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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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上那雙蒼藍眼瞳時,太宰治頓了一下,再伸手撫上手底下細滑的皮膚。 五條悟呆著的地方,臥室窗戶能正巧看見一片干凈柔軟的海灘,潮汐一起一落,傍晚是陰天,見不到燦爛的落日,他閉著眼睛睡了一會,門口突然傳來點響動,太宰治一身**的,他們之前忘了關(guān)窗戶,他又被對方按在窗臺上,陣雨順著窗戶飄進來,將他澆了個濕透。 啊,你在啊。 他沒什么情緒地說。 白貓只回頭瞥了一眼,然后就又轉(zhuǎn)過頭,但今天太宰治不知道發(fā)得什么瘋,湊過去,一把將貓抱了起來,這只某種意義上是五條悟變的貓,體重一點都不輕,拽起來能伸長到人的胸口。 太宰治剛用力抬起前爪將貓拎起來,獄門疆里面,五條悟忍不住皺了下眉,他是咒術(shù)師,對血腥味自然不陌生。 在他一身香水味中,那點血腥氣顯得格外明顯,太宰治穿著黑色羊毛大衣,外表看不出什么,內(nèi)里卻虛弱得站穩(wěn)都難,他結(jié)結(jié)實實被重量拽了個趔趄,再向前摔進床墊,五條悟煩得要命,前所未有的煩,下一瞬間貓就從太宰治手里閃了出去,跳到床邊的角落。 然后這人就像鐵了心似的,今天一定要來鬧騰他。 太宰治疼得臉色蒼白,他從衣兜里摸了兩顆止痛藥干吞下去,大腦痛得都有點發(fā)悶,他低著頭咳嗽了兩聲,抖了抖身上的水,衣袖泡了酒,酒精味不知道為什么,熏得讓他有些惡心。 他此刻莫名懷念起剛才摸到貓毛的觸感,軟如絲綢,比細滑溫暖的皮膚摸著還要好。 他垂著眼睛,蜷起膝蓋往前探身,再爬起來對他頗有些難度,頭頂?shù)鯚舸瓜碌乃е樽铀坪醵荚诨危餍詫⒛樎裨诖矄卫锩?,伸著手胡亂摸索,終于,他的無名指似乎蹭到了什么毛茸茸的東西。 太宰治又往前蹭了一點,下巴枕著床沿,五根手指耷拉在那條雪白雪白的蓬松尾巴上,倏地收緊。 再重重一扯。 喵! 太宰治笑了笑,瞇著眼睛收回手,手腕纏著的繃帶慢慢滲出血色,傷口是兩個小小的圓點,不大,但很是深,剛好和貓的兩顆尖牙所對應,他側(cè)過臉,沒被繃帶遮住的眼睛又望見那兩只猶如天空延展般的蒼藍貓瞳。 白貓不冷不淡地蹲坐在兩米多遠的位置,視線停在他的臉上,像是擔心他又去扯自己的尾巴。 于是他又重新把臉埋進床單,悶悶地笑了起來,笑聲被床單堵住了半截,五條悟看不見這人的神情,卻能看見他顫抖著的肩膀。 好想死啊。 太宰治笑夠了,維持著這個姿勢,另一只手胡亂去扯手腕上的繃帶,才剛剛扯了個頭,露出一截線條優(yōu)美的手腕,他的動作忽然戛然而止,整個人埋在床墊里一動不動。 手腕仍然在往外流血,他這個吊在床邊的姿勢剛好容易讓血液倒流,一時半會止不住,蹲坐在一旁的白貓用尾巴煩躁地拍了拍枕頭,想著干脆離這人遠點,反正這種傷對這人來說不痛不癢,連裝模作樣地嘶嘶抽氣都犯不著,現(xiàn)在看著還會滲血珠,用不了多久也就結(jié)痂 垂在地毯上方的手動了動,忽然驀地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那些玻璃渣還是他搬進來第一天打碎的,這些日子他回來休息也沒進過臥室,沒有他的允許,其他人也進不來,那只手以一種輕巧的姿勢執(zhí)著晶瑩透明的不規(guī)則利刃,尖頭對準被貓咬過的手腕,照著裸露在外的皮膚,豎著重重一劃! 喵嗚! 一聲無比凄厲的貓叫,尖銳刺耳,太宰治松開手,玻璃碎片咣鐺一聲砸上地板,斷成兩截,那聲音吵得他頭疼,溫熱的液體順著手腕淌過指尖,他攢了點力氣又挪回來,伸手再去摟那只貓,聲音又低又輕,仿佛情人在耳邊的低語。 小聲點。 他終于如愿以償?shù)匕涯侵回埍Я诉^來。 頭暈、頭疼、惡心,各種奇怪的感覺亂七八糟地混雜在一起,太宰治半闔著眼睛,余光發(fā)現(xiàn)本該是一團雪白的貓被他弄得臟兮兮的,歪著頭想了想,拽了塊枕巾去擦,還沒碰到,他終于支撐不住,眼皮重得再也支撐不起,那團毛茸茸的白色以極快的速度跳下床,失去意識前他只有一個想法。 還沒擦干凈。 五條悟僵硬著身體,渾身發(fā)冷,獄門疆里面本不應該有這種體驗,他嗅著那些濃郁的鐵銹味,緩慢地低下頭,蒼藍色的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時刻運轉(zhuǎn)的大腦一片空蕩,過了一會,他倏然聽見了線弦繃到極致后猛然斷裂的聲音。 太宰治再次睜開眼睛,第一時間見到的就是熟悉的天花板,森鷗外已經(jīng)來過一次,留了句警告也不太嚴重,他不是第一次把這人從死亡線上扯回來,此時正值龍頭戰(zhàn)爭,港口黑手黨的首領(lǐng)繁忙得超乎大部分人想像,能抽空過來看一眼,已經(jīng)是不容易。 然后又派了兩個私人醫(yī)生住到別墅旁邊和太宰治當鄰居,整棟臨海別墅被徹頭徹尾地打掃了一遍,地毯換了新的,碎玻璃渣也撿得干干凈凈,港口黑手黨的專屬醫(yī)生匯報完,又支支吾吾地將首領(lǐng)的警告轉(zhuǎn)告給年輕的干部。 太宰治絲毫沒有被瀕死的界限被拽回來后的惶恐,只是身體有些疲乏,輸完血又休息了這么久,已經(jīng)緩得差不多,森鷗外的警告他也沒當回事,點了點頭,微笑著開口。 我的貓呢? 他碾了碾指尖,貓毛柔軟絲滑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上面。 貓? 我沒在您這里見到貓。負責清掃的人困惑地望著他:可能是走丟了?是什么名貴的品種 他猛地閉上嘴,一聲不吭,生怕自己的言語觸犯到眼前這人,那個太宰先生港口黑手黨歷代最年輕的干部,他的血是比黑暗更黑的顏色,此刻那個太宰治睜著眼睛有些怔忪地凝視著他,笑容僵在唇角,不一會,那只漂亮的鳶色眼眸驟然泛起風暴,又黑又沉。 太宰先生? 太宰治閉了下眼:沒事。 第79章 五條悟回過神, 貓爪已經(jīng)火急火燎地按下火警按鈕,他才意識到在自己強烈的情緒激蕩下,這具貓的殼子已經(jīng)突破了太宰治的覆寫指令, 重新和他的意識鏈接起來。 在庭院里轉(zhuǎn)悠的時候他有種自己出來放風的不真實感,沒過多久,太宰治那些垃圾部下已經(jīng)抓著醫(yī)生跑進這棟臨海別墅。 他本來想進去看一眼,再轉(zhuǎn)念一想。 算了。 太宰治這人有毒,和他呆久了的人也會被沾染著一起中毒, 他這些天看夠了太宰治樂此不疲地折騰自己, 恨不得讓自己只剩一口氣,也看夠了窗戶外面的海, 這棟破房子后面是樹林, 前面是海, 一開始海灘上偶爾還有幾個來散步的人, 后面居然什么都沒有橫濱這座城市的人居然這么少嗎? 所以他回去干什么?自虐嗎? 連上五條悟的思維,毛茸茸的白貓終于不是之前那副智商不夠的蠢樣, 步履輕盈, 神情冷漠, 終于有了點貓的驕矜, 再熟門熟路地順著花園小徑往側(cè)門繞,那邊肯定整整齊齊地停著幾排車。 果不其然, 五條悟指使著貓藏到一個后視鏡與側(cè)視鏡都看不著的角落,趁著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打開車門, 嗖地躍了上去, 輕盈地落到后座柔軟的地墊上, 貓爪掌心柔軟, 半點聲音都沒發(fā)出。 一路上汽車晃晃悠悠, 他窩在后座的座椅后面,被晃得昏昏欲睡,這一次坐車自然沒有欣賞前擋風玻璃的待遇。 但五條悟始終覺得哪里不對勁,最后反應過來,原來是聲音。 上一次太宰治凌晨四點多開車在橫濱街頭轉(zhuǎn)悠,盡管那個時間路上沒什么人,卻照樣有不少聲音,上夜班的工作族在街頭嗤地一聲打著火機,提前去碼頭進些魚鮮的老板開著卡車擦肩而過,在沿海大橋,他還見著了幾個扛著三角架準備記錄日落的青年。 但這一次什么都沒有,他除了聽見汽車排氣管細微的鳴響,周圍一片死寂,就像湯姆叔叔吹響了魔笛引走了所有人,五條悟雖然不解,但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他好奇的時候,汽車大概開了快三十分鐘,中間拐了無數(shù)次彎,終于停下。 他趁著駕駛員和同伴打招呼,把車門弄開一條窄窄的縫隙,隱蔽地躍下,再沿著墻根一路向前狂奔。 新鮮空氣入肺,五條悟這些天難得如此暢快,之后他再找個地方窩著認真解析獄門疆,用不上幾個月最多一年,他應該就能扯破這個籠子出去。 之后他再把太宰治塞進獄門疆關(guān)上一年,就算扯平,之后互不相干。 他一邊讓貓往前跑,一邊心不在焉地思索,這種飄渺的思考卻在轉(zhuǎn)角處戛然而止,滿腦子只剩一個念頭 原來太宰治那個滿口沒句實話的小騙子說的居然是真的。 他可能、應該、貨真價實地中了顆流彈。 原本繁華的商業(yè)街變成了一個大坑,應該是什么熱武器炸出來的殘垣斷壁,街邊一排排嶄新發(fā)亮的櫥窗碎得不成樣子,落滿了灰,風吹過來又掛上一層土,而這種場面居然不是他眼前獨有,放眼望去,以他為起點,幾公里遠的順延線,全是這種荒謬場景。 他站在大坑邊上,一低頭,坑里有幾具已經(jīng)看不出形狀的尸體,手里還握著槍,但腿已經(jīng)沒了半條。 這是五條悟腦海里漸漸浮現(xiàn)起一個荒謬至極的想法。 戰(zhàn)爭? 天上又淅淅瀝瀝落起雨來,不一會就變作傾盆大雨,毛茸茸的貓抖了抖身上的水,順著建筑物的邊往前走,五條悟滿腦子亂糟糟的,他是見過險惡人性,也祓除過詛咒,可是戰(zhàn)爭這種只有在故紙堆里翻一翻、僅從紀錄片就能感知的殘酷絞rou機?他難得苦笑起來。 怎么說,應該慶幸這個世界沒有咒力,也沒有詛咒? 在這種地方,太宰治一天到晚到底在干什么他剛往那人身上一想,就硬生生地壓抑著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隔著幾排房子的地方估計有人在交火,他剛探了個頭,四處彈射的子彈差點給了他一梭子,五條悟指揮著讓貓先縮成一團,內(nèi)心像打翻的染料鋪,混亂得夠嗆。 這種情況他應該干什么?總不能指望一只貓救人吧。 他等著子彈出膛的聲音沒那么密集,又探出頭瞅了一眼,地上躺了一圈人,明顯還有氣,交火的另一方看著也相當匆忙,匆匆火力壓制一番,全都跳上車揚長而去,他這個時候慢慢走出去,眼前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眼睛里滿是對死亡的恐懼與對生的眷戀。 他沒了一條胳膊,又差點沒了下半身,眼看是活不成了,見到白色的貓,那張布滿恐懼的臉忽然展開了一瞬,又咬牙切齒地恨著詛咒敵人,五條悟面無表情地聽他詛咒,快斷氣的時候這人氣若游絲般的吐出一個名字。 太宰治。 五條悟木著臉看著這人咽下最后一口氣。 即使他現(xiàn)在有再多想法,他也是只貓,本體在獄門疆里面關(guān)著,這個時期的橫濱危險到了極點,保不準走到哪就丟了命,但這種危險對于貓來說降低了很多,四處都彌漫著硝煙,硝煙再弄得到處都臟兮兮的,用不了多久,白貓就成了灰貓,剔透蒼藍的貓瞳被灰蒙蒙的毛掩蓋著,乍一看可憐兮兮的。 橫濱沒事就下幾場雨,五條悟離開的時候是白天,他找了個屋檐躲了一晚上雨,礙于高度,污水還是濺了他一身,貓毛別說之前蓬松柔軟的模樣,曬干以后全都打著結(jié),灰撲撲的,一綹一綹的。 第二天他慣例放任貓在城市里面亂逛,聽了一堆傳聞,對太宰治的形象又刷新了一次。 龍頭戰(zhàn)爭的橫濱,街道上能出現(xiàn)的是什么人五條悟或多或少對這些有了點認知,于是更煩了,他又轉(zhuǎn)悠了一個白天,心想之后不能再四處亂逛,誰知道什么時候是不是就卷入了爭紛現(xiàn)場,他一邊想著咒力點構(gòu)筑之類的概念,一邊又想著快到晚上了,他需要為自己找個絕對安全并且不受別人的地方 轟??! 灰不溜秋的貓咪腳步一頓,黑乎乎的貓爪踩進一個水坑,濺出點臟水,崩到他的肚皮毛上。 下一秒傾盆大雨直接將他澆了個濕透,夏季多雨,暴雨和小雨交替下個不停,他后知后覺地抬起頭,才恍然發(fā)現(xiàn)這聲音不是爆炸,而是打雷,和雷聲伴隨落下的就是閃電,五條悟在獄門疆里面,身上干干爽爽,但皮膚接到的感知卻像是浸在水里,他的術(shù)式解析進度頓時被這種怪異的錯覺中斷,再沒心思繼續(xù)。 黑暗中,白發(fā)男人揉了揉眉心,心想他什么時候淪落到這種天氣還要在橋洞底下蹲著,這場雨下了很久,一直在打雷,夜色濃郁得像是在天上潑了墨,里社會的各種組織也不想在這種天氣交戰(zhàn),干擾太大,誰都討不到好。 五條悟讓**的貓順著堤坡走了上去,河岸兩側(cè)的公寓樓雖然住了人,但在龍頭戰(zhàn)爭中都不開燈,他心想要不去找個公寓樓門口擋一會雨,雷雨天最好不要出行。 他還是沒忍住,讓白貓抖了抖毛,又瞬間被淋個濕透,這時他突然想到了太宰治,這種天氣估計這人還是不會安安穩(wěn)穩(wěn)地呆在那棟臨海別墅,不過以他險些弄死自己的情況,說不定只能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想到這里,五條悟嗤笑了一聲,透過雨簾去找沒閉上大門的公寓樓,他剛巧掃到一處,正準備過去,就見街角那里,有個撐著傘、站著一動不動的黑影。 是太宰治。 年輕的黑手黨干部穿著一件細羊絨的黑色大衣,款式和之前那件差不多,卻不是同一件,剪裁合體,被他端端正正地穿在身上,袖子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穿好,毛呢大衣上滾著水珠,西褲膝蓋以下都是濕的,昂貴的小牛皮的牛津鞋一看就泡足了水,他沒戴手套,卻圍了一條墨藍色的毛呢圍巾。 密集的雨珠砸到傘面上,碎裂成幾瓣,再滾落下來,五條悟忽然發(fā)覺這人比之前長高了不少。 黑色雨傘遮擋住太宰治的上半張臉,但從露出的下頜曲線就能看出他的輪廓已經(jīng)不再柔和,握傘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袖口露出一截線條優(yōu)美的手腕,他這一恍神,貓就站在原地沒動,等再抬眼,就撞上對方的視線,這人走了過來,不被繃帶遮住的那只鳶色眼睛,也沒了以往稚圓的弧度。 太宰治身體頓了頓,側(cè)過頭,用肩膀抵住傘好騰出手,低下身去抱貓,這人只有左手手腕纏了繃帶,繃帶下面掩蓋著前一天自己制造的傷口,俯身的動作也有點不自然,太宰治的手快要觸及那只灰不溜秋的貓時,那堆濕噠噠的灰色毛團突然反身張開嘴,尖牙呲出,眼看著又是狠狠一口。 太宰治安安靜靜地看著他,也沒有收回手,任憑灰色毛團尖銳的犬齒磕上他的手背。 牙齒刮傷皮膚,滲出一丁點血絲,又被一顆雨點砸得看不出什么,五條悟忽然又覺得特別煩躁,每天都會增加一丁點的煩躁似乎一股腦地爆發(fā),轉(zhuǎn)過頭,灰色毛團后腿微屈,正準備跳上墻頭離開,卻被猛地一下扯了回來,雨傘倏地落到地上,太宰治用手肘牢固地鉗著貓的腹部,又換了個更好控制的姿勢,才撿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