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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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上個洗手間。張璃說。 棠明沒理張璃,也沒有抬頭,手上搖著酒杯玩。 身邊的沙發(fā)窸窸窣窣的,忽然一空,是張璃走了。 沒過幾秒,棠明猛地扔下酒杯。 玻璃的杯身和玻璃的酒臺相撞發(fā)出刺耳的哐當聲,有人下意識看過來。 棠明懶得管這些,他心里暗罵一聲,手臂因酒杯離手甩出一個弧度,猛地地仰頭倒在沙發(fā)上。 真他娘的煩。 棠明自己冷靜了一會兒,卻覺得頭越來越暈,皺著眉將頭往側邊靠,余光就瞟到了一個身影。 好像是他弟弟。 他可不記得,自己這次過生日邀請過弟弟。 棠明猛地坐起來,追著那道身影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喊他,看他跌跌撞撞的,想來扶一把。 明哥沒事吧? 明哥是喝多了?要不要送你回去? 周圍的聲音此起彼伏,棠明卻無暇顧及,只是推開一雙雙手,不用不用,哥的場子,你們必須好好玩! 他笑得燦爛,招呼來賓的話張口就來,一路瞄著弟弟于時的身影跟上去。 沒多久,棠明就看見于時閃進了洗手間。 他心里冒起一股無名火,從很久以前就有的猜測令他也不能冷靜,推門而入。 酒吧裝潢齊全,從洗手間大門到上廁所的各個隔間有一條不算長的昏暗走道。 棠明就是在那里,看見了他最不愿意看見的一幕。 對他百般抗拒的張璃,輕易不讓他近身的伴侶,此刻正手腳并用地掛在他弟弟身上,臉上深情而又悲怯。 有一只手正狠狠捏著棠明的心臟放肆揉搓,他死死盯著兩人,有點喘不上來氣。 棠明很憤怒,他覺得自己該沖上去打兩人一頓,或者打好幾頓。 但實際上他什么也沒做,反而鬼使神差地閃到一旁,將自己隱藏在墻壁后面。 棠明滿心寵愛了張璃十年,從來沒有一刻像這樣累過。 他靠著墻壁,痛苦地閉上眼睛,覺得渾身都疼。 張璃好像也很難過,不斷有他壓抑的哭聲傳來,砸在棠明心上。 他已經不想再去管這些了。 棠明伸手撫上左邊耳垂上的耳釘。 耳釘亮晶晶的,是一根小小的狗骨頭形狀,金屬的質地被他這些年來摸得更加光滑。 他每次心煩了,不舒服了,總是下意識撫上來。 這樣可以令他心安。 當時江初月送他耳釘的時候說什么來著? 那人淺淺地笑著,露出一小排上牙底,說這耳釘真好看。 棠明嗤笑,不明白狗骨頭有什么好看的,不愿意戴。 江初月就急了,委委屈屈地說不是說好了棠明是他的小狗嗎?怎么連他送的狗骨頭都嫌棄? 原來江初月是記著兒時隨口的承諾。 棠明覺得好玩,成心逗他,說小時候的話不算數,作勢要把耳釘扔了。 急得江初月又傷心又委屈,卻還是哄著想讓他戴上。 棠明那時候就想,怎么那些人都說江初月冷淡??? 明明那么可愛。 從小到大都可愛。 可惜了,大概是自己沒有回禮,沒有把江初月給拴住,兩條小狗失散了。 他們在漫長的歲月中關系漸行漸遠,棠明把江初月給弄丟了。 弄丟了他的竹馬,他最最親近的朋友。 明哥,明哥 棠明的思緒被拉回來,睜眼就看見了趙澤遠。 在這兒干什么呢?趙澤遠看棠明狀態(tài)不太對,試探著問。 棠明甩甩頭,側身去看那條昏暗的走道。 那里已經沒人了。 棠明身心俱疲,可還是下意識問:看見張璃沒? 剛剛看見他出去了,好像還有于時。趙澤遠指了指洗手間外門,又疑惑地開口,我還以為你這次生日沒叫于時呢,結果還是叫了? 棠明沒理他,冷著一張臉就向門口走去。 哎!最近怎么了?于時是你弟弟,有啥過不去的呀!趙澤遠跟上去在后面沖他喊。 你懂什么,單身狗一條。棠明頭也沒回,扔下一句話走得更快了。 我說的是你弟趙澤遠很無語,明白最好現(xiàn)在不要惹這位哥,慢慢停下了腳步,這和我單身有什么關系?我只是不想找,要不以我的條件 合伙人的聲音在背后漸漸遠去,直到棠明拉開門,砰的一聲把他徹底隔絕在門內。 棠明四處搜尋張璃和于時的身影,卻哪都看不到他們。 喝了酒的人走路都有點不穩(wěn),棠明一路強撐著和酒吧里的朋友們打過招呼,快速走到了門口。 身后的酒吧燈紅酒綠,身前被路燈照得明亮的街區(qū)也人頭聳動,私家車和出來過夜生活的人們將道路塞得滿滿當當。 可棠明還是立刻就捕捉到了兩人的身影。 一個是他戀人,一個是他弟弟。 他太熟悉了。 可那個戀人總是不肯和他親近,這個弟弟也不同父不同母的。 其實他與他們也不是那么熟悉。 棠明腦袋里七想八想的,身體的反應倒比腦子更快,看著兩人上了車,他也要跟上去。 不過棠明出來得匆忙,沒有帶車鑰匙,這會兒看著兩人上了車,有點著急。 他四處瞟,看見旁邊有排小電驢,棠明想都沒想,掃碼上車。 直到風呼呼地在耳邊吹過,棠明終于清醒了點,看著自己兩條大長腿蜷縮在小電驢的踏板上,兩個把手太矮,怎么握怎么不舒服。 這副狼狽的樣子,還是為了捉jian。 想到這里,棠明的臉更冷,手上cao控著小電驢加快。 突然,砰 巨大的沖擊力自左邊而來,棠明整個人被甩得飛了出去,空氣在壓力下急劇扭曲,小電驢被擊了個粉碎。 棠明在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他的身軀被氣流沖出去老遠,與水泥路面間巨大的摩擦力讓半邊身子都血rou模糊。 滴 滴 事故車輛和后面的交通車輛全都響起應急喇叭,一陣急促的刺耳響聲之后,整個現(xiàn)場才停歇下來。 立刻有人從車上下來檢查兩輛車的傷亡情況。 棠明身下全都是血,早沒了氣息。 長久的黑暗后。 唉可惜了這小伙子啊。 是啊這么年輕,這么俊 聽覺先醒,周圍一陣嘰里呱啦的,吵得棠明心煩。 他感覺自己輕飄飄的,于黑暗中睜開眼。 cao,可不輕飄飄的嗎?? 特么的自己是飄在天上的! 他上下看自己的身體,完全變成了一片虛影,輕輕地飄在空中,底下的人來來往往,沒人看得見他。 這里是一片車禍現(xiàn)場,警察似乎還沒趕到,救護車倒是來了,紅藍色的燈光不住地閃,照得人發(fā)慌。 棠明腳底下圍的人最多,他強迫自己清醒,心里想起了什么,以這種詭異的姿態(tài)俯下身去看。 虛影很快就穿透了層層人群,看見了正中心躺在地上的軀體。 人大概是死了。 醫(yī)護人員沒有再著急做急救措施,而是抬來了擔架,拿來了白布,好像正準備給人蓋上。 那一片血泊中的,半邊都是傷的身體,是棠明的。 死的人是自己。 cao,我特么現(xiàn)在是個靈魂?? 棠明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飄在地上良久。 其實得知自己的死訊他反而心緒平靜下來。 之前他憤怒,壓抑,拼命追著張璃他們跑,現(xiàn)在卻覺得這些事都離他好遠,他還能好好看看自己的尸體。 十字口的馬路,大車是從左邊沖擊過來的。 事故發(fā)生得那么急,沒想到自己第一反應居然是去捂耳朵。 以至于現(xiàn)在看尸體,他的左手都僵在耳朵上,牢牢地將耳釘護在一片血rou模糊之下。 棠明搖搖頭嗤笑一聲,心里泛起苦澀。 棠明 棠明??! 一聲聲急促的呼喚從不遠處而來。 顯然事故發(fā)生還沒多久,居然有人在叫他。誰來得這么快? 棠明飄在空中,看到了跌跌撞撞跑過來的人。 這第一個趕過來的不是他的親人,也不是最近聯(lián)系頻繁的朋友。 來人臉上全是淚痕,顯然在此之前已經傷心透頂,秀氣的眼睛通紅,秀氣的鼻子也通紅。 棠明沉寂的心臟怦怦跳動起來。 是他弄丟的竹馬來了。 江初月來了。 江初月崩潰的樣子讓人心悸,路人臉上都是不忍。 猜測來人應該是死者的家屬或者好友,紛紛替他指路。 可他來得再快,看到的不過也是一具尸體罷了。 圍在棠明尸體旁邊的人自動讓出一條道來,醫(yī)護人員的白布已經蓋上。 江初月發(fā)了瘋似的過去,在接近尸體時不小心拌了一跤。他也不再站起來,手腳并用地爬了兩步,顫抖著手去掀白布。 棠明 江初月嗚咽著,手指上沒力氣,掀開一層薄薄的白色布料都用了好久。 布料終于掀開,露出底下那張只剩半邊完好的臉。 是棠明 即使只有半張臉,江初月也可以一眼看出來,這個人是棠明 不要棠明不要??! 棠明,你醒醒!! 巨大的悲傷涌上心頭,江初月猛地大哭起來,鼻涕眼淚不住地往下掉,他顧不上任何形象,全身趴在棠明的尸體上,是想去抱他。 這樣的姿勢讓江初月也沾上了尸體的血液,兩個人像是要一同下地獄。 路人和醫(yī)護人員們都動容,紛紛在一旁勸解,一句節(jié)哀被翻來覆去地用。 江初月卻像是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只顧著大哭。 棠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他們一起從小玩到大,江初月再傷心也是默默的不說話,從來都沒哭過。 但此時,他像是要把這輩子都淚都流完,那一滴滴眼淚是尖刀,直直插進棠明的心臟。 棠明從沒這么疼過,他忍不住捂上心口,控制著自己飄下去。 江初月,你別哭了。棠明語氣輕柔,伸出手想像從前那樣碰碰他細軟的發(fā),你哭得我好疼,別哭了。 江初月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地一抬頭。 虛虛的手掌在穿過他頭發(fā)的那一刻,棠明徹底失去了意識。 第3章 重生一 棠明?。?/br> 棠明你醒醒好不好 棠明別睡了,快起來! 腦海里不住地出現(xiàn)江初月的聲音,一會兒是在車禍現(xiàn)場聽到崩潰大喊,一會兒又是從前江初月在叫他起床。 他的情緒被江初月完全牽動,困在夢魘里出不來。 哥,上課了。 一陣十分清脆的叫喚將棠明拉回現(xiàn)實,他猛地睜眼,呼吸聲大而急促。 哥?你怎么了? 棠明循著聲音的來源偏頭看過去,就見于時那張總是冷酷的臉,此時堆上了點擔憂。 我cao棠明見到這張白皙帥氣的臉,回憶立刻涌上腦海,憤怒像是找到了發(fā)泄口,掄起拳頭就砸過去。 張璃呢?你特么還敢來找我?! 誰啊我去!于時反應不及,狠狠挨了一拳才回過神來要躲,哥你干什么! 棠明還沉浸在張璃扒著他的那一幕,拎起于時的領子又揍過去一拳。 這一拳倒是被于時接住了,哥!! 他難以置信的驚呼喚回了棠明的神智,棠明漸漸冷靜下來,看著自己揪著的白藍相間衣領發(fā)愣。 這是他高中時代的校服,已經好多年沒有穿過了。 車禍的慘烈和自己的尸體仿佛就在眼前,棠明猛地想起。 自己不是死了嗎? 他松開手,緩緩放開了于時,抬頭打量四周。 房間陳設簡單,白色的油漆和深藍色的被套昭示著主人酷哥的氣質。微微側頭就能看見一扇大窗戶,窗外的楓葉還沒紅透,透出點黃來。 熟悉的景象讓棠明更加恍惚。 這小獨棟別墅是他家,這簡潔的房間是他弟弟于時的。 嘶你睡傻了?于時皺著眉頭,十分不爽地抬手揉自己被棠明一拳打過去的半邊臉,那里已經腫了起來。 仔細看看,于時現(xiàn)在也根本不是十年后那個樣子。 他現(xiàn)在雖然也一副高冷樣,眼神冷冷地瞇起,不住地碰自己被打腫的臉頰。 但臉上還是略顯青澀,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更是顯得他干凈稚嫩,舉手投足都是少年人的氣息。 于時,你幾歲?。?/br> 于時難得睜大眼睛,一臉看傻筆的樣子看他,似乎壓抑了一下怒氣,才回:十六。 棠明這個弟弟雖然高冷,但其實聽話得很,對他更是真心。 其實張璃那個事他對弟弟也只是遷怒罷了。 棠明的母親在他不滿四歲就去世了,很快父親再娶,就娶了于時的母親。 男方是上市公司總裁,中年喪妻,女方是精明能干的大公司經理,和自己的無賴丈夫早早離婚。兩人各自帶著自己的拖油瓶,倒也般配。 但問題就出在這兩人太般配了,什么都是以利益衡量,彼此結合也不過就是為了找個扶持,可能也沒什么愛情。 結了婚之后,各忙各的,一年到頭兩個孩子誰都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