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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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覺得傷口泛著疼,又很口渴,這間地下室不大,但廚房被隔在了另一面,里面放著老式的煤氣爐和鐵壺,要喝水都得現(xiàn)燒,太宰治覺得麻煩,就脫掉外套放在椅子上,走到床邊,推了推五條悟的肩膀,示意他去里面一些。 五條悟挪了下窩,但這張床本來就是張單人鐵皮床,讓也讓不到哪去,太宰治抖開被子蓋到身上,闔上眼睛,就聽見身旁的人用一種若無其事但是很好奇的聲音:你的傷是怎么弄的? 流彈。 那我和你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br> 一陣沉默后,五條悟聽見這個人輕飄飄的聲音:總之,和現(xiàn)在的你沒關(guān)系。 太宰治這一覺睡了很久,久到他醒來又開始頭疼,自從回到這個世界,他頭疼的頻率特別高,睡眠不足不行,睡眠太多也不行,地下室沒什么光,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幾點,昨晚還躺在他旁邊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那扇鐵皮門被從外面懟進(jìn)來,像是要讓他坐牢似的。 昨晚與其說睡覺,倒不如說昏迷,意識模糊到他連五條悟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他慢慢地坐起來,去廚房洗了把臉,再重新穿上大衣,裹緊,做完這一切,他才用指尖撥了撥腕表。 小小的顯示屏上,閃爍著一個紅點。 太宰治飛快地挑了下眉。 那個小紅點并沒有移動,顯示的位置也不是他昨天說的那幾個地方,倒是在港口黑手黨敵對組織的據(jù)點,他檢查了一下通訊器,沒什么動靜,就又躺回去睡了個回籠覺,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小紅點居然還停留在那里。 太宰治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從床上坐起來,走到門口,屈膝連續(xù)踹了好幾下才踹開那扇門,巷子深處聽著一輛破舊的鈴木,他鉆進(jìn)去在后座搗鼓了一會,再出來就是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臃腫中年男人,直到偽裝到連森鷗外都認(rèn)不出來,他這才開著車去紅點指示的位置。 橫濱的公路壞了不少,他多繞了一段距離,這種時候謹(jǐn)慎點最好,但第三次因為橋被炸斷不得不繞路的時候,太宰治還是感到了一些煩躁,他擰開車窗打算透點新鮮空氣,卻嗅到了不同于硝煙與血腥的氣息。 松松軟軟、熱氣騰騰。 斷成兩截的橋旁邊有個推著小車的老人,小車上面的木籃子,裝著一些還冒白氣的松軟糕點,糕點全被精心捏成了動物形狀,還有一籃子五顏六色的糖,太宰治踩油門的腳不知不覺松了一些,車速減慢了不少,過了一會,破汽車倒著開了回來,??康铰愤?。 他把那一小籃糖果全買了回來,又買了一小袋糕點,為了這些廉價糖果,高定大衣的外兜被太宰治用匕首劃開了縫線。 潛入過程對他來說毫無難度,他連槍都沒帶,只不過越往里面摸索,他臉上的神情越陰郁,等他繞過守衛(wèi)摸到全是鐵皮箱的倉庫后面,見到五條悟時,那雙鳶色瞳孔壓抑得不成樣子。 太宰治神情莫測地在原地站了幾秒,才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去。 五條悟聽見腳步聲,敏銳地抬起頭,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個臃腫的衣服團(tuán),他眨巴了兩下眼睛,無聲地做了個口型,再笑嘻嘻地沖太宰治招了招手,他身前是個昏迷著的的女孩,看著十三四歲的模樣,太宰治不用看都知道是鐳缽街那邊的孩子,臟兮兮的,為了活命什么都愿意干,只不過現(xiàn)在鐳缽街沒了能保護(hù)孩子的羊組織。 你怎么進(jìn)到這里的?五條悟驚奇地問。 五條悟自己也臟兮兮的,身上沾滿了土,一看就是在地上滾了好多圈,白色頭發(fā)都沾滿了灰,袖子被子彈擦破了一點,倒是沒受傷。 這個女孩被人注射了一管針劑,解析出的化學(xué)式對人體傷害還挺大,你們這個城市還有沒有醫(yī)院開著 太宰治凝視著五條悟,沒什么情緒地打斷他:你的無下限術(shù)式呢? 五條悟有點驚訝:你連無下限術(shù)式都知道? 他頂著太宰治相當(dāng)有壓迫感的目光,聳了聳肩:不能用了,從一個小時之前開始,我原來的咒力突然開始泄閘,現(xiàn)在一點咒力都沒有。 他又指了指倉庫后面:我剛才發(fā)現(xiàn)后面把守的人不多,本來打算直接打暈?zāi)菐讉€人,不過你既然能安全找到這里,帶路的任務(wù)就交給你了。 太宰治沒接他的話:能恢復(fù)嗎? 五條悟輕柔地抱起那個小姑娘,漫不經(jīng)心地側(cè)過臉:不能了吧,這個世界又沒有咒力 他停頓了一下,莫名其妙地望向太宰治:你在不高興什么? 第82章 我不高興什么? 太宰治扯了下唇角, 眼睛里卻沒什么笑意,聲音輕柔:我沒有不高興。 如果沒有獄門疆那么一出,正常情況, 29歲的五條悟會笑瞇瞇地逗上幾句權(quán)當(dāng)打岔, 然后將這事翻篇, 但17歲的五條悟但凡有點不滿都會當(dāng)面懟回去, 漂亮的倆大眼珠子凝視了太宰治一會, 這人嘴唇一撇,重重嘁了一聲。 要不你再笑幾聲?我拍下來打印成廣告單在你那破房子里貼一圈,讓你時時刻刻感受好心情? 太宰治不笑了, 用盯死人一樣的眼神盯著五條悟看了幾秒,干脆利落地一轉(zhuǎn)身,皮鞋鞋跟往地上一磕,然后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結(jié)果沒走幾步被人扯著衛(wèi)衣兜帽, 硬生生拽了回來。 五條悟挑了下眉, 欠揍得要命:你要去哪? 太宰治從唇縫里擠出一聲嗤笑, 荒謬中竟然感覺有點好笑, 他輕輕飄飄地拍掉那只手, 指了指五條悟懷里的小姑娘:出去以后你想把她送去哪?醫(yī)院?指望我借錢給你? 五條悟臉色驟然一僵。 太宰治假惺惺地笑了笑,面上看著開朗了不少:而且沒了咒力你打算怎么辦? 五條悟皺了下眉,終于抓住了重點:你是因為我沒了咒力才不高興? 太宰治臉上的笑一點一點冷了下來,最后恢復(fù)成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具,他習(xí)慣性地插兜,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這一次五條悟沒去扯他, 而是抱著那個小姑娘老老實實地跟在了后面, 一邊腹誹這人臉上的面具估計都有一堵墻那么厚, 看著和他很煩的那些老狐貍有點異曲同工之處,像太宰治這類人,他向來是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但是未來的自己怎么會和這種人搞在一起啊他難以置信地想。 太宰治用余光瞥到這人的神情,又見著他臟兮兮的頭發(fā)與衣服,鳶色眼眸中的陰郁又深了一層,五條悟上次這么狼狽還是因為他抓著這人引爆了一堆c4,但那會他不怎么有情緒波動,太宰治很清楚,只要他松開手,反轉(zhuǎn)術(shù)式一開,這人又是那個強(qiáng)到離譜的最強(qiáng)咒術(shù)師。 之前他見過一次五條悟祓除咒靈,那真的是漂亮得足夠送到電影節(jié)評獎,白皙的指尖浮現(xiàn)的光芒有著難以想象的殺傷力,五條悟的咒術(shù)、五條悟漂亮的臉、這人身上像是甜點店一樣的蓬松柔軟的氣息,這一切都組成了一個完整無缺的五條悟 現(xiàn)在這種完整被打碎了。 太宰治對五條悟的感觀一直很復(fù)雜,他一開始是裝模作樣的裝乖,后面發(fā)現(xiàn)瞞不住這人以后,漸漸成了一種習(xí)慣性的惡趣味,特別是五條悟從各種地方帶甜點零食回來拎著小紙袋敲門,他雖然不喜歡那些蛋糕,但也不反感,而且讓這人苦惱兮兮地對著櫥窗挑選小蛋糕也挺有趣。 把五條悟關(guān)到獄門疆里面帶回來,也不完全是想用這人的力量做一張底牌。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封印的初衷扭頭調(diào)了個方向,五條悟的種種嘗試與努力他看在眼里,厭煩之余,又有點被撓了幾下的滋味,從書里抽離意識以后他覺得惡心透頂,頭暈眼花,像是有人用壓舌板捅進(jìn)他的喉嚨。 他剛醒來嘴里全是苦味,心想這人的衣兜里面應(yīng)該有幾顆糖,在那么一堆奇形怪狀的骯臟東西里面,五條悟便格外顯眼,白發(fā)白睫藍(lán)眼如同火章般烙印在他瞳孔里面,即使顯得狼狽也不妨礙那人的完整與漂亮,太宰治走到五條悟身邊,注視著那雙仿佛凝固了蒼天之色的藍(lán)眼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太討厭了。 他看著那雙的蒼藍(lán)眼眸因為見到他一瞬間亮了起來,閃過那人自己都沒注意到的高興與信賴,解決完羂索五條悟終于放松下來,像一只緊繃著脊背的貓重新軟綿綿地縮成一團(tuán),他垂著眼睛什么感覺都沒有,倒是舌根泛著的苦味越來越強(qiáng)烈,五條悟即使臟兮兮的,靠近了依然也能嗅到他身上那種面包坊甜點店的味道。 他的手插在大衣兜里,拇指摩挲著引爆器,地鐵很暗,頭頂?shù)陌谉霟粢驗槔吓f,燈絲升華成密密麻麻的污漬糊在燈泡上,他跟在五條悟后面走著,那人走得很快,他得加快步伐,但他其實不想走這么快,快到地鐵口的時候他腦袋里面一瞬間掠過了很多情景,最后定格在一片湛藍(lán)晴朗的大海。 他停下腳步,聽著自己說:三個消息。 回來以后他每天看著醉生夢死,其實比任何人都清醒,每次回到那棟臨海別墅他都能第一時間鎖定那團(tuán)毛茸茸的白貓,即使它的存在令他煩躁不已,有時候他被女人抱著倒在地板上,側(cè)過臉,耳朵再貼著地磚,就能聽見那點輕盈短促的小碎步,每一次都是在外面徘徊兩圈再靠近,過上一會,再跑開找個地方窩著不動。 他想,這個五條悟,兜里應(yīng)該再不會有糖了。 但他也不缺那么幾顆糖,太宰治又想,無論怎樣,人已經(jīng)帶回來了,既然這人自顧自地喊了開始,還想喊結(jié)束簡直不知好歹,太宰治瞇著眼睛在心里策劃了一堆能讓這只貓徹底老實下來的辦法,但是一直沒實施,太忙了,他想,等忙完有空再說,然后一拖就是無數(shù)天,拖到獄門疆在他眼皮底下變成個篩子,到處都是漏洞。 如果五條悟真的突破封印,以這人的能力太宰治還真拿他沒辦法,他私心不想讓森鷗外或者港口黑手黨的誰知道有這么個人,況且真要說這個世界有誰能和五條悟勢均力敵,解放異能力特異點的魏爾倫估計可以。 然后像是命運的玩笑一樣,給他拽了個幾乎是一張白紙的五條悟過來,十七歲的五條悟剛經(jīng)歷了夏油杰的叛逃,但比起日后那個卻幼稚得很,又冷漠了許多,身上那種甜絲絲的味道倒是十年如一日,按理說失血過多以后每個晚上他都應(yīng)該按照醫(yī)囑把自己裹成一個球,但昨晚他擠在狹小的鐵皮床,身側(cè)不斷有溫度傳來,裹著薄薄的被子,竟然沒覺得冷。 直到聽見這人用渾不在意的語氣,輕描淡寫地說:我沒咒力了。 恢復(fù)? 不能了吧。 太宰治第一反應(yīng)就是獄門疆的問題,他之前查到獄門疆徹底封印以后,里面的咒術(shù)師會被破壞術(shù)式,但獄門疆沒有完全封印,失去咒力意味著什么?換一個沒有咒力的世界意味著什么?要是恢復(fù)不了怎么辦? 剎那間他已經(jīng)想出了無數(shù)種可能性,沒有一個和他失去所謂底牌有關(guān)。 五條悟是真的莫名其妙。 他跟在太宰治后面,活像只好奇心旺盛隨時都會打翻牛奶的貓,他走了一會,突然用胳膊肘搗了搗太宰治的的胳膊:你好奇怪啊,我沒有咒力對你有什么影響嗎? 太宰治側(cè)過臉,用問題回答問題:被外面那群人追得這么慘,你沒什么想法? 想法?五條悟無所謂地說:有咒力還是挺方便的。 太宰治淡淡地掃了一眼五條悟懷里的小姑娘,神色莫名,過了幾秒,他換上很平常的口吻:有咒力的話,你能做到更多吧。 五條悟貓著腰四處亂看,尋找敵人的蹤跡,隨口回答:也不是。 他也就這么隨口一說,再沒有做任何解釋,但太宰治已經(jīng)懂了他的意思即使他沒有咒力,他照樣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這種解釋把太宰治逗笑了,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笑到身體顫抖,讓五條悟向他投來詫異的目光,他對著那人擺了擺手,站直身體,垂下眼睛往出口走。 能看透一切的六眼也好、強(qiáng)悍到恐怖的術(shù)式也好,賴以成為咒術(shù)師的咒力也好,旁人艷羨眼紅到吐血的存在 這人居然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灑脫到難以置信,隨性到不可思議,那雙剔透漂亮的蒼天之瞳照樣明澈剔透,沒有蒙上半點陰霾,漂亮的臉只露出了一點新奇,連突然換了個世界,周遭環(huán)境大變以后的慌張都不存在。 很早以前,太宰治就發(fā)現(xiàn)五條悟很好忽悠,也不能說忽悠,畢竟這人的六眼能輕而易舉地看穿全部,但如果一般人遭遇五條悟這種穿越異世界的情形,估計都會抓著他刨根問底,可能還要去圖書館翻上幾部大部頭,可換成五條悟,他到目前為止,也就就出于好奇與興趣問了兩句,問完就算完事。 特別瀟灑,輕盈得像一只鶴,落到雪地里都不會留下什么痕跡。 誒,你能不能幫我把墨鏡取下來啊。 太宰治怔愣了一下,一轉(zhuǎn)身看見五條悟的衣袖被那孩子扯得死緊,這人一時半會騰不開手,鼻梁上架的小圓墨鏡松松垮垮地橫在鼻梁中間,將那雙眼睛遮擋了一點,太宰治抬起手,捏住眼鏡腿:取下來? 沒錯。五條悟沖著他笑得輕松愉快:現(xiàn)在用不著了。 他絲毫沒有因為失去咒力而感到什么壓力,一定要形容他的感覺,倒像是從半空掉下去,然后突然發(fā)現(xiàn)即使是踩在地面上看這個世界,也依然是五彩繽紛的。 六眼是從他出生開始就存在的被動技能,能夠讓他進(jìn)行無下限術(shù)式與反轉(zhuǎn)術(shù)式等一系列cao作,但也給他帶來了不少副作用。 六眼接收信息并不可控,任何時候都能將他看到的一切解析并強(qiáng)行灌輸進(jìn)他的腦袋,還會消耗大量體力,哪怕是精力旺盛如五條悟也支撐不住,以至于他不得不戴上眼罩或者特別定制的墨鏡擋住眼睛。 六眼接收解析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大到除了五條悟,沒人知道是種什么感受。 什么都忘不掉、什么都塞進(jìn)來。 這一秒六眼用這些信息灌輸進(jìn)他的大腦,下一秒六眼再灌輸?shù)凝嫶笮畔⒂质瞧渌麔湫履樱虼宋鍡l悟很少去認(rèn)真思考什么事情,注意力也轉(zhuǎn)移得很快,更別提抓著某件事不放,普通人都會經(jīng)歷的煩惱于他來說是徹頭徹尾的奢侈品, 接收。 放下。 僅此而已。 因為六眼,他活到十六歲,連套完整的善惡觀都沒有,在夏油杰叛逃前,他都把自己的摯友當(dāng)成善惡指針使用,夏油杰說什么他信什么。 如果天內(nèi)理子被殺死的那天,對于他提出的要不要把這些人全殺了的問題,夏油杰要是點頭說都?xì)⒘耍湫g(shù)界就會多出一個強(qiáng)到所有人都無可奈何的詛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