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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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愣了一下。 他嘗試著抽走自己的手,卻又被抓得更緊,雖然那點力氣仍然是微乎其微,他嘗試著握住太宰治的小臂,卻又因為手底下冰冰涼涼的溫度沒能收緊手指。 不是他所熟悉的繃帶觸感。 太宰治的眉尖蹙得越來越緊,讓五條悟無端有種自己在欺負小孩的錯覺,他雖然不介意和人身體接觸,但都不是這種可以稱之為不對勁的身體接觸夜蛾正道知道以后,估計能罰抄他一百遍教師道德守則。 白發(fā)咒術師維持著這個姿勢思考了一陣。 太宰治處于淺度昏迷之中,忽然聽見一聲滿是愉悅的輕笑,接著他感覺自己身體一輕,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一個環(huán)住他的腰的東西上,等再落到實際地方的時候,身旁卻多了一堵硬邦邦的墻,雖然硬,但也足夠暖和。 他閉著眼睛,又往那個方向靠了靠。 第38章 治?你先醒一醒。 無論多少次, 五條悟都會對太宰治睡著的模樣感到不適應,對他來說,睡眠和甜食是唯二能使大腦休息的途徑, 即使他睡眠很少, 但他的確挺享受睡眠帶來的輕松愉悅。 太宰則恰好相反, 他表現(xiàn)得像是遭遇了什么殘酷至極的折磨, 他一向睡眠很淺, 也不怎么安穩(wěn),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醒來,但此時他實在沒這個能力主動蘇醒, 只能被迫接受漫長的噩夢。 他越蜷越緊,眉尖死死地蹙在一起,身體時不時痙攣似的抽搐兩下,眼皮緊閉, 眼珠卻不住地轉著,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臉色簡直要比他們躺著的白色床單更白。 一般人做噩夢都會呼吸急促, 被魘住的人更是會劇烈喘氣, 甚至大叫出聲,而太宰治的呼吸依舊輕得無聲無息, 不比一片羽毛更重。 五條悟皺著眉,輕輕摸了下他的額頭,又很輕很輕地晃了晃他。 毫無效果。 過了一會, 太宰治終于松開了抓著五條悟胳膊的手, 像是溺水者終于失去了那點念想, 即使還保存著力氣, 卻依舊松開了那截可以渡他的浮木。 但太宰仍然在發(fā)抖, 噩夢一刻都不曾遠離于他。 他也沒什么劇烈的肢體動作,只是將自己縮得更緊了一些。 白發(fā)咒術師看了一會,抿住唇,嘗試著拍了拍少年的后背,他很少做這些充滿溫情的動作,一舉一動也是跟著影視劇照搬現(xiàn)用,但因為動作足夠小心翼翼,便帶了些體貼的意味。 [為什么不向別人求救呢?] [救救他吧。] 白發(fā)男人伸出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這才慢慢地、不太熟練地攬住對方的腰,將對方往自己懷里帶了帶,比起成熟男性的體格,少年每根骨頭都又細又荏,像是稍一用力就能折斷太纖細了,他想,比他以前接觸過的女性還要纖細。 他又嘗試著調(diào)整姿勢,想讓對方更舒服一些,手指卻不慎劃過皮膚上一道陳舊的疤痕,太宰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昏迷中,喉嚨發(fā)出幾聲含糊的語氣詞。 五條悟頓時不動了。 良久,他才稍微收緊了些手臂,另一只手扣上對方的后腦,輕柔地朝自己的方向按了一下。 太宰治只感覺自己這次在垃圾場徘徊的時間出奇得久,他在夢里嘗試了一種又一種死法,直到現(xiàn)實中身體的感受漸漸回籠 這種感受并不陌生,他偶爾和中原中也互相攙扶著回據(jù)點,就能感受到小蛞蝓硬邦邦的、隱藏著巨大力量的身體,但中原中也沒這么暖和,更不可能把他整個人都環(huán)起來。 他并未完全清醒過來,相反,他現(xiàn)在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頭疼欲裂,就又把臉往身前埋了埋,五條悟身體一僵,支著腦袋,半抬起身體,好觀察太宰治的狀態(tài),在意識到對方只是稍微好轉了一點后,他又悄無聲息地躺了回去。 等等! 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追逐什么,白發(fā)男人眼神閃過一絲不愉,下一秒,卻有人直接撞到了門上,旅館使用的是傳統(tǒng)的和式木紙門,門鎖基本是擺設,被這么一撞,竟然直接撞開了。 抱歉!我不是五條先生? 夏目貴志道歉的話愣生生憋了回去,他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目瞪口呆地仰著臉,表情凝固。 什么情況?五條先生是小菅先生的老師沒錯吧? 這個國家名義上絕對禁止師生之間發(fā)生關系,但又由于文化背景,老師這個詞天然帶著一種支配的感**彩,要是在大學校園,師生之間的彎彎繞繞更是數(shù)都數(shù)不清,但無論如何,成年男性對自己的學生下手 不要胡思亂想。五條悟突然開口。 抱歉! 夏目貴志慌慌張張地移開視線。 不遠處那件黑色大衣是小菅先生的外套,和式木屋的爐子上燒著清水,黑色尖頭皮鞋東一只西一只地甩在角落,喝到一半的清酒瓶子擺在木桌上面 而白發(fā)男人極富占有欲的圈住懷里的人,從他的視角,能看見少年將臉埋在男人的頸窩里,蓬松柔軟的發(fā)絲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來的那一小塊皮膚卻染著不自然的紅。 更、糟、糕、了。 太宰治聽見聲音,濃而黑的眼睫顫了顫,顯得很不安穩(wěn),五條悟見狀,嘆了口氣,安撫性地摩挲了兩下他的脊背,聲音低低的:出什么事了?夏目不會無緣無故地闖進別人房間吧。 夏目貴志尷尬地盯著地板,嗓音越來越?。悍浅1福鍡l先生,我在找一位名叫日月食的妖怪。 白發(fā)咒術師高高挑起了一邊眉毛。 日月食不是什么對人類有危害的妖怪,甚至能稱得上友好,他在旅途中會在舊民居和倉庫里面休息,走的時候會把一件東西變成嶄新的狀態(tài),如果人類幫助了他,作為回報,日月食就會讓幫助他的人返老還童。 五條悟在古籍里看過相關記載,有不少渴望重返青春的咒術師試圖找到他,卻都無功而返。 沒想到在八原這種小地方,居然能見到這種傳說中的妖怪。 夏目貴志為難地說:我以前幫過他一個小忙,就被日月食變小了,他這次又陷入了和上次相同的麻煩 把一個人變成小孩子,無論怎么想,都勢必會引發(fā)人類社會的sao亂,五條悟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自己的落腳處出現(xiàn)這種等級的事故,事后他肯定要接受總監(jiān)部的調(diào)查。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我?guī)湍阋黄鹫摇?/br> 說著,他很輕緩地向外側移了些距離,坐在床沿,再拿過墨鏡架在鼻梁上。 他想了想,又蹲下身,撥了撥太宰治泛著濕意的額發(fā):我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你乖一點。 太宰治驟然失去了熱源,眼睛不適應地瞇開一條縫。 他側了側臉,目光渙散,根本無法聚焦。 渾渾噩噩中,鋪天蓋地都是那種刺目的雪白。 木門合上時發(fā)出的輕微咔噠聲。 五條悟一離開,整個房間都寂靜了下來。 倒不是說五條悟會在學生身體不適的時候外放噪音,而是他本身就有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天生就是個聚光體,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只要和他呆在什么地方,時間就流逝得比平常快。 太宰治虛虛地掀起眼皮,視線在周圍環(huán)視了一圈。 他殘余的理智勉勉強強反映出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按理說,對于一個以自殺作為興趣愛好的人來說,應對眼下的情況本應該輕車熟路要是天花板上沒有時不時出現(xiàn)不規(guī)律的撞擊聲的話。 砰、砰砰、鐺、咣鐺。 像是木頭不斷和陶罐撞擊在一起,聲音沉悶而又引人煩躁。太宰治困倦得厲害,保持清醒都很困難,但他的習慣和警惕心使得他根本無法在這種環(huán)境下入睡。 咳他又咳嗽了兩聲,晃晃悠悠地爬起來,去拉壁櫥的門。 和室的角落通常有能上閣樓的木梯,太宰治用手指抓住梯撐,身手完全看不出平日的輕盈,每踩一階,就要停一會,這期間那種砰砰乓乓的聲響就沒停過。 太宰治搖搖欲墜地踩在倒數(shù)第二級的臺階上,向前方看去。 他眼睛微微睜大了一瞬,又迅速恢復成波瀾不驚的模樣。 你在干什么。 日月食循著聲音轉過身。 日月食的身體是木頭做的,腦袋是一截橢圓形的木頭,此時他頭上不知為何套了一個陶罐,大小尺寸剛好把他的腦袋卡在里面,之前的聲音就是他的腦袋和陶罐之間的撞擊聲。 如果要把罐子拿下來。太宰輕聲說:你聽說過觸柱嗎? 觸柱? 是的。太宰治垂下眼睛,斂住眸中冰冷的神色,啞著嗓子:你前方有一根很漂亮的廊柱,以你現(xiàn)在的位置,朝后走五十步,然后竭盡全力地向前沖過去。 罐子就能碎掉。 日月食在原地呆滯了一會,點了點頭。 妖怪大多心思單純,壓根沒察覺到觸柱這一建議里包含的惡意,他按照太宰治的指揮,一步步向后,等到合適距離,再一口氣沖了過去,在他快要撞到廊柱時,閣樓里間的門突然被打開,夏目貴志看見這種自殺式脫困的方法,頓時大驚失色。 等等日月食! 哐! 那只陶罐在這種力度的沖擊下裂成碎片,妖怪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沖著太宰治感激地鞠了一躬:非常感謝。 太宰治低低地嘆了口氣。 夏目貴志陡然覺得不妙,急忙開口:請等一下,人類并不需要把自己變小的禮物 晚了一步。 伴隨著妖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空氣里,太宰治臉色驟然一變,下意識收緊手指,卻發(fā)現(xiàn)手臂根本承受不了自己的體重,原本能看見清晰骨節(jié)的手,也小了整整一圈。 他睜圓了眼睛,看著天花板離自己越來越遠,目光滿是驚愕。 夏目貴志瞳孔猛然收縮,想伸手去拉,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太宰治現(xiàn)在是一個年幼的孩童,從這個高度摔下去,肯定會傷得不輕。 木屑橫飛。 閣樓樓頂直接被豁開一個巨大透光的洞,白發(fā)男人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幼童身旁,再一把將他撈了起來,兩人皮膚剛一接觸,支撐無下限術式的咒力頓時消失。 五條悟懶懶散散地踩到地上,眼神苦惱,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 我不是說了讓你乖一點嗎? 第39章 這下可難辦了。五條悟一邊說, 一邊掏出手機調(diào)整成拍照模式。 [三歲?五歲?不可能比五歲更大了。] 咔擦。 非常抱歉!夏目貴志慌亂地說:我會找到日月食,請求他將小菅先生恢復原樣 沒關系沒關系。五條悟滿意地端詳了一下幼童的照片,隨意擺了擺手:治的能力比較特殊, 這種效果作用到他身上,只能表現(xiàn)出時間紊亂的結果, 他這副樣子維持不了幾天, 日月食的祝福很快就會消散了。 說著, 他露出感興趣的笑:沒準明天我還能見到白發(fā)蒼蒼、滿臉都是皺紋的治呢。 交給我就好。 夏目貴志恍恍惚惚地應了一聲,被五條悟攬著肩膀送了出去,等白發(fā)男人重新返回房間,卻發(fā)現(xiàn)太宰治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他, 幼童還維持著之前的姿勢,全身虛虛地披著不合身的衣物,那件原本合適的襯衣,現(xiàn)在能直接蓋到他的小腿。 孩童臉上掛著與他這個年齡毫不相符的神情, 皮膚白皙細膩,鳶色的眼瞳中沒有半點情緒, 連突然身處異地的驚慌都沒有,只是出神地盯著他, 目光里也不含有任何意味。 就像看路邊的石頭、房間里的桌子一樣,平靜地看著他。 空蕩蕩的。 五條悟頓了頓, 剛準備開口。 你是妖怪?津島修治問:妖怪里面也有白子嗎? 五條悟眼睛稍微睜大了一些, 有點好笑,他指了指自己:我看起來很像妖怪嗎? 很像,津島修治想。 蒼藍如天空延展般的眼睛盛著星光和藍海, 飄飛的蒼白發(fā)絲潔凈如雪, 長相更是無可挑剔, 白色本來就是種極易超脫世俗的顏色,乍一看還以為是神鬼中的人物撕開紙面鉆了出來。 又偏偏浸染著一身人間煙火氣,不同于家里那些故意端著的丑人,男人一舉一動都透著游刃有余,情緒也是他從未感受過的鮮活真實。 他無端想起了家中仆人的竊語。 [津島少爺明明遺傳了夫人的容貌,但我見到他,總感覺寒毛直豎,恨不得離遠一些才好。] [啊呀,那還是離他遠一些吧。] 這妖怪反而比他更像人一些了。 老師啦。五條悟蹲下身,又躬了些背,好讓視線與幼童持平,聲音從容而又溫和:我是你的老師。 他原本還有點生氣,但對著這樣一個孩子,再多火氣也都消散得一干二凈,太宰治這種漠然的目光總能讓他想起自己小時候死氣沉沉的古宅,穿著妖怪模樣服飾的長輩,作為擺件而存在的仆人。 太宰治此刻的眼神還沒有日后那種深深的倦怠,也不會故意彎著眼睛,嘲弄似的發(fā)笑。 聽完五條悟對眼下情況的說明,津島修治有點困惑地側了側臉,稚圓的眼睛眨了眨。 [妖怪。] 五條悟輕而易舉地看透了對方內(nèi)心所想,直接不高興喵喵叫了起來:老師我怎么看都不是妖怪啊,準確做個類比的話,治才是踩進兔子洞的愛麗絲吧。 愛麗絲? 五條悟豎起食指晃了晃:對啊,治想穿裙子嗎?我也不是不能扮演靴子貓,紅桃皇后也可以哦。 愛麗絲是什么?津島修治問,即使是他,這個歲數(shù)依然會被一些從未聽說過的概念所吸引。 愛麗絲就是五條悟臉上的笑意忽然淡了一點:你一般空閑時候都做些什么? 白發(fā)咒術師已經(jīng)隱隱約約有了預感,蒼天之瞳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五條家的那些人曾經(jīng)一度想讓他成為一個象征,最好像天元那樣不老不死地龜縮在某處,卻又舍不得六眼的能力,最后商討出一套惡心透頂?shù)慕逃改希谏细邔G八麤]和同齡人相處過,一切新鮮玩意都經(jīng)過好幾手才勉強傳到他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