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徐望卿做了什么，白世歡都不會知道。

    鮮血順著胸膛流了滿床，徐望卿的眼神逐漸變得無悲無喜。

    空洞的眼底里藏著巨大的絕望。良久, 他突然站起身，拖著一身的血走到窗邊, 右手虛空一捏，系統(tǒng)附身的小鳥便不受控制的朝他飛去, 被他緊緊捏在手中。

    徐望卿面無表情地看著它, 清冷的嗓音字字發(fā)寒：“你是她派來監(jiān)視我的嗎？”

    系統(tǒng)一驚, 鳥眼亂轉(zhuǎn)，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 于是鳥身一僵, 開始裝死。

    系統(tǒng)自認(rèn)它觀察得很是隱蔽, 沒想到徐望卿居然敏銳到這種程度，連一只鳥的行蹤都能注意到。

    “她在哪里？”徐望卿握著它的手逐漸收緊，“帶我去找她?！?/br>
    系統(tǒng)繼續(xù)裝死, 他在說什么？它只是一只鳥而已, 它聽不懂。

    徐望卿微微用勁, 讓小鳥維持在一個瀕死卻又死不成的狀態(tài)，附身在小鳥身上的系統(tǒng)能直接接收小鳥所有的感受，也能體會到小鳥的瀕死的窒息感。

    ——它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系統(tǒng)罷了, 為什么要這么對它。

    眼看徐望卿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系統(tǒng)心情沉重地想了很久，往客棧里的桌子上丟了一枚留影石，然后飛快脫離鳥身，回到了白世歡身上。

    徐望卿的眼神太可怕，它只是普普通通的系統(tǒng)，不該承受這種精神傷害。

    徐望卿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的鳥只是一只普通的鳥后，毫不猶豫地將它扔回了樹上。

    小鳥嘰嘰喳喳飛得老遠(yuǎn)，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頭也不敢回。

    徐望卿漠然地看著它飛走，右手一握，留影石出現(xiàn)在他手上。

    他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正是因為知道，他反而不敢看。

    他握著留影石良久，終于注入了靈力，一道影像出現(xiàn)在他眼前。

    ——是白世歡。

    白世歡穿著一身淡藍(lán)色紗裙，頭上挽了個簡單的發(fā)髻，余下的頭發(fā)自然地垂在背部。

    這是她一貫喜歡的打扮。

    清麗、懶散，和她本人一樣，總是帶著一股沉靜的氣質(zhì)。

    這道幻影開了口，聲音如同從遠(yuǎn)處傳來，卻無比清晰。

    “我走了，我的仇人已死，從今以后，我不需要你的保護(hù)了?！?/br>
    徐望卿捏緊了拳頭，他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hù)她嗎？

    白世歡接著說道：“兩個人在一起久了，自然就會覺得膩，我同你待在一起夠久了，也膩了，我想離開，去看看別的地方?！?/br>
    徐望卿艱澀開口：“難道，你認(rèn)為，我會阻止你去別的地方？”

    白世歡聽不到，她繼續(xù)說道：“你不要找我，我不想看見你，該說的我都說得很明白，不希望你再糾纏不清。給我們彼此留一點體面，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br>
    說完這最后一句話，白世歡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徐望卿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幽深的瞳孔滿是暴戾，他閉上眼，良久，再睜開時，暴戾退了下去，只余一雙冷漠的瞳孔。

    她膩了他，他的出現(xiàn)讓她覺得厭煩，他的尋找在她眼里是糾纏不清。

    他做的一切在她眼里毫無價值，就像一個笑話。

    她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對他，她接近他，只是為了讓他死心塌地地保護(hù)她，現(xiàn)在危險沒了，她便可以毫不猶豫地丟下他。

    好，好得很。

    她不愛他，他也不會再愛她。

    ——

    系統(tǒng)忍不住又長嘆一聲。

    白世歡在它一聲聲的長嘆中高高揪起一顆心。

    白世歡：“他怎么不好了？你快說??！”

    系統(tǒng)：[你急什么？反正你的任務(wù)也完成了，現(xiàn)在該急的人是我。]

    白世歡一頓，皮笑rou不笑道：“我這個人做事一向有始有終，他只要沒有渡劫成功，我就不算完成任務(wù)。”

    最重要的是，如果徐望卿出了什么岔子，沒了徐望卿制衡莫妤和葉景蕭，這個世界恐怕還會亂成一團。

    世界亂不亂不要緊，可影響到她就不行。

    系統(tǒng)不知道她心里的真實想法，見她關(guān)心任務(wù)進(jìn)度，心里驀然生出一股愧疚，它想了想，把方才的事告訴了她。

    白世歡默默聽完后，猶如雕塑一動不動。

    系統(tǒng)繼續(xù)長嘆一聲：[是不是很感動？是不是很無奈？]

    感動？無奈？

    白世歡冷笑一聲：“所以你冒充我的身份騙了他？”

    系統(tǒng)：[……這不是重點。]

    白世歡想起了她做的夢，以及夢里姐妹們被活活燒死的場景。

    “……這就是重點?！彼f：“若是他順利渡劫，我會死在他手里的?！?/br>
    她欺騙了他，還和他結(jié)了龍契，等他當(dāng)回仙君，想起這一樁樁一件件，怎么可能愿意一筆勾銷。若他還喜歡她，說不定就來個殺妻證道，若他不喜歡她……她可能會死得更快。

    她越想越頭疼，“我得躲好點?！?/br>
    不能被抓住，否則小命休已。

    系統(tǒng)小心翼翼道：[這……恐怕不成？有個任務(wù)需要你去做。]

    白世歡：“？？？”

    “你說說看?！?/br>
    系統(tǒng)：[拜入微云仙宗，攻略問霄仙君。]

    白世歡聽懂了它話里的意思，一字一句問：“徐望卿就是問霄仙君？”

    系統(tǒng)氣弱：[嗯。]

    白世歡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嘴唇問：“那你為什么還要我拋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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