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四個科舉文男主 第2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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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覓垂眸看著桌案上的茶盞,沒有說話。 室內(nèi)有些安靜,關(guān)長玉再次局促起來,幾次想挑起話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后攥著手中茶杯,想到兩人方才說起的是崔顏,便提起了一些往事。 “我聽人說,你剛離開的時候,崔哥一言不發(fā)就要出去找你,只是那會兒他祖父身體不行了,他在門口站了很久,最后還是他祖父咳了一聲,才讓他慢慢走回屋里。后來,我很多次看見他沒事的時候就坐在后山的坡上,對著鱗京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br> 關(guān)長玉說這些話時,再也沒有喊過“阿姐”,似乎故意克制著,避開那個稱呼,害怕讓阮覓想起不開心的事情。 而他的話,也讓阮覓回想起幾乎被遺忘在角落里的那段歲月。 初來鱗京時,她待在那個窄小的院子里,也曾想過南方的窮鄉(xiāng)僻壤里,是否會有人掛念著她。 每日不曾間斷的想念著,將她當(dāng)成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似乎這樣便能證明她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可有可無的。證明她曾在燦陽下,鮮活的活著。 窄小而安靜的地方吞噬著人的神智,夜幕降臨時,心中的企盼更是比什么時候都濃烈。 不過,她待在那樣的地方,無人與她交流,也無人告訴她什么。 心底的期盼便一日日隱沒下去。 時至今日她才知道,原來確實有那樣一個人,在她睜著眼徹夜不眠,心中祈禱的時候,在遠方無聲的回應(yīng)著她。 阮覓發(fā)了會兒呆,回過神后強撐著精神與關(guān)長玉說了幾句話,見他神色疲倦,便讓人去休息了。 室內(nèi)獨留她一人,站起身,不知該去哪兒。 在原地靜默片刻,去了崔顏房中。 在他情況差不多穩(wěn)定下來后,大夫便讓人將他與阮均衣分開了。 在爭執(zhí)中被推入水中,昏迷時又被許多銳器撞擊,于是額頭與臉上都帶著傷口。 擦了點藥,傷口還是泛著艷艷的紅。 聽大夫說,今日差不多就能醒了。 阮覓站在床前,靜靜看著他。 她沒有愛過什么人,于崔顏年幼時,她只將他當(dāng)成個聊得來的朋友。畢竟他一向少年老成,清冷自持。全無那個年紀(jì)的男童的稚氣。 后來在長空寺相遇,她分明記得他。 那一眼掃過所見的眉眼,與她曾經(jīng)想象過的,他長大的模樣全然一樣。 她這可以說尚未鋪展開來的一生,有旁人瞧不見的另一段歲月。 遺忘得比旁人快,生疏得比旁人厲害。 心中想的是一回事,可做出來的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她裝作不相識,擦身而過。 再后來便是朝廷選拔參與比試者,兩人的相處機會才慢慢多了起來。 此間種種,若說機緣巧合,倒是沒有半分說服力。 兩個人背道而馳,不管往前走多久,終不會有再相遇的那一天。 只有當(dāng)其中一個人折返回來,才有機會追趕上另外一個人,假裝不期而遇。 此時,她這一生唯一聞到過的冬雪氣息里夾雜了血腥。 像是一個人在漫長歲月里追逐另一個人,跌跌撞撞著長大。在無人瞧見的時光里,傷口一次次裂開,血腥味便無法遮掩地飄散出來。 愛是什么。 阮覓也不清楚。 她只知道,世間僅有一個崔顏而已。 那是個自幼相識,有著冬雪氣息,黑白分明眼眸的人。 …… 門外是匆匆腳步聲,門內(nèi)是極致的寂靜。 在這樣的寂靜中,阮覓終于覺得有些累了。她俯下身,發(fā)絲掃在崔顏臉上。 沉默地感受他有些微弱的鼻息。 發(fā)絲冰涼,末端偶爾一蹭,總帶給人輕輕的癢。 崔顏便是在這樣的癢意中睜開了眼。 阮覓怔了一下,沒有欣喜若狂,反而只是淺淺笑起來。 “醒了?!?/br> 她說話時并沒有直起身,于是溫?zé)岬耐孪⒈M數(shù)打在崔顏臉頰。他尚未完全清醒,干凈眼眸里殘留幾分茫然,只是那張臉一貫清冷,便也叫人看不出來什么。 先是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而后再平靜將視線移開。 “嗯,醒了?!彼氐?。 與淡然語氣不同的是,那露在薄被外的指尖輕輕顫動了一下,手指蜷縮起來。 兩人的相處模式一向如此,平靜如水,也能稱一聲溫情脈脈。 可此時,阮覓完全打破了中間那條線。 她又笑了笑,沒有預(yù)兆地低下頭去。 …… 午后。 阮覓正在房間內(nèi)同人商量明日的事情,大夫身邊的學(xué)徒在門外大喊,歡喜得不得了。 “均衣公子醒了!” 室內(nèi)一眾人頓時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往外走去。 要說誰走得最快,那非阮覓莫屬了。 相比與其余成年官員,她個子矮矮,卻躥得最快。 但到了阮均衣門外,她卻停住了。這也給了其余人走在她前面的機會。 阮均衣剛醒,官員們驟然圍上去,一時沒注意便七嘴八舌地關(guān)心他的身體,顯得吵鬧。 于是很自然地被大夫趕了出去。 也是這時候,阮覓輕飄飄看他們一眼。 向來沒有表情的臉上,此時帶了點大度又溫和的笑。隨后施施然走了進去。 大夫醫(yī)術(shù)好,脾氣也是有些的。 雖說阮均衣此時已經(jīng)脫離危險,可以同人說說話了??砂凑账囊?guī)矩,這會兒壓根就不允許人進來。 可是方才那么一大群人,這會兒只有阮覓一個,還安安靜靜的。鮮明對比之下,大夫倒也覺得能夠接受了,于是也沒有趕她走。 只是叮囑道:“說幾句就行了,別待太久啊。” 阮覓自是連連應(yīng)道,乖巧至極。 大夫出門后,又看見門口這一大群的人。頓時豎著眉冷哼一聲:“圍在這兒干什么?還想等我不在這兒偷溜進去?” 那些官員被他兇怕了,每個都抖著往后退了好幾步,聽到這話拼命搖頭。 等大夫的身影徹底消失,他們面面相覷。 有人顫著聲說出自己的疑問:“我怎么感覺……阮姑娘剛才……” 但要他說,又不知道怎么說了。只是覺得自己好像被坑了。 另一人心有戚戚,很懂地拍了拍他。 “我也有這種感覺?!?/br> “不愧是兄妹?!?/br> “……確實如此。” 房內(nèi)。 阮覓搬了張凳子坐在阮均衣床旁邊,不開口說話。 阮均衣笑笑,很快便道:“我錯了?!?/br> 分明阮覓什么也沒說,他卻都看懂了一般,主動認錯。讓阮覓半分脾氣也沒有了。 心中嘆了口氣,“你沒錯?!?/br> 她這樣說,阮均衣也不反駁。還是笑著,濃黑長發(fā)散落在身后,靜靜看著阮覓。 兩人沉默下來。 阮覓在想,是否像阮均衣這樣舍己為人才能稱得上是真君子。 在家國面前,完全將自身視為無物。 無畏得可怕,決然得厲害。 作為親人,她痛苦擔(dān)憂。但是做為除去他的親朋好友外的,天下任何一個人,大概都會為世間有這樣一個人而感到高興。 人期待被拯救,期待有圣人于亂世誕生。 向上撐起天穹,向下?lián)嵛咳f民。 可她終究是個俗人,沒辦法犧牲自己,也沒辦法眼睜睜看著身邊人犧牲自己。 撐著頭,臉隱在陰影中讓人無法看清。 在阮均衣看來,便是那坐在床邊椅子上的人,頭慢慢垂下去,逐漸只能看到個黑漆漆的頭頂了。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沒有點破,只是道:“阿覓如今可是平湘的英雄了?!?/br> 這句話中帶著笑,有些大人哄小孩的溫和。 阮覓一聽,咬了咬腮幫子才憤憤抬起頭。 “我哪里是什么英雄,只配當(dāng)英雄的meimei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