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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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面色鐵青,板著臉道:神君望重,然此事非同小可,玩笑不得。 羲翎神色淡淡:我何時與你說笑過。 事關(guān)重大,縱然神君受三界的供奉,可飛升之事非神君一人作主。 沈既明所承乃三天神君的神劫,歷劫后自然該是三天神君的位置。羲翎平靜道:我一人之言不足以服眾,那么勞請眾神隨我去九重天一觀便是,看看沈既明究竟是不是三天神君。 眾神愕然。 我醒后曾在通天塔頂與既明神君偶遇。 通天塔,顧名思義,塔頂直沖云霄,手可摘星辰。最重要的一條,通天塔的塔頂可是非仙位在神君以上者不可進(jìn)入的九重天,從來只住寂夜神君一人,神君怎么會在此處偶遇沈既明? 羲翎短短幾句話就將沈既明從眾神茶余飯后的笑談推上風(fēng)口浪尖的位置,這對他來說可不是好事。他急切地想向羲翎求證真?zhèn)?,羲翎卻將話題一轉(zhuǎn),森冷目光筆直地落在洛清的身上。 洛清不敢怠慢,再次伏腰叩拜。 洛清。 小仙在。 既明神君在天界私交甚少,唯與你親近。其他人不知他行蹤情有可原,只是你,羲翎沉下嗓,語氣嚴(yán)厲:既明神君常去通天塔頂,你不知曉么? 眾人也看向洛清。 這可算是極不留情面的質(zhì)問了,洛清雖仙位不及羲翎,總歸也是頗負(fù)盛名的神仙,鮮少被這般難堪過。他定了定神,下唇幾乎咬破:小仙只知他常去通天塔,卻不知是通天塔頂,故未發(fā)覺既明仙神君的仙位有異。 既明神君的仙術(shù)是你教的,他召喚的傳送門直通九重天。洛清,你的資歷實(shí)力都屬上乘,當(dāng)真不曾察覺沈既明真正的仙位么? 洛清身形晃了晃,垂著眼眸,道:小仙不知。 寂夜神君果然乃第一神人,好好的洗塵宴硬是讓他自己攪和得像是審訊現(xiàn)場。 眾神大氣不敢喘,即使這樣的責(zé)問于洛清這般品性的神仙無異于羞辱,在三天神君的威嚴(yán)下,也無人肯為洛清作證一句。 洛清顯然被逼到極處,羲翎無端發(fā)難于他, 羲翎此番不止駁了洛清的面子,天界真正掌權(quán)的天帝也有些表情訕訕,他輕咳一聲,剛要開口緩和場面。撲通兩聲,已有二人趕在天帝開口前跪在大堂中間。 是沈既明和鳳尾。 鳳尾驚異于沈既明的舉動:你怎么 沈既明道:神君明鑒,我自飛升來多受真人照顧。凡人飛升本是從仙君做起,真人不過按例行事,絕非有意隱瞞。 鳳尾亦急道:真人對沈既明日月可昭天地可鑒!神君何故咄咄逼人? 這話難說尊重,洛清面無血色的臉再度難看幾分:鳳尾! 鳳尾話糙理不糙,神仙們不由得點(diǎn)頭贊同。鳳尾繼道:早聽聞神君不徇私情明鏡高懸,今日見了卻不盡然。枉真人對沈既明一片至誠至真,卻被神君不分青紅皂白質(zhì)問一通,我替真人心寒! 洛清厲喝:鳳尾!滾回去! 真人! 回去! 鳳尾被生生地氣出眼淚,鳳尾竹哭成湘妃竹。 沈既明鼓起勇氣與羲翎對視:神君恐與真人有所誤會,真人他,沒必要。 突如其來的審訊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結(jié)束,羲翎凝視沈既明雙眼良久,終于不再追究下去。他命沈既明起身,坐到他身旁的位置。沈既明硬著頭皮從命,坐上去的一瞬間全身如坐針氈般地難受。 洗塵宴繼續(xù)進(jìn)行,只是無人再有心情恭賀道喜,眾神板起臉,不像赴宴,更像是來追悼。 這苦了獻(xiàn)舞仙娥,在這如喪考妣的氣氛里翩翩起舞著實(shí)不易。沈既明偷瞄羲翎的臉色,寂夜神君切身貫徹了只要尷尬的不是我,那么尷尬的永遠(yuǎn)是別人,他神色如常,仿佛剛才嚴(yán)聲厲色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洗塵宴終于在壓抑的氣氛中結(jié)束,神仙們告辭得比兔子還快,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沈既明心里記掛洛清,剛要往明月閣的方向去,又被羲翎叫住了。 羲翎道:你去何處。 沈既明頭皮發(fā)緊,答道:我,回去。 一重天? 不知如何作答,沈既明的眼神略有飄忽:我我去明月閣。 羲翎淡淡嗯了一聲,似乎并不介意沈既明與洛清的關(guān)系:看過洛清記得回九重天,傳送門你自己會開。 這都什么和什么,他好好地在一重天住著,怎么又被安排到九重天去了。羲翎是不是嫌神仙們看他的眼神還不夠異樣,他究竟何德何能擔(dān)起三天神君的仙位。 沈既明苦道:不敢叨擾神君,我回我自己的地方就好。 我有要事與你商量,你堅(jiān)持住在下重天,我找你不方便。 沈既明忙道:那我住明月閣也行只要洛清真人肯收留。 羲翎: 沈既明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說錯了什么話,可還是覺得方才自己所言有所不妥。雖然羲翎向來話少,但主動的不想說話與被動的無話可說還是有區(qū)別。 正糾結(jié)著該說些什么挽救,羲翎微嘆一口氣,與他道:若明月閣沒有床位,記得來九重天找我。 沈既明不明其意,他又不是沒在明月閣睡過,怎會沒地方睡。不過很快他就理解了來自寂夜神君的語言藝術(shù)羲翎只是沒明著說,洛清不肯收留他。 洛清道:寒舍簡陋,還請既明神君回九重天罷。 沈既明怔怔立足明月閣前,望著洛清的背影,突然抬手抽自己一掌。 洛清因他的緣故被羲翎當(dāng)眾質(zhì)問一通,險些下不來臺,他怎么還有臉面來明月閣借住。 沒有良心。 升官加爵本是值得道賀的喜事,放在沈既明身上總是恰恰相反。過去他由皇子登基稱帝,可惜他與大展宏圖無緣,不過兩年時間就病逝而終。現(xiàn)在他又從仙君一舉飛升,竟能與羲翎平起平坐,可這無疑是打他自己的臉。 簡直可笑,比殺了他還難受。 第24章 沈既明自作聰明來明月閣借住,結(jié)果被洛清拒之門外。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像個變態(tài)似的蹲在明月閣門口,他不要臉洛清還要,只好識趣地走遠(yuǎn)。 羲翎好心邀他上九重天,是他不去,現(xiàn)在倒好,真真成無家可歸的孤兒了。他不敢回一重天去,他有多大的面子能讓羲翎屈尊從九重天下來找他? 現(xiàn)在去九重天找羲翎亦不是上策,早干嘛去了? 沈既明內(nèi)心十分糾結(jié)地找了一處偏僻角落,他召出通往九重天的門,蹲在地上小鍋炒豆:去,不去,去,不去 他不知傳送門連接的兩處空間不僅相通,另一端的人甚至可以透過門觀察到這邊的情況。好巧不巧,沈既明的門正好召在羲翎身畔,羲翎生生聽他自言自語小半個時辰。 終于忍不住,羲翎伸出手,穿過傳送門,將沈既明拉了上來。沈既明毫無防備,冷不丁看見一只素白的手從門里伸出來,還以為是這傳送門也得了機(jī)緣成神了。 直到他邁過門去,順著這只手一路看到羲翎那張臉,終于反應(yīng)過來。 寂夜神君。 羲翎松了手:你很抵觸九重天。 這誤會可大了,沈既明連連搖頭擺手:不不不!只是我 他越著急越說不明白,結(jié)結(jié)巴巴語無倫次,只跟在羲翎身后笨拙地想要解釋。羲翎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話,自顧自地向前走,沈既明亦步亦趨,以至于完全未察覺羲翎是何時停下的。 只聽綁地一聲,他的鼻梁直挺挺地撞在羲翎堅(jiān)實(shí)的后背上,疼得人頭皮發(fā)緊。 羲翎: 對不住,對不住神君,是我沒看路。 疼痛終于喚醒沈既明些許理智,他捂著作痛的鼻梁,余光掃過四周,猛然意識到這里就是除羲翎外無人造訪過的九重天。 九重天比想象中更冷清,與他慣住的一重天果然是天壤之別。沈既明一時難以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此地,只能說不愧是羲翎這般清高的人所住的地方。別說是活人,連死物都不見多少,連明月閣都種了鳳尾竹,這里卻只有孤零零的一棟仙府。 羲翎察覺到他的走神:又不是第一次來,怎如此驚訝。 沈既明突然道:只是九重天已然孤寂至此那唉?他不解:三天神君的仙位足以踏入九重天,那九天真神? 九重天以外另有一層,至今沒人去過,無人知曉那里的地貌。我的母親就在那里。 沈既明險些脫口而出:神君居然還有母親。多虧及時捂住了嘴。人家羲翎就是個性冷了些,好端端的人自然有父有母,難不成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只是羲翎滿臉都寫著六根已凈,很難想象會從他的口中聽到母親這樣柔軟的詞。 你要說什么? 神君方才說無人造訪那里,那么神君的母親? 我母親非人,羲翎毫不避諱,直言道:她是世間第一縷曦光。我于第一個清晨降世,雖從未見相見,但知我為她所孕育。 如此說來,神君降世以來不曾見過親生母親,若此番順利飛升,便可得見? 或許。 羲翎未聽出言外意,他手頭有要事尚未處理,只顧先將沈既明安頓好:這里是我的仙府,你且暫住此處。最近天上事務(wù)繁忙,我恐怕抽不出時間幫你置辦仙府。進(jìn)府后直走左轉(zhuǎn)是我的臥房。 他實(shí)在算不得清閑,交待一番后便匆匆走人。沈既明聽得云里霧里,直到最后也沒搞明白羲翎叫他住在哪。這是寂夜神君的仙府,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亂走,只好先按照羲翎的指示來到那間臥房。 九重天上高寒孤冷,羲翎的仙府更甚,很難想象羲翎這么大一個神仙,其府中幾乎沒有裝潢可言,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空白,只放置必備的桌椅書架,連屏風(fēng)都少有。經(jīng)過長廊時,沈既明發(fā)覺一間房門大打開著,他以為是羲翎忙得忘了,想替人把門關(guān)上。走近了一瞧,方才察覺這屋子是做什么用的是一間胡亂堆砌雜物的庫房。 沈既明將門輕輕往外帶,只聽幾道清脆的碰撞聲響,一只巧奪天工的手鐲骨碌碌地從門里滾到他腳邊。他盯了片刻,馬上意識到這是鶴珺真人送給羲翎的什么什么鑲玉鐲。沈既明愕然,這房間不會是羲翎專門放賀禮的庫房吧?這鐲子用材精致巧奪天工,只這一只都稱得上連城之價,何況鶴珺真人送了八百八十八對。羲翎就是這么把這些奇珍異寶堆在一起的? 換作別人,沈既明是一定要說一句暴殄天物的。然以羲翎的身份,確實(shí)不會在意這些俗氣的身外之物,這完全就是羲翎做得出的事。 只是這么多好東西都被羲翎當(dāng)成雜物堆著,他送的賀禮恐怕連雜物都算不上,或許早就與垃圾一起扔掉了。 放好鐲子,關(guān)上門,沈既明做了一番心理建設(shè),終于鼓起勇氣踏進(jìn)臥房。 羲翎降世后未曾見過母親,無人照顧指點(diǎn),是個自學(xué)成才的神仙。縱然他修為高深,然終非在父母的關(guān)懷中成長,縱使修為高深,難免有些不近人情。羲翎的仙府大而空曠,明明久居于此,可整棟仙府從里到外都感受不到一絲人氣,臥室里的被褥被疊得一絲不茍,極為端整,讓人忍不住懷疑是否真的有人住在這里。 沈既明可以想象到羲翎這萬年時間是怎樣過的,每天睜眼起床穿衣疊被,然后出門無止境地處理公務(wù),一日的工作做完,重新回到仙府,寬衣入睡,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偶爾下凡渡劫相當(dāng)于休假,休了假回來又馬不停蹄地投入新的工作中。 眾神對羲翎多是畏大于敬,羲翎又執(zhí)掌刑獄,整日打交道的唯罪惡滔天的牛鬼蛇神而已,無論怎樣,羲翎的母親該是記掛他的,而她卻游離于三界以外,母子始終不得見。 若非是我,神君早就見過他的母親了。 沈既明心里空落落的,他自覺不去碰羲翎的床榻,而是在門不遠(yuǎn)處的一架搖椅上坐了下來。李龍城與羲翎的事一通交織在一起,現(xiàn)在又多了一位因他拖累的洛清。剛飛升的幾年他不是沒想過自戕,總覺得這世間唯他一個不該活著。而洛清看他看得極緊,幾次與他道:事已至此,你有空自怨自艾,不如利用自己的身份為人間做些善事。他才終于打起精神,茍活于世。 按照洛清的說法,只要人活著,什么事都會有解決的時候。沈既明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情等寂夜神君蘇醒,就算要死,也要還了人間與神君的債再死。百年時光轉(zhuǎn)瞬即逝,他非但一件都沒做好,連唯一幫他的洛清也得罪了。還不如當(dāng)初就死了,一了百了。 一團(tuán)毛茸茸的東西不知從哪里躥了出來,似乎對沈既明很不滿。 沈既明回神,將它從地上抱起來:原來你也在這里,神君將自己的修為渡給你了? 九尾狐不耐煩地拍打僅剩的那條尾巴,幾次試圖啃咬沈既明的手,沈既明不以為意,只將白毛團(tuán)子抱在懷里,指尖輕搔脖頸處的皮毛。九尾狐十分受用,當(dāng)即放棄了攻擊沈既明的打算,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來,不一會兒就發(fā)出深睡的呼嚕聲。 沈既明看著九尾狐,道:你還說你不是簡直一模一樣。 于是乎,寂夜神君回府后,原本充作狐貍窩的搖椅上睡了一人一狐。 人縮在搖椅上,狐貍被人摟在懷里,這睡相與一塵不染的神君仙府格格不入。 羲翎欲將人喚醒,還不等觸及,沈既明突然出聲道:對不起。 第25章 羲翎以為沈既明是睡得迷糊了,下意識要說些什么,又聽沈既明含糊不清地說出一個他從未聽過的名字。同樣熟睡中的九尾狐耳尖抖了抖,在沈既明懷中換了更舒服的姿勢。 沈既明是真的睡迷糊了,而這句對不起的確不是對羲翎說的。 那人似乎姓李,具體的名字羲翎聽不大清,只是印象中沈既明不止一次提過,足以見得此人在沈既明心里留下何等刻骨銘心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