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
定海針如同泄洪一般,泄出無數(shù)幽藍(lán)仙光,毫無保留的釋放龍柱內(nèi)的仙力,供小龍吸納,龍柱深處龍吟聲聲,仿佛十二位龍族仙族的魂魄齊聲吟唱,召喚真正的神龍之子歸來。 只是小龍尚有些懵懂,左突右撞的繞著定海針盤旋飛舞,不是撞著腦袋就是撞著龍角,還不知道該如何正確吸納龍柱內(nèi)的神力。 這時,一條巨大的青龍沖天而起,卷起小龍,一步步耐心的指引小龍將整個龍身盤旋在龍柱之上。 雪姬已化回人形,望著這一幕,忍不住紅了眼睛。 小龍很聰明,很快從尾巴尖開始,一路纏上定海針,將龍身緊緊貼在冰冷的柱面上,青龍離開,小龍獨自吐出龍珠,發(fā)出第一聲清越略帶稚氣的龍吟。 一時間,整個東海海面都劇烈晃動起來,海水深處,四面八方,無數(shù)聲龍吟齊齊響起,呼應(yīng)著小龍,久久不絕。 定海針光芒大盛,映亮整個東海,小龍龍身鱗甲煥然一新,被渡上一層又一層純白仙氣,尾巴尖的逆鱗亦直直挺起,小龍張大嘴,竟是一口氣吸納了大半定海針內(nèi)的幽藍(lán)仙氣。 然后,輕輕打了個飽嗝。 定海針幽暗了一瞬,重新吸納東海靈氣,亮了起來。 小龍卻不再吃了,銜著龍珠繞龍珠飛了數(shù)圈后,一雙漂亮龍目忽然射出一道寒芒,直直朝人群飛去,然后精準(zhǔn)的咬住了僵立在人群中的軒轅鴻軒的手臂。 你軒轅鴻軒連驚呼都來不及,整條手臂,已被小龍連皮帶rou的生生撕下。小龍猶不盡興,張口又咬住他右臂。 軒轅鴻軒已經(jīng)嚇得面如土色,大呼:龍君救我! 小龍咔嚓一聲,憤怒的將他右臂也咬了一半下來。軒轅鴻軒顧不得疼痛,連滾帶爬的撲到離得最近的懷璧身后。 眾人都嚇得急急往后褪去。 小龍雖小,承襲的卻是兩大神龍之力,豈是他們所能應(yīng)付! 尤其是那些世家家主,他們都曾受軒轅鴻軒挑撥,去對付昭昭,如今那小妖搖身一變,成了龍族小殿下,第一個報復(fù)的是軒轅鴻軒,第二個報復(fù)的是誰,不言而喻。 連軒轅鴻軒都被咬掉兩只胳膊,何況他們!只怕連命都要保不住了! 當(dāng)下,眾人也不顧形象了,直接矮下身,借著眾人遮掩,連滾帶爬的往外逃。小龍盤旋半空,憤怒的嗷嗚著,瞄準(zhǔn)一處,俯身沖下,竟是一口將試圖逃走的北海水君葉子秋整個叼了起來。 何其可怖! 北海水君夫人此刻方反映過來,嚇得大叫一聲,望著一臉冷漠立在原地、絲毫沒有阻止意思的懷璧道:殿下,殿下,快救救家夫啊,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小龍已經(jīng)戲耍獵物似的,叼著葉子秋甩來甩去,當(dāng)皮球玩兒。 懷璧冷冷笑道:當(dāng)日此賊剖我幼弟元丹時,可沒見他心慈手軟,有一絲一毫猶豫,如今,我龍族不過血債血償而已。 何況,與其喚這惡賊北海水君,倒不如喚一聲左護(hù)法大人更合適,對么付秋。 混亂的人群倏地僵住。 一世家家主狼狽站起,難以置信問:殿下,你剛剛叫,叫他什么? 懷璧道:孤叫他,魔族左護(hù)法,付秋! 什么?!魔族左護(hù)法!左護(hù)法付秋?付秋不是已經(jīng)死了么! 眾人如夢驚醒,遽然變色,急急往后退去。 只要經(jīng)歷過千年前那場仙魔大戰(zhàn)的,都知左護(hù)法付秋乃魔君手下第一得力心腹,承襲了魔君問天大半邪術(shù),殘害仙族弟子無數(shù),手段之殘忍,令人發(fā)指,人神共怒,不輸魔君問天。可付秋不是早被戰(zhàn)神長淵一劍斬于劍下了么,怎會突然復(fù)活了!還跑進(jìn)了北海水君的身體里! 葉子秋人被昭昭叼在口中,眼冒金星,猶在強辨:什么左護(hù)法,殿下在說什么笑話? 懷璧道:你可敢讓大家看看,你這張皮囊下,究竟藏著什么東西? 話音剛落,只聽嗷嗚一聲,小龍耐心失盡,竟直接將葉子秋連人帶著那一身魔氣,直接吞進(jìn)了龍腹中。 懷璧一愣。 眾人更是一愣。 好一會兒,懷璧忍不住道:阿愿,亂吃東西,會消化不良的。 第98章 龍吟11 小龍卻渾然不覺。 興奮的嗷嗚兩聲后,擺著雪白龍尾,呼嚕嚕吐了一團(tuán)烏黑濁氣出來。 在場仙族見狀,無不悚然變色。 那可是付秋,千年前曾令無數(shù)仙門聞風(fēng)喪膽的付秋,實力僅次于魔君問天的魔界第二號大魔頭,當(dāng)年五族十二世家聯(lián)手都未從其手下討到半分便宜,如今竟然被一條年齡僅有千歲的小龍連皮帶骨頭直接吞入了腹中,吃得還很香的樣子? 這龍族小殿下,戰(zhàn)斗力何其強悍恐怖! 不愧是承載了兩大神龍之力的真龍血脈! 雪姬卻看得甚是擔(dān)心,忍不住同青堯道:你快想辦法,讓阿愿吐出來。 雪姬覺得,小龍剛化為龍形,對龍的食物還不夠了解,分不清哪些該吃,哪些不該吃,似這等大魔物,吃出問題可怎么辦? 見妻子數(shù)百年來第一次主動和自己說話,青堯怔了下,旋即笑道:放心,阿愿很聰明,不會真吃下去的。 那他這是 他這是去糟取精,吸收養(yǎng)分呢。 龍君青堯和龍王妃雪姬就站在人群之前,夫妻二人的對話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眾人又一陣悚然變色,險些當(dāng)場暈厥。 他們只聽說過吸收仙氣補充體內(nèi)的,從未聽說拿大魔頭當(dāng)養(yǎng)料的。 這東海龍族,原來竟恐怖如斯么! 青堯怕妻子過于擔(dān)心,溫聲解釋道:阿愿本身已達(dá)上神域修為,又吸納了定海針大半仙力,如今內(nèi)府力量,只怕比你我都強,已經(jīng)具備將魔氣煉化為仙氣的本事了。 而且,他心中恨極了葉子秋,讓他好好出出氣也好。 渾身是血,只剩下半截右臂的軒轅鴻軒躲在懷璧身上,聽到這話,眼前一黑,控制不住的戰(zhàn)栗起來。 顧逢春木然立在人群中,渾身失力,面無血色,懊悔不已。原來他曾有那么好的一個攀附上東海龍族的機(jī)會,皆因他一時利欲熏心,拎不清是非輕重,就這樣白白錯失良機(jī)。 不僅如此,他還親手?jǐn)嘟^了和龍族相交的一切可能。 龍族勢大,對軒轅鴻軒這樣一個地位極高、聲名在外的五大族家主都敢如此報復(fù),何況區(qū)區(qū)一個滇南顧氏。 他何其昏庸糊涂。 看著軒轅鴻軒慘狀,顧逢春身形禁不住踉蹌了下。 他不傻,知道昭昭方才撕咬軒轅鴻軒手臂時,龍君青堯和太子懷璧是有能力阻止的,他們故意放任不管,就是默許了這小殿下報復(fù)之舉。 所謂唇亡齒寒,今日能不能活著走出這座龍宮,怕都是未知數(shù)。 顧逢春極度懊悔之下,險些一個不穩(wěn),踉蹌倒下。 一雙手將他輕輕扶住。 顧逢春扭頭看著侄兒,沉痛道:叔父錯了。 顧子真毫不留情道:叔父不過是看小上神恢復(fù)了龍族小殿下的身份,畏懼龍族勢力,才如此說,若小上神至今仍是妖族,叔父怕也不會覺得自己錯。 顧逢春一張老臉如同被狠狠抽了幾鞭子,一陣慘青后,嘆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枉叔父活了這么大年紀(jì),竟還不如一個小輩。 眨眼功夫,小龍又呼嚕嚕吐了十來口濁氣出來。 懷璧笑道:阿愿,差不多可以了,再吸,可要吸進(jìn)去臟東西了。 小龍不聽,依舊高興的擺著龍尾往外呼嚕氣,雪白鱗甲大張,似在炫耀,一直等吸干最后一縷養(yǎng)分,才不情不愿的吐了個渾身沾滿黏液、已經(jīng)污濁的沒法看的人出來。 沒了魔氣滋養(yǎng),葉子秋披頭散發(fā),臉、五官、四肢及全身上下都爬完可怖的黑色魔紋。他整個人猶未從被吞入龍腹的恐懼中掙脫出來,換了好一會兒,方抬起同樣生滿魔紋的臉,目眥欲裂的望著懷璧及眾人。 眾人畏懼他皮囊下那個大魔物,都只敢遠(yuǎn)遠(yuǎn)站著,不敢近前。 北海水君夫人見丈夫被好胳膊好腿的吐出來,原本都高興的要奔上前了,看到葉子秋鬼面修羅般的模樣,又嚇得尖叫一聲,停在半道。 拿巾帕捂著嘴,瞳孔劇顫。 葉子秋瞧都不瞧她一眼,只不屑的充滿蔑視的嗤一聲。 懷璧立在一旁,望著北海水君夫人:這么多年,作為枕邊人,你就沒發(fā)現(xiàn)過不對勁,也沒懷疑過眼前這個人的身份么? 我 北海水君夫人驟然想到什么,臉色一變,慢慢癱軟在地。 她如何沒發(fā)現(xiàn)過異常,她的丈夫什么樣,她還能不清楚。他雖然碌碌無為,沒有進(jìn)取心,脾氣差了些,行事粗俗了些,可待她這個妻子,還算體貼,平日也十分聽她的話。剛成親那些年,他們也過過一段神仙眷侶般的日子。只是她脾氣素來火爆強勢,常將他數(shù)落得一無是處,后來有了孩兒,便一心都撲在孩子身上,鎮(zhèn)日cao勞,不再年輕,不再貌美,他也對她漸漸失去耐心,竟背著她偷腥,去尋那些年輕貌美的蛟女偷歡,她發(fā)現(xiàn)后,提劍去捉j(luò)ian,想一劍殺了那蛟女,結(jié)果反被他奪過劍,傷了手臂。她心如死灰,本來都想與他和離了,為著孩子和名聲,才忍了下來。他也信誓旦旦向她保證,以后絕不會再做傷她心的事。之后,果然待她體貼不少,也知道回家教孩子們習(xí)文練武了。 原本,她以為日子就可以這樣和和美美的過下去了。誰知仙魔大戰(zhàn)爆發(fā),天君詔令北海水君府也要上前線作戰(zhàn)。 我就想,他一個庸碌無為的水君,不過是靠著祖輩承襲了一個水君的名頭,實則草包一個,平日見了水妖都要跑,哪里能打得過那些兇神惡煞的魔族呢。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幾分斤兩,出發(fā)去前線前,愁得整夜睡不著覺。我便勸他,你直接跟天君說,自己生病了,臥床不起,不能上前線殺敵不就完了。他卻搖頭說:不成,這回仙魔大戰(zhàn)非同小可,我若不去,日后北海水君府在仙界哪里還有立足之地。我也就不再勸了,連夜給他縫衣裳、做鞋子,還準(zhǔn)備了無數(shù)護(hù)身法寶和護(hù)身符,他大約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比那狐貍精的好,夜里難得與我溫存了一回,摟著我,與我說,等這回得勝歸來之后,給我買一屋子的珍寶首飾,還給我建一座豪華的府邸,當(dāng)嬌嬌一樣養(yǎng)著我,再也不讓我cao勞了。我等啊等,聽著前線消息,每日都坐立難安,心急如焚,后來仙族獲勝消息傳來,我高興地?fù)Q上新衣裳新首飾,領(lǐng)著孩兒們?nèi)ニ饨铀K砼麘?zhàn)甲,騎著靈獸而來,真的像天神下凡一樣,我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威風(fēng)凜凜的時候,我那時想,我的丈夫,終于出息了! 我開心得撲上去,可他看我的眼神,我真是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正是像冰渣子一樣冷啊。他以前,就算再與我不對付,再嫌棄我脾氣差,都沒有這樣看過我。我愣了一下,他已由親兵牽著,徑自回府,沒有理會我,也沒有理會孩子們。孩子們問我爹爹怎么了,怎么不抱著他們,讓他們騎脖子了。我說,爹爹是累了,需要休息??苫氐礁?/br> 說到此,北海水君夫人忍不住嗚咽一聲。 回到府里,我便看到他,精神抖擻的坐在水君府大廳里,正與手下人說公務(wù),那模樣,哪有半分勞累。他將我叫到面前,交給我一個蛋,說是在戰(zhàn)場上撿的遺孤,讓我如對待親子一樣,好好養(yǎng)育,不得怠慢。我哪里信他的話,我只當(dāng),她這是在軍中廝混,與哪個狐貍精生得孽種,當(dāng)場就要摔了那蛋。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惡聲威脅我,如果膽敢傷害那個孩子,就要我性命。我嚇壞了,立刻點頭答應(yīng)下來。 可后來,他終究是不放心,沒過幾日,就將那枚蛋從我屋里帶走了。我恨他無情,但記著那日險些被他掐死的事,也不敢多問,只能自己躲在屋里,以淚洗面。他變得勤勉,上進(jìn),整日待在大廳里處理公務(wù),再也沒有來過我屋里一回,也未近過其他女色,他人也變得風(fēng)雅有涵養(yǎng),和以前五大三粗的模樣判若兩人,這不就是我曾經(jīng)最理想的丈夫么,可我知道,他再也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丈夫了 你說,你到底把我的丈夫弄到哪里去了! 北海水君夫人雙目泛紅的望著葉子秋,然畏懼此人的狠辣無情,終究不敢撲上去。 其他人聽得其中內(nèi)情,也都嘆息不已。 雖然北海水君夫人虛榮造作,不招人喜歡,可心心念念的枕邊人,突然變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大魔頭,任誰碰上了,都不會好受。 懷璧冷冷道:付秋,事到如今,你還不快將如何謀害北海水君,又如何喪盡天良,剖我幼弟龍丹、混淆仙族血脈的真相說出來! 付秋靠在柱上,嘲諷的一扯嘴角。 今日落在爾等手里,是本座倒霉,爾等要殺要剮,隨意便是,想讓本座如你們所愿,呵 他呵字只呵了一半,嗷嗚一聲,通體雪白的小龍當(dāng)空飛下,直接叼起他,掄沙袋似的,嗖得一下,直接掄到了那盤踞著十二條青龍的高大龍柱之上。 定海針只認(rèn)龍族血脈,對其他血脈一律排斥,何況魔族,龍柱內(nèi)登時迸出一道碗口粗的厲電,將付秋擊落在地。 付秋仰面摔在地上,只覺五臟六腑都要被摔碎了,小龍又一彈龍尾,用力拍下,狠狠給了他一記,直接將他拍成一團(tuán)爛rou。 付秋撐不住,口角哇哇得往外直冒血。 小龍張著龍目,猶不解恨,叼起付秋,左砸一下,右砸一下,玩兒膩味了,再直接一尾巴把他拍到數(shù)丈外。而后重新叼回來重復(fù)之前的動作。 付秋身上被摔得沒有一塊好rou,在小龍將要開始第三輪時,崩潰大喊:停停,我說還不成嗎! 小龍卻還沒玩盡興,叼起他繼續(xù)飛。 最后還是懷璧道:阿愿,你辛苦了,先去歇會兒,待會兒再玩。 小龍方嗷嗚著把人丟下,龍尾一擺,飛回定海針上,繼續(xù)吸收仙力去了。 圍觀眾人腳步,忍不住再往后退了退,免得被那龍族小殿下當(dāng)做玩具盯上。 軒轅鴻軒更是兩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 懷璧卻吩咐侍衛(wèi):將軒轅家主叫醒,如此揭秘真相的關(guān)鍵時刻,怎能少了軒轅家主。 是。 重炎憋著笑,命侍衛(wèi)用最上等的青龍香將軒轅鴻軒弄醒。 軒轅鴻軒以為自己終于在睡夢中躲過一劫,結(jié)果睜眼一看,人還是那些人,物還是那些物,付秋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還沒開始招供,登時絕望的抽搐兩下,險些再度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