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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攻略了四個科舉文男主 第37節(jié)

    “還是少爺您聰明。”

    “你們倆啊,就安心跟著爺,保準你們吃香的喝辣的?!?/br>
    ……

    視線再回到阮覓那處,她正對著一個碗抹眼淚。

    “母親您難道忘了嗎?覓兒剛回來阮府那天,你牽著我的手帶我來了這間小院。然后用膳的時候,您就是讓人拿了這個碗,讓人夾了菜給我吃的。難道您忘了嗎?這可是您送覓兒的第一件東西?。 ?/br>
    阮母神色尷尬,壓根想不起來自己送阮覓的第一件東西是什么。

    不過,經(jīng)阮覓提醒,她確實想起來那時候的事了。

    剛進阮家時,阮覓連手指甲里的泥巴都沒有摳干凈。頭發(fā)枯黃臟亂,一身補了又補的衣裳散發(fā)出一股泥土味。

    這泥土味不是臆想出來的,而確確實實是汗水夾雜著什么東西,挑戰(zhàn)著阮家里金貴的每一個人的鼻子。

    阮母曾經(jīng)也對這個孩子懷著期待,畢竟十月懷胎,終究有些感情。但在見到這個孩子后,她大失所望,甚至不敢面對。她想象不出,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生活,才會活成這個模樣。

    那時候,本來為了迎接阮覓,府內(nèi)準備了豐盛的飯菜,阮母也想讓自己這個頭一次回家的孩子高興一些。

    但在見到阮覓后,阮母沉默了。

    她讓人單獨拿了副碗筷,從那邊夾了菜送到院子里,讓阮覓一個人吃了。

    如今看著地上碎成兩半的碗,阮母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想往后退,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到了這個孩子面前,無路可退。

    阮覓還在一個勁的說自己對這個碗有多么多么的看重,如何如何的喜歡。

    想到往日阮覓說過的那些話,阮母不禁想:雖然這孩子偶爾做些惹人厭煩的事,但終究心里頭是敬著她的。若是心里頭沒有她這個母親,又為何因為一個碗哭著這個模樣?

    直白的感情向來能打動人心。

    即使是阮母也不意外。

    她難得安慰阮覓:“不就是一個碗,母親那兒要多少有多少,傻孩子哭什么?”

    “可是那些都不是母親您送覓兒的第一個碗了啊?!比钜捁淖懔藙艃嚎?。

    “紅菱,快從我?guī)熘腥∧莻€金印翡翠碗來?!比钅负罋獾煤?,她就沒見過用錢解決不了的事。

    若是解決不了,那就再加錢,總有解決的時候。

    阮覓的眼淚都剎那間停住了。

    萬萬沒想到,錢,它還有自己來的那一天。

    她真的沒有故意騙錢!

    院子里頭母女倆看起來親親熱熱地說著話,翠鶯看了會兒,眼神無比柔和,進屋去給阮覓整理床榻,突然從床榻里翻出來一包東西,打開后一看,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翠鶯雖說從小待著阮家,但也沒經(jīng)歷過什么不見刀槍的宅內(nèi)廝殺,看到這些也沒能明白是什么,只是以為這又是阮覓私藏起來的小玩意兒。

    玩物喪志。

    翠鶯不贊同地搖搖頭,順手就將那包東西扔進待會兒要扔的雜物里。

    說是雜物,其實是阮母剛才發(fā)下話來,說阮覓這屋子里好些東西看著都舊了,堂堂阮家嫡女,怎能這般寒酸?

    腦子一熱就容易忘記自己以前做過的事的阮母,說話正義凜然。

    翠鶯只得聽從吩咐揀拾這些東西。

    阮覓同阮母關(guān)系變好,她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出去時,為了不打擾母女兩個,翠鶯安靜地抱著那些東西出門,本打算這樣扔了。可走到半路遇見個丫鬟,那丫鬟以前倒是時常嘲諷翠鶯,說她要強了十幾年,沒想到后來跟了個爛泥扶不上墻的主子。每回見著翠鶯,她都要諷刺兩句。

    不過這段時日,就算阮奉先同阮母兩人沒有明面上說過,誰都看出來了,今時不同往日,那位從鄉(xiāng)下找回來的三小姐,要出息了。

    于是這人見到翠鶯,一改往日嘴臉,立即熱情迎上來。

    “哎呀,怎么能讓咱們翠鶯jiejie抱這么些重東西?那些小丫頭片子死哪兒去了?”綠翹尖著嗓子,一雙細細長長的眼不住地往那些東西里瞅。

    “我來幫你拿一些。”還不等翠鶯說話,綠翹就上手了,三兩下把東西塞到自己懷里,嘴上還一個勁說著是來幫忙的。

    綠翹在霞姨娘院子里當差,算不得貼身婢女,月錢少也很難得賞賜。而阮覓院子里捯飭出來的這些東西,確實是連綠翹這個沒什么油水可撈的人都瞧不上。但是她心里打著別的主意,于是一個勁地想從翠鶯手里拿走這些。

    翠鶯避開她的手,冷哼一聲順帶將東西從綠翹手里搶過來,沒搭理她徑直離開。

    扔完東西,翠鶯想到方才綠翹可疑的行徑,眉頭皺起,還是將那些東西翻了一遍,把里面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阮覓院子的東西毀掉,再檢查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紕漏后,翠鶯才離開。

    她一離開,綠翹就鬼鬼祟祟從一旁的綠植里出來,跑過去把那堆東西翻了一遍。發(fā)現(xiàn)她看上的東西竟然都毀了,綠翹氣得一雙吊梢眼更加刻薄。

    本還想著從里頭找?guī)准〗愕馁N身東西,拿給姨娘邀功,沒成想翠鶯這么警惕。

    翻開一個盒子,一小包東西從里面掉出來。

    綠翹眼睛一亮,一把攥住那個小紙包,偷偷打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白色的粉末,一瞬間呼吸都停住了。她興奮得手都在抖,環(huán)顧四周,沒發(fā)現(xiàn)人后偷偷走了,直奔霞姨娘那邊。

    霞姨娘正在屋子里假寐,貼身丫鬟跪在一旁為她執(zhí)扇,這擺出來的架勢比阮母還要想個正室夫人。

    說起來當年霞姨娘尚未進門的時候,是阮家莊子里管事的女兒。阮奉先跟著母親去莊子辦事,偶然間遇見了霞姨娘。后來阮奉先的母親見霞姨娘長得好,便把人收在身邊帶回了阮府。霞姨娘剛開始幾年都是在阮奉先母親那兒當差。只是后來阮奉先成親多年一直未得子嗣,霞姨娘便被予以重任,送到了阮奉先身邊,不過一載便生下了長子。

    她跟在當年的老夫人身邊學了許多東西,心計手段樣樣不差,更為自己這妾的身份不平。

    故而在吃穿用度上格外精細,仿佛這樣便能顯示出她高人一等的氣度來。

    這會兒,霞姨娘正享受著,卻聽門外有人小聲叫喊。

    不悅地讓人去看看,貼身丫頭看了后走回來恭敬道:“是綠翹那丫頭,說是從三小姐扔的物件里發(fā)現(xiàn)了可疑的東西?!?/br>
    霞姨娘狹長的眼一挑,抹了抹鬢發(fā),“讓她進來?!?/br>
    …………

    阮母讓紅菱去拿那個金印翡翠碗,等了許久卻不見人來。

    正當她疑惑,就見到紅菱慌亂跑過來,“夫人,不好了!老爺在咱們院子用膳,中毒了!”

    “什么?!”阮母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大驚失色,連忙往外邊走去。

    阮覓不用再演她的好女兒了,微微瞇起眼,而后立馬轉(zhuǎn)身進屋問翠鶯:“方才屋子里可有收拾出什么奇怪的東西?”

    “……一小包粉末似的東西。”翠鶯遲疑。

    “東西如今在哪兒?”

    “扔了?!贝潸L隱隱明白過來,“那東西是……”

    以防隔墻有耳,翠鶯都沒有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阮覓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

    想通之后,翠鶯臉色難免奇怪。她心虛看了眼阮覓,想著自己以往是不是對自己小姐太不信任了?才會看到點東西就覺得這是玩物喪志。雖說最后歪打正著,但這也讓翠鶯警醒了,開始反思自己做的事情。

    阮覓也反應過來,瞅著翠鶯問:“你當時不知道那是什么,怎么就扔了?”

    好不容易抓住翠鶯一個弱點,阮覓準備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趁勝追擊。

    “難道在你心里我就這么不值得信任嗎?!”

    一定要讓翠鶯心軟,討價還價,爭取擺脫每天無窮無盡的背書和練大字!

    就算心智再成熟,也受不了成天被人逼著背書?。?/br>
    阮覓想的是好,可翠鶯是誰?阮覓撅起嘴她就知道想說的是什么。

    見阮覓這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翠鶯睨過去一眼,阮覓求生欲爆發(fā),驟然息聲。

    “該學的還是得學,但我確實是錯了,日后不管任何事,都會問過你的意見再行動的?!贝潸L干脆利落致歉,但什么機會都沒有給阮覓留下。

    論這世間誰最能將阮覓拿捏住,非翠鶯莫屬了。

    因著阮奉先倒下去,整個阮家都開始慌了起來。

    阮覓讓兩個小丫鬟重新在屋子里找了一遍,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本不該屬于這里的東西。

    這是她剛剛才想明白的事,既然背后的人會在她面前演戲,那也有可能在她院子里動了手腳。

    在她們翻找期間,阮覓叫了個做粗使活計的仆從過來。

    “你去大公子那邊守著,找找有沒有一個叫小果的婢女,尖臉長眼,年紀約莫在十五歲左右,嘴角一顆痣。要是看到有人把她送出府去,你就跟著,然后乘沒人的時候把她悄悄帶回來?!?/br>
    “還有,大公子帶那丫鬟出門時,你記得引二小姐過去?!?/br>
    那人是個機靈的,知曉這回的事是阮覓給他的一個機會,沉穩(wěn)應了聲,隨后便往外院阮玨的住處走去。

    阮覓清除了自己這邊的危害,收拾一番后才往東秦院去。

    去的路上,翠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方才去丟那些東西時,綠翹那丫頭一直跟在我身邊,眼睛還往那丟東西上瞄了許多次?!?/br>
    “綠翹?”阮覓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

    “霞姨娘院子里一個三等丫鬟,不怎么往咱們這兒來?!?/br>
    霞姨娘……

    阮覓邊走邊想,突然就忍不住樂了。

    這最后豈不是狗咬狗?

    心里覺著有趣,走路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進到東秦院,阮母對著一片混亂的場面束手無策,顯然氣惱得很,可是又拿這局面沒辦法。

    阮母聽到動靜,見是阮覓,也不管這是她自己以前嫌棄上不得臺面的鄉(xiāng)下孩子了,連忙把人叫過來。

    “這可如何是好???你父親他、他……”說著說著她自己就眼眶泛紅,泣不成聲。

    阮覓微微愣了下,很快便做出擔憂的模樣,“母親不必太過擔心,大夫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父親定會化險為夷?,F(xiàn)在重要的是找出誰想害父親?!?/br>
    這句話里的意思太明顯了,阮母剛才沒想到這一茬,現(xiàn)在一想明白,整個人如墜冰窟渾身發(fā)寒。

    要不是阮覓那邊突然把她喊過去,那中毒躺在那兒的人豈不就是她了?

    平日里阮奉先為了維系阮家的平衡,都會在東秦院用膳,同阮母營造出夫妻恩愛的假象。而今日,阮奉先當差,上午時遣了小廝回來說中午不回來用飯。

    傳話的小廝向來只把這話傳到門口,然后由門口的人一道一道往內(nèi)院傳。這個消息經(jīng)手的人很多,幾乎是整個阮家的人都知曉阮奉先今日午時不回來。

    所以說原本要下毒的對象,就是阮母。

    一陣寒氣從后背涌上來,阮母臉色蒼白踉踉蹌蹌后退幾步,一時之間覺得四處都是想要害她的人。

    直到一雙手搭在她肩上,“母親先冷靜些,只要把這人揪出來繩之以法,便可后顧無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