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刮了一夜, 凄厲的聲音如同是鬼哭狼嚎，只聽得窗子被風(fēng)聲震得嗡嗡響，屋頂上的瓦片咣咣響。

    天剛露出一線白色, 司馬御就起身去開門，這么大的風(fēng)說不定下了一整夜的雪。

    可是等門一開，司馬御就失望了，地面上滿是落葉和灰塵，卻沒有一片雪。

    他嘆了一口氣, 一臉頹喪。

    早上吃過飯后, 姚荺便吵著要司馬御帶她去山上看云，這青天白日的天氣不錯，但天空上沒有一片云彩。

    “我們坐在屋頂上看行不行？”

    “不行, 太低了, 我要到山頂去看云?！?/br>
    司馬御想著她可能每日呆在屋里太無聊, 找了個借口要出去, 不過姚荺以前每日都呆在甘泉宮里看書，她從來都沒覺得悶過。

    “好好，我們?nèi)ド巾?。”司馬御拗不過她，帶姚荺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 成天把她關(guān)在屋里也容易悶出事來。

    兩人剛出來就瞧到盧蜓在院子里舞劍，盧蜓見司馬御背著弓箭, 兩人似乎要出去, 趕緊問道：“你們要去哪里？”

    “我們?nèi)ド巾斂丛啤！币η\笑得很甜。

    “看云？”盧蜓抬起頭望天，天上哪里有云?！澳阌稚盗耸前?？哪里有云給你看?！?/br>
    “你才傻。”姚荺回擊。

    司馬御只覺好笑，以前風(fēng)輕云淡的姚荺真的沒有了，當(dāng)然他更中意現(xiàn)在的姚荺, 有人間的煙火氣，傻里傻氣，可愛，會和人爭吵。

    兩人走出院子，盧蜓嘴一噘也跟了上去。

    “咦！你跟著我們干嘛？”姚荺回過頭。

    盧蜓翻了一個白眼，道：“誰跟著你們了？這條路是只能你們走嗎？”

    “那你先走?！?/br>
    “憑什么你讓我先走，我就得先走，我愛走不走，關(guān)你什么事?！?/br>
    “那你就是想跟著我們。好吧，你愛跟就跟著唄?！?/br>
    姚荺也不和盧蜓再斗嘴，挽著司馬御的手向山里走去。

    一路上打了幾只野兔和野雞，但都沒有拾，放在路邊等回來時再拾。

    走到一半路時姚荺就走不動了，司馬御要背她，但她堅持不讓司馬御背，走走停停，午時才上了山頂。

    山頂上冷得多，風(fēng)也大，姚荺凍得瑟瑟發(fā)抖，司馬御脫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盧蜓走了過來，在經(jīng)過姚荺時故意拋下一句話。“某人要看云的就趕緊看吧。”

    天上依舊沒有云，這四面八方都沒有一片云彩。

    “我才不理傻子?！币η\把頭埋到司馬御的懷中。

    盧蜓一見他倆親密就恨得牙癢癢，但卻又無計可施，畢竟姚荺是司馬御的妻子?！肮馓旎罩?，傷風(fēng)敗俗。”

    “不許吵架?！彼抉R御板起臉。

    他聽不得女人哭，也見不得女人吵架，只好每次以趕人相威脅，但次數(shù)多了就不管用了。司馬御也開始覺得自己沒以前果絕，要是以前準得把人拉出去打一頓。

    姚荺變了，他也變了。

    “我一生只要一個妻子，多一個女人也不要?！彼抉R御暗自想到，他完全就沒有應(yīng)付多個女人的能力，兩個女人都鎮(zhèn)不住。

    可是司馬措又是怎樣把宮里幾十個嬪妃都安排妥當(dāng)?shù)?，這些嬪妃除了愛來挑釁姚荺外，彼此之間似乎沒有爭斗。

    司馬措這種協(xié)調(diào)女人之間關(guān)系的能力，確實令人佩服。

    司馬御對司馬措滿心羨慕，其實他不知道，這是素來他接觸的女人少，又從不沾染感情，哪里曉得女人之間的各種小心計呢。

    幼時情竇未開，十三歲又從軍，直到二十歲時才回到洛邑，慢慢掌控朝中局勢，他根本無時間也無精力去接觸女人。

    即使回到洛邑，他也不在王府居住，還是住在軍營里，接觸到的女人不是仆婦，就是一些營妓，姚荺是他唯一接觸到的有情感糾葛的女人。

    不過那三年多的糾葛只是在于他的報復(fù)，他每次來見姚荺都是摞狠話，姚荺也每次像是左耳進右耳出，聽聽就過了。

    山頂上風(fēng)大，盧蜓站了一會就冷得受不住，一個人下山。

    司馬御知她會功夫，雖對付不了鱷魚，但這山里沒有發(fā)現(xiàn)大型猛獸，也不怎么擔(dān)心她的安危。

    “冷不冷？”

    “冷?！币η\的手放在司馬御的袖子里取暖。

    “那還要看云？”

    “再看一會。”

    原來晴朗的天空此時也變得灰朦朦的，從這山頂看下去，蒼藍的海水也變成墨色。

    “四郎，明天我還要上山看云?！?/br>
    司馬御愣了愣，摸著她冰冷的面頰，道：“明天我們就在屋頂上看云，這山頂太冷，你會凍病的。”

    姚荺嘟著嘴唇，道：“屋頂上看不到，山這邊的云會被擋住。”

    “為什么要看云呢？”司馬御擁她入懷。

    “有云了就會下雪?！?/br>
    “小傻瓜，云和雪沒關(guān)系，雖然它們都是白色?！?/br>
    姚荺嘴唇越嘟越高，道：“那我不來山頂，你每天到山頂來看云，要是天上有很多云，你就下來告訴我。”

    “好。”司馬御思忖自己上來一趟，比帶著姚荺要容易得多。

    “還有，你讓大家上山砍柴，把柴堆到礫石灘上，越多越好，鋪滿清水河村的海灘?！?/br>
    “你這是干嘛？想燒死鱷魚嗎？”司馬御感到奇怪。

    “攆它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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