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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攻略了四個科舉文男主 第5節(jié)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同我說說隔壁這是怎么回事?”她找了個干凈小凳坐下,好像真的是起了閑談的心。

    吳mama只求這祖宗不要惹事就行了,巴不得在這兒陪她聊這些瑣事。

    “隔壁挨打的,估計是鄭狗蛋他爹。酒鬼一個,正事不干半件,就知道打老婆逞威風(fēng)。平日里有點錢全被他搶了去買酒喝,沒錢了,就逼著鄭狗蛋他娘出門去討錢,討著了還好,要是沒拿錢回來,又是一頓打呦?!?/br>
    吳mama說的搖頭,“前年的時候,那殺千刀的喝酒喝多了同人急眼,硬要說自己有錢,一回去就把才七歲的女兒給賣青樓館子里去了。”

    “這不,鄭狗蛋最恨的就是他爹,跟人當(dāng)了混混啊,每回見著他爹喝酒,都要帶人去打一頓,把人打清醒了才讓人走。造孽哦?!?/br>
    很久沒和人講這么多,一口氣說完,吳mama暢快的不得了。一看阮覓表情,卻發(fā)現(xiàn)不對勁。

    “三小姐?”她試探著問。

    阮覓逗弄一下跑到她身邊來的貓兒,“這種人也是罪有應(yīng)得?!?/br>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正常,全然不見半點郁色。

    吳mama只道是自己方才眼花,不敢追問,心里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中午的飯菜做好了,您要不要吃點?”

    “嗯。”

    用過午飯,阮覓搜尋一圈,把吳mama家里那張搖搖晃晃的藤椅扒拉了出來,放在院子外面的桂花樹下乘涼。桂花樹不遠處是一條溪流,流水潺潺,聽著聲音都覺得涼快了幾分。

    這時候日頭烈,腳下的黃土地沒一塊是濕的,都被熱氣熏得干巴巴,一腳踩下去能濺起好大一陣灰。

    阮覓搬藤椅出去,裙擺上難免蹭上一道一道的灰黃色土痕跡。

    她整個人躺在藤椅里,手里捏著把小扇子,扇風(fēng)扇得非常起勁。可對于裙擺上那些灰痕,看兩眼就懶得關(guān)注了。

    點點光斑在濃密綠頂里閃爍,暖風(fēng)里全是桂花香味,熏得人昏昏欲睡。

    正巧這時,一個人從面前走過去。

    阮覓掙扎著瞪大眼,想起來一事,“哎等等,鄭狗蛋兒!”

    先前瞧這人腳底下踩著個中年男人,想來就是吳mama說的鄭狗蛋吧。這名字取得真接大氣。

    殷如意僵了一下,然后慢慢瞇起眼,轉(zhuǎn)身居高臨下看著桂花樹下的人。

    一臉的不耐煩完美表達了他的意思——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當(dāng)然,這些都是阮覓腦補出來的。她叫住人是想再說一遍尋人的事,視線不經(jīng)意往下落,看見了陷在黃土灰塵里的雙足。

    顏色是久不見天日的蒼白,腳踝處一小段青筋仿佛藏在深山冷泉里的青玉……

    打住。

    阮覓默默移開目光,拿扇子遮住臉。沉默一會兒,她又好了,臉上掛著笑,虛偽又客套提醒:“赤腳踩在地上不燙?”

    殷如意等了一會兒,只等到這樣沒任何意思的話,嘖了一聲,轉(zhuǎn)頭就走。

    阮覓確信,自己再次從他眼里看到了“蠢貨”二字。

    忍不住一臉問號。

    難道是什么外星來的高等生物才配和您說話?

    前面那條小溪流是從楚綄河分支里引出來的水,這邊的人每日都在這邊浣衣洗菜。見“鄭狗蛋”走過去,阮覓很有禮貌地收回目光不再看,耳朵里倒是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悄咪咪睜開眼瞥過去。

    只見那“鄭狗蛋”跳進淺溪,褲腳卷得老高,正臉色陰沉地刷鞋。

    距離不算遠,阮覓瞅了瞅,瞧見那黑面白底的鞋上沾了黃褐色的東西,說是血,也不像。

    不過這么大中午的,竟然還有人會為了洗雙鞋子跑出來,真是稀奇。

    阮覓來了興致,看紀(jì)錄片一樣看著他刷鞋,忍不住腹誹。

    笨手笨腳的,刷鞋竟然都不知道要放堿土或者皂角。

    手里沒有草桿,還不想手去擦那片污漬,于是一直把鞋浸泡在水里,靜靜等待,企圖讓水沖走鞋面污漬。

    這就是“鄭狗蛋”的刷鞋大業(yè)嗎?

    阮覓憋笑,在藤椅里滾來滾去。

    至于指導(dǎo)“鄭狗蛋”刷鞋,阮覓想都沒想過。

    她一個被扔出家門的士族小姐,現(xiàn)在正傷心著,哪兒懂得刷鞋呢?絕對不是因為“鄭狗蛋”的態(tài)度心生不滿,故意不教的。

    第5章

    看著“鄭狗蛋”光腳來光腳回,把一雙鞋子護成寶貝。

    阮覓全程不敢說一句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是爆笑,讓人誤會多不好啊。

    桂樹上的蟬肺活量大,叫一聲就響徹天際。阮覓在桂樹下又待了一會兒,差點被蟬鳴洗腦,總算把笑意忍住了,然后去敲了隔壁院子的門。

    吳mama趴在門邊看她,欲言又止。

    “篤篤篤——”

    門開了,阮覓打了聲招呼,“還記得我吧?”

    “記得?!眮黹_門的人臉上臟兮兮的,正是那會兒在院子里和阮覓說話的紅臉少年,他對上阮覓的視線后一瞬間又移開,抓了抓頭,“你又有什么事?”

    “今天說的事,你們商量的怎么樣?”

    阮覓邊說邊打量他,一身的火燒味,手上全是黑灰,也不知道剛才在干什么。

    “你說幫你尋人的事情啊。我十一哥說了,不讓我們做這個,你趕緊回去吧。我十一哥最討厭纏著他的女子了?!泵媲暗墓媚锿约翰畈欢啻?,模樣更是生得好看,這會兒要將人拒之門外,鄭小七有點于心不忍。但是十一哥說過的話就一定要做到,他一狠心,就要合上門。

    “等等。”阮覓木著臉,手往快要合上的門縫里一塞。

    然后,“呀,好疼?!?/br>
    立馬開始了她精彩的演出。

    捧著手,眼淚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瞬間暈開一小塊地方。

    沒見過世面的少年震驚了,“你你你你……”

    指著阮覓說不出話來。

    ……

    鄭小七帶阮覓進門的時候,殷如意正睡在幾張長凳拼接起來的“床”上,雙腳依舊裸著,不過倒是洗的干干凈凈的。

    “十一哥?!编嵭∑呶鼧O了,嗓音帶著哭腔。

    殷如意沒睡著,聽到聲音也沒睜眼,“嗯”了一聲,然后才道:“有事就說?!?/br>
    說什么?

    反正鄭小七是說不出口。

    難道叫他同十一哥說,他關(guān)門夾傷了人,人家來算賬了?可就算要算賬,鄭小七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他當(dāng)時明明沒用力來著。

    偷偷看了眼一旁垂淚的人,年紀(jì)和自己差不多,生得纖瘦白凈,哭得也可憐,怎么看都不是那種會騙人的。

    鄭小七心里十分煎熬。

    委屈疑惑又氣悶。

    久久不見人說話,殷如意睜開眼,第一眼看見了站在鄭小七身后哭的梨花帶雨的人,當(dāng)即長眉一皺,“你是個蠢的?”

    “?。俊敝挥朽嵭∑咴谑軅氖澜?,他也快要哭了。

    “……算了,你出去,做你的飯。”殷如意一直保持著他高冷的樣子,不多說,不解釋。

    門打開,再關(guān)上。

    殷如意翻身坐起,一腿支著,整個人往后仰靠墻,暗紅滾邊的衣擺耷拉在腳踝邊。

    這動作旁人做起來或許有幾分違和,但他不會,反倒灑脫又桀驁,好看得緊。

    下巴微揚,看著阮覓的眼神漫不經(jīng)心。

    “尋人的事情,別想?!?/br>
    “我來可不是為了說這件事,”阮覓不理他,哭得矯揉造作,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反正我的手被你們弄傷了,藥錢你們要負責(zé)!”

    阮覓擦著眼淚,偷覷這“鄭狗蛋”的神色,見他一聽到“藥錢”這兩個字后就臉色微僵,像是被人拿捏住了命脈,心里更加想笑。

    但這也不妨礙她捧著手裝模作樣。

    “不知道是不是夾傷了骨頭,心情一不好,就疼得更加厲害了呢。哎呀,不知道去醫(yī)館看大夫拿藥要花多少銀子啊?”

    “傷得重?不如我來幫你看看?!边@樣的事殷如意見得多了,笑了笑,頗為譏誚。

    阮覓同他對視。

    兩個人,一個知道對方在做戲,一個知道對方知道自己在做戲。眼神一對上,火花四濺。

    阮覓有恃無恐,揚起手露出一片紅腫,“能治?”

    她的身體就是這樣,一不小心磕著碰著就會紅腫,看起來十分嚇人,是碰瓷反殺的絕佳優(yōu)勢。

    沒想到這傷倒是真的,殷如意挑了挑眉。這時候的殷如意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個怎么樣的人,起碼還能維持自己高冷的人設(shè)。

    直到……

    阮覓拿出一塊雜質(zhì)很多的雙魚玉佩。

    “鄭小七給我的,說是沒錢帶我去醫(yī)館,愿意一輩子給我當(dāng)牛做馬?!?/br>
    殷如意:蚌埠不住了.jpg

    雙魚玉佩是鄭小七他家給未來兒媳婦的,一直被鄭小七藏得緊緊的,平日里別人摸一把都不成。

    他把雙魚玉佩給出去,還說做牛做馬,這不就是想做上門女婿的意思?

    一不留神,身邊小弟就成了豬隊友。殷如意氣得額角瘋狂跳動,咬著后槽牙,“夠了?!?/br>
    他眉眼生得極俊,身上有著少年獨有的張狂。只是將將十六,稚氣未消,氣惱時顯得有些毛毛糙糙的,叫人總?cè)滩蛔∪ザ荷弦欢骸?/br>
    比如阮覓這樣敢薅虎毛的勇敢人士,躍躍欲試。

    “真是的,怎么就夠了呢?我害怕手上瘀痕消不了,日后不好說人家。要不然,就考慮考慮鄭小七?他年紀(jì)輕,以后入贅到我家,還能給我當(dāng)牛做馬許多年呢。人看起來也是個老實的,把這雙魚玉佩送給我的時候,還生怕我不收呢……”阮覓編得起勁,全然不提自己怎么對鄭小七進行恐嚇,然后才讓人眼淚汪汪地奉上了這雙魚玉佩的。

    房里寂靜三秒,殷如意定定看著她,怒極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