阿爹阿娘。 許久,敖夜收回視線,轉(zhuǎn)身為身旁的人調(diào)整了一下披風(fēng),悵然道,送走了爹娘,我這心里陡然一空,不過還好有你在我身旁,否則我定像敖珉那樣痛哭一場。 哭一場將心里的情緒都發(fā)泄出來未嘗不好,你若想哭,便哭吧。佘宴白往一旁的長凳上一坐,笑道,放心,我絕不會告訴別人,你堂堂一個帝王竟躲起來偷偷哭鼻子。 敖夜失笑,滿心惆悵皆隨風(fēng)散去,我不哭,這明明是件喜事,他們終于得償所愿了,我該笑的。 話是這么說,他眼底卻漸漸浮現(xiàn)出一層薄薄的水光,模糊了眼底的情緒。 敖夜把宮燈放在佘宴白腳邊,單膝著地,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腹部,悶聲喚道,阿白。 嗯。 佘宴白應(yīng)了一聲,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敖夜的頭,另一只手撩開眼前被風(fēng)吹起的亂發(fā)。 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嗎?敖夜鼓起勇氣問道,若你愿意,我便命禮部將封后大典與登基大典一道舉行,只是時間匆忙,需一切從簡,所以你愿意嗎? 佘宴白沉默了,這一回不是不想回答他,而是陷入了猶豫之中。 是放縱自己許敖夜這個凡人百年,還是斷然拒絕及時抽身? 敖夜抬起頭,執(zhí)著地望著佘宴白,想要一個明明白白的答案。他不是在給佘宴白名分,而是在請求佘宴白給他一個名分,也是一個不會離開的承諾,如此他才能徹底安心。 我 手無意識撫上腹部,小崽子輕輕地撞了一下他的手心。佘宴白眼神閃動,心里的天平漸漸向敖夜傾斜。 突然。 夜色深處有一道不易察覺的視線投向佘宴白,滿懷惡意與殺意。 是修者的窺探! 佘宴白心中一凜,沒心情再回答敖夜的問題,一腔心思瞬間從情.愛糾結(jié)中抽離。 他當(dāng)即鋪開神識搜尋那道視線的主人,宮城、皇城乃至京城附近皆被他的神識掃過,奈何那人投來一瞥后就躲了起來,竟教他毫無發(fā)現(xiàn)。 一個知曉他神識厲害還想殺了他的人佘宴白揉了揉額角,略一思考,便知道了來者是誰烏滄!即便不是他,也是與他有聯(lián)系的屠龍者。 宴白? 敖夜見佘宴白只說了一個字便愣住,久久沒有反應(yīng),不由得出聲喚回他的神志。 佘宴白垂眸,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紅唇勾勒出一抹惑人的笑,眼底卻一派冷然,阿夜,我有沒有說過,你的相貌生得極好,真是處處合我的心意呢。 他手下的這張臉太像神龍了,簡直無一處不像,長得像也就罷了,偏偏性子也像了大半,有時臉上的神情也恍若神龍重現(xiàn)。 若非這人會惹他生氣,會躲在他懷里哭,也會用一腔溫柔教他心軟,他真要分不出自己眼前的是誰了。 今夜你說了。敖夜耳根發(fā)紅,聲音里夾雜著一絲難為情。 佘宴白一怔,忽然大笑,笑得眼尾泛起了好看的紅暈。他輕輕推開敖夜,解開了披風(fēng),走到欄桿處遙望遠(yuǎn)處,漸大的夜風(fēng)吹得他一身白色衣袍獵獵作響。 那人發(fā)現(xiàn)了他在敖夜身旁,佘宴白不用想都知道對方會做出什么惡心事來。他留在敖夜身邊,對自己來說是有利可圖,可對敖夜來說恐怕是禍非福。 佘宴白閉了閉眼,心中各種情緒不斷翻涌,一時不慎,喉間涌上來一股腥甜,又被他艱難咽下。 他之前真是被鬼迷了心竅,竟想著留下。敖夜不過是一介凡人,□□凡胎,他有幾條命被摻和他與屠龍者之間的血海深仇? 敖夜在后面看著他,只覺他像真正的天上仙,隨時可能飛走。思及此,他大步走過去,抓住佘宴白被風(fēng)卷起的衣角,緊緊地攥在手心里。 佘宴白回眸,盯著他的手中的那片白色衣角,輕聲道,阿夜,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更喜歡紅衣。 敖夜皺了下眉,頗有些為難,等孝期一過,我便命人為你多做些紅衣。宴白,你能不能忍一忍,還有二十天而已。 佘宴白輕輕一笑,可惜他等不了這么久。而某人恐怕也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命呢。 紅衣耐臟,血濺上去也只會顯得色澤艷麗,他穿正合適。 阿夜,我困了,你背我回去吧。佘宴白笑吟吟道。 敖夜抿了抿唇,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 佘宴白手捂著嘴,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困。 說困就困,眼角甚至還滲出一滴淚來。若是敖夜不答應(yīng),興許下一刻就會接到一具倒向他的身體。 敖夜垂下眼簾,轉(zhuǎn)過身默默蹲下。 罷了,下次再問。 只是下一回,他絕不再心軟。 背上一重,敖夜勾住佘宴白的雙腿,微一用力,站起身。 天光漸明,敖夜背著人沿著長長的梯.子走下去,因背著人,他走得格外慢,每一步都邁得極為小心。 佘宴白把臉貼在他背上,閉上眼,默默汲取著他體內(nèi)的氣息。 他腹中的小崽子若有所感,也跟著努力吞食敖夜體內(nèi)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