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情書 第7節(jié)
他坐在靠窗椅子上,陽光熱烈,青春期藏來藏去的小心思,佯裝無意的視線尋著想看的那個人。 周雋陽剝了個砂糖橘,酸酸甜甜,莫名叫人想起躁動的小青春。 溫初檸墨跡過去的時候,先伸了個腦袋看,然后就看到陳一瀾和孫嘉曜,一人半靠坐在一個小木桶里,里面都是冰塊冰水。 她訝異,“你們不會著涼嗎?” “這是放松肌rou的,”陳一瀾瞅她一眼,“我們每次賽后或者訓(xùn)練結(jié)束都會有。” ……暴露出沒見識的一面。 溫初檸又有點尷尬,之前一直聽說訓(xùn)練量很大,但其實這是正常人遠遠不能想象的訓(xùn)練量。 溫初檸覺得話題快被聊死了,也就是在這一會,桌上的手機響了。 應(yīng)該是陳一瀾的,因為孫嘉曜抱著手機坐在冰桶里玩的正嗨。 溫初檸給他遞過去,也不是她故意看,只是掃了一眼,看見了上面的備注,“耿教練”。 溫初檸索性坐的遠了一點。 結(jié)果陳一瀾直接開了免提,還閑閑抬腳撩了下水。 “哎我靠死了死了……” 孫嘉曜正在打游戲,不滿意地嘟嘟囔囔,往罪魁禍首那湊近看了一眼,頓時喜笑顏開。 “耿胖胖,想我們啦?” “沒大沒??!”教練耿愛國中氣十足,“你們兩個回去,記得訓(xùn)練了嗎?別光只顧著玩!” “訓(xùn)練了??!這不剛游完再泡冰桶,”孫嘉曜咬牙切齒,還不忘撥了撥水,冰塊叮叮當當,“您老真敬業(yè)?!?/br> 耿愛國聽得出這倆人實誠,笑了幾聲說正事,“你們……怎么想的?” “我游!跟安白狗杠上了!”孫嘉曜轉(zhuǎn)頭,“你呢,陳一瀾!” 陳一瀾自打接了電話還沒吭聲,剛才進來之前說了一句“放心,我還能行”,進來之后的冰水讓人理智。 他下意識抬眸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人,溫初檸是有意不聽,但房間也就這么大,古色古香的,還點著一點艾草熏香。 艾草熏香就在溫初檸旁邊的矮幾上,煙霧裊裊而上,百葉窗將關(guān)未關(guān),就碎了一點光,落在她白凈的臉上。 “游?!?/br> 在孫嘉曜催他前,他應(yīng)了一聲。 “行,我提前跟你們說啊,今年臨江要舉辦市中學(xué)生運動會,正好一瀾mama不是想讓你們兩個上一段日子課?你們要不以臨江一中的身份,報名那個游泳,你們好好游,我叫上總教練過去看?!?/br> 耿愛國這通電話,在二人回家的第三天才打的。 他這些日子也是忙壞了。 陳一瀾和孫嘉曜在s省隊的成績是拔尖,但是被選入國家隊后,高手云集,二人都有明顯的短板,很快成績就掉到了最中間。 本來總教練對他們是抱有很高的期待的,二人成績一開始確實不錯,但也直到新人安東到來后——四秒的差距,怎么都破不過去。 總教練逐漸也有了意見,尤其是游泳黃金期很短,是去是留一切拿成績說話。 耿愛國是帶他們的省隊教練,也掛名國家隊教練,看在他的面子上,倆人沒被踢出來,結(jié)果掛成了代訓(xùn),代訓(xùn)能拿出漂亮的成績,才能再次轉(zhuǎn)正。 這也意味著,每一次比賽都有可能是最后的機會—— 陳一瀾心里算了算,這一年里一共還能有兩次大型比賽。 怎么想,怎么難。 “啊,那不就是個市級比賽么?!睂O嘉曜張了張嘴。 這種小比賽他們幾乎都不參加。 “對,不然最近也沒什么別的比賽了,”耿愛國想了想說,“年底還有一場省級比賽,但是不一定能讓你倆上。” 陳一瀾閉了閉眼,“中學(xué)生游泳賽在九月底?!?/br> 孫嘉曜下意識說,“意思就是還有一個月。” 溫初檸其實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是抓了抓關(guān)鍵詞,也就是一個月,成績提四秒。 結(jié)合孫嘉曜說的什么菲爾普斯和萩野公介的例子,溫初檸默默低頭,塞回了耳機。 “臨江一中的體育很差,他們有自己的游泳隊,但是成績墊底,你們?nèi)チ舜砼R江一中游肯定沒問題,他們有個體育老師早些年是我學(xué)生,能帶帶你們,你們盡力吧,”耿愛國時間也緊巴,他說完之后停頓了那么幾秒,說,“你們想好,走職業(yè)這條路……開弓沒有回頭箭。” 話音落,總覺得其實藏著點復(fù)雜的情緒。 陳一瀾都懂,這注定是一條異常坎坷艱難的獨木橋,連路都算不上。平穩(wěn)過橋已經(jīng)是不易,中途墜了橋,往后的日子又會通向哪里? 選擇這條路,付出怎樣的努力其實沒人看得到,大家都在奮力地向前,要贏,不然就要出局。 第6章 匿名情書【晉江獨發(fā)】 少女夢炸了…… 周雋陽并不是什么刻板的舅舅,他很開明,而且早也見過陳一瀾,起初確實只把他們當成年少的玩伴,結(jié)果現(xiàn)在,周雋陽直覺沒這么簡單。 但周雋陽也不擔心,倆人年年都只在暑假見見,也沒耽誤學(xué)習(xí),他索性也不管,甚至是這回—— 冰桶也就泡二十分鐘,結(jié)束之后,周雋陽說給他們訂個館子讓他們出去吃。 “你去嗎?” 溫初檸下意識看他。 “我?我今天還有事?!敝茈h陽怎么看不出年輕人的小眼神,揶揄說,“不去,陳一瀾太高了,跟他站在一起我有壓力。” “小舅舅,你跟我站在一起沒壓力???陳一瀾193,我190呢!” 孫嘉曜從冰桶里站起來,“嘩啦”一聲,帶起來無數(shù)冰塊和水花。 倆一米九多的少年,常年泡在水里練游泳,身骨硬朗結(jié)實,皮膚也比別的運動員更細膩白皙,水珠順著線條分明的胸肌與腹肌滑下來。 周雋陽情不自禁感嘆青春的美好。 溫初檸塞著耳機,往那邊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了陳一瀾嘴角的笑意,他笑起來很好看,唇角上揚,眼底閃閃,比陽光還耀眼,莫名叫人臉色發(fā)燙。 陳一瀾站起來了,黑色的短褲濕透了,溫初檸胡亂聯(lián)想,少女的緋色心事是一道暗門,一點笑意,一點沾著他體溫的春風(fēng),就推開了那扇門。 那藏著十七歲的秘密花園,風(fēng)一吹,心動開成一朵朵嬌艷的花,在月光下靜靜地綻放。 這頓飯到后面變成了溫初檸和陳一瀾倆人去的。 孫嘉曜他媽喊他回家吃飯。 不用多想,陳一瀾他媽準又在醫(yī)院上夜班。 “你要跟你爸說一聲嗎?”溫初檸問了一句。 “不用,他昨天晚上就回省隊了?!?/br> 陳一瀾扯了塊毛巾擦了擦頭發(fā),頭發(fā)微長了,濕濕的,掃過眉眼,清淡又隨意地說了一句。 溫初檸默然,想起了昨天聽到的爭吵,還在醞釀怎么安慰,結(jié)果一張毛巾丟過來,恰好蓋在了溫初檸的頭上。 潮濕的,有一點青檸和柑橘的清冽味道。 “胡思亂想,走了?!?/br> 陳一瀾隔著毛巾揉了一把她的頭發(fā)。 溫初檸拉下毛巾,孫嘉曜已經(jīng)竄了,房間里只剩下了她和陳一瀾。 陳一瀾已經(jīng)換了一條灰色的短褲,正光著上身,彎腰在椅子上撿起短袖,是背對著她,微凹的脊椎線,被光影落下淡淡的影子,皮膚細膩又白皙,側(cè)身的時候,腹部的肌rou線條性感好看。 本來想看一眼就挪走,結(jié)果忍不住盯著看了。 溫初檸反思:一定是因為班里的男生要么干瘦要么胖,這種極品身材也就只有網(wǎng)上看得到。 正盯著看呢,陳一瀾猝不及防一轉(zhuǎn)身,撞上她的視線。 他單手拎著棉質(zhì)的t恤,大大方方伸開手臂。 嘖,少年的身體真美好啊,連手臂上隱約的青筋與血管都充滿著荷爾蒙的氣息。 “……” 他這么一大方的姿勢,溫初檸嘴角的笑容凝固,臉頰瞬間漲紅,別開臉也不是,往外走不是,腳下好像灌了鉛。 陳一瀾看她這副反應(yīng),唇角噙著淡笑,也不再故意逗她,他抖了抖衣服,套頭穿上,身材像衣架子似的,t恤寬松,隱約能看得到硬朗的身形。 “咱倆認識十多年了,打幾歲起來著?四歲還是五歲?你又不是頭一次見,”陳一瀾又打補丁,“我說的游泳?!?/br> “這能一樣嗎……” 溫初檸不理他了,抱著自己的書包快步走出去。 陳一瀾在后面擦頭發(fā),也知道她走不遠,他站在鏡子前擦了把臉,這兒有一面半落地的鏡子,他看著溫初檸的背影,馬尾掃來掃去,露出的一截脖頸纖細,有點碎發(fā)被風(fēng)吹著,陽光一折,成了歲金色。 陳一瀾拿著毛巾撥了撥頭發(fā),無端笑了笑。 前面是個拐角,像有預(yù)感,溫初檸故意放慢腳步,拐彎前回頭看了一眼。 這能一樣嗎? 一點都不一樣。 六歲的陳一瀾已經(jīng)比同齡男孩子更高瘦了,那會的身上可不像現(xiàn)在,肌rou的線條恰到好處,充斥著一種惹人臉紅的……荷爾蒙。 晚飯是周雋陽給他們訂了個小餐館,到了地兒陳一瀾看了一眼,仿江南的風(fēng)格,木欄桿,小燈籠,小橋映流水。 窗邊正好一服務(wù)員在上菜,碗碟里的東西就一筷的量。 陳一瀾在隊里哪有時間吃這種精雕細琢的餐,平日隊里都是給他們營養(yǎng)配比,吃的簡單方便。 瞅一眼溫初檸,心不在焉。 陳一瀾腦子里過了一遍溫初檸的大小喜好。 他沒來由想起一句話—— 他倆人,山豬吃不了細糠。 于是直直過了那家館子,溫初檸也沒注意到,到了一路口,看著車來車往,才回頭問他,“誒,走過了?” “過了,今天晚上你幾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