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被攻略者卻把所有人攻略了怎么破 第1
這才是真實的結(jié)局,浮世,到底不會在重大節(jié)點上發(fā)生變動。 他們反抗不了全村人的惡意,他們被屠戮了。 千凝回過頭,看向陸決。 從對峙開始,他就再沒說過話,此時,一陣風(fēng)起,陸決束在腦后的頭發(fā),被拉扯到頰邊。 他望著她。 陸決按著身下的輪椅,緩緩站起來,他身上,即使穿著淺色布衣,難掩一股尊貴之氣。 千凝沒有驚訝。 早在桂花樹不凋的碧綠樹葉出現(xiàn)時,她就該猜到,陸決已經(jīng)恢復(fù)他魔尊的實力。 只是,這里是浮世,它是夢,需要堪破的舊夢,它非夢,無法改變最終結(jié)局,陸決不管變得多強,此時的他,卻無法保護深愛他的父親母親。 所以,她愿意為陸決破開這枷鎖。 他朝她緩緩走來,伸出手,按在她的眼睛上,讓她不再看到那些血腥。 他的聲音,輕得好似會被風(fēng)吹散:“謝謝?!?/br> 謝謝她給他一個,百年多來,夢寐以求的轉(zhuǎn)變。 千凝喉頭微微酸澀,陸決把手拿開時,周圍環(huán)境已然改變,這是山間,季節(jié)是初春,泥土的芳香迎面撲來,空氣干凈,陽光溫暖。 陸決走在前面,他沒說什么,千凝便跟在他身后,涉過幾條山路,最后,停在兩個墳包前。 墳包前沒有墓碑,也沒有祭祀品,它們并在一起,顯得不是那么孤零零。 這就是陸父與陸母的墳?zāi)埂?/br> 千凝閉上眼,輕輕鞠躬。 百年前,陸決赤著雙足上山,他雙手沾滿血,親手將他們的遺憾,埋葬進去。 那時候的他,認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回來看一眼。 百年后的浮世,望著這墳包,陸決的目光柔和了許多:“我曾在墓碑前發(fā)誓,與他們斷絕親緣。” 因為他,他們受過太多苦,如果不是他,他們不會慘死。 千凝知道什么安慰的話都沒用,這是陸決的心結(jié),她輕輕嘆息,說:“他們不會希望看到你沉浸在仇恨里?!?/br> 陸決忽的一笑。 他從袖子里,拿出兩朵桂花,淡淡的黃色,它們鮮嫩得就像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也像是,千凝最開始摘下來丟給陸決的花。 他將桂花放在墳包上,低聲說:“爹,娘,我?guī)齺砜茨銈兞恕!?/br> 她就是那個,能讓他重新感受到,和煦光明的人。 也是那個,能讓他痛徹心扉,開始反思的人。 其實他沒有告訴她的是,即使她不偽裝,他也會愛上她,事實也是如此,這或許就是他陸決的命定吧。 他愿意為了千凝,和自己和解,和世界和解。 陸決轉(zhuǎn)過身,心中的鑰匙已經(jīng)成型了,他看著千凝,道:“鑰匙好了。” 陸決的毫不為難,讓千凝大松口氣:“多謝了?!?/br> 她伸出手拿鑰匙的時候,陸決忽然說了句話,她的手剛好靠在他的心腔,感覺到一陣嗡鳴,與強勁的心跳。 他說:“我能成為十三么?” 第五十七章 怎么都不算光明磊落 千凝手上握著的鑰匙, 沉甸甸的,鑰匙還留有余溫,就像陸決試圖留下來的什么。 在陸決說出那么句話時, 她下意識回:“其實, 這個世界上沒有十三。” 陸決垂下眼睫, 看她:“你想有,就能有。” 千凝沉默。 即使以前有意識到,陸決愿意當(dāng)個“替身”, 但當(dāng)他再度提起,還是令人有點訝異的。 她有點糾結(jié),鼻尖無意識地皺了皺。 聰明人并不需要把話說明白,陸決不再給她拒絕的機會, 只說:“走了,你還有最后一把鑰匙?!?/br> 一切要等回到現(xiàn)實,才有重啟的機會。 千凝心里有些感謝陸決的后讓, 至少讓場面不尷尬。 她揚起笑臉:“好?!?/br> 浮世里,覺醒煞骨的陸決,修為比沈譽和嵇無靖都要高,更強勢, 他能捻下一片葉子, 讓葉子變大,堅固到能夠載千凝走好長一程。 陸決本人并不能跟著離開。 浮世是再現(xiàn)現(xiàn)實發(fā)生過的事,覺醒煞骨的陸決,后來一路向西北,遁入魔界,所以,他現(xiàn)在能活動的范圍并不大。 千凝皺了皺眉, 想明白了:“原來如此。” 沈譽后來不和她同行,絕大部分原因,是他受現(xiàn)實里自己游歷的軌跡,沒法和她同行,大概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不給她添麻煩。 偏生,他還要裝作一副體諒她的模樣,博同情,害得她有一瞬自我反省是不是對沈譽太苛刻。 想到這,千凝磨了磨牙。 忽的,陸決說:“聽明白了么?” 千凝回過神,完了,她沒聽剛剛陸決說的什么,她抬眼看進陸決眼底,發(fā)覺有一絲不滿,壓在黑沉沉的眼底,像層疊的烏云里露出的一罅晦光。 像他這種情緒不外露的人,這點情緒,已經(jīng)足夠說明他的不滿。 看來千凝剛剛的走神,讓陸決不快,千凝心想,他總不至于能猜到她在想沈譽吧。 卻聽陸決說:“沈譽的鑰匙你也拿到了?!?/br> 千凝莫名緊張,咽咽喉嚨:“是。” 不是,她緊張什么??!千凝頭疼。 陸決深深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回到剛剛說的話:“人界靈力有限,這片葉子,至多能夠堅持五百里,所以大概到滄州,你只能靠腳程?!?/br> 他在幫她安排路線,白玉般的指尖按在地圖上。 千凝看著滄州到梁國海域,還有一截路程。 千凝說:“那就翻過這片丘陵,直接去海邊?” 陸決:“不妥?!?/br> 有些捷徑,看起來好走,但可能會遇到山匪,白白拖累,這是千凝不知道的,而陸決二十歲之前,每年都會回人界,自然明白。 他的手指指出一條新路,千凝恍然,忍不住道:“還好有你。” 陸決抿了抿唇。 從梁國去商國,還要度海,這回,千凝拿出護心麟,說:“這是蛟王的護心麟,能夠度海?!?/br> 陸決:“沈譽給的?” 千凝聲音低了一個度:“……是?!?/br> 不對勁,這種莫名的心虛是怎么回事?。?/br> 末了,千凝把鎮(zhèn)魂丹交到陸決手里,陸決如今融合現(xiàn)實記憶,并不會由于煞骨覺醒,紊亂心神,不過鎮(zhèn)魂丹對陸決還是有用的,至少能幫他減緩二十歲時,煞骨反復(fù)發(fā)作的痛苦。 于是陸決拿著鎮(zhèn)魂丹,站在山腰,看著千凝坐在葉子上飛遠。 她回過頭,朝他擺擺手,露出一截藕臂。 一抹陽光撫過千凝的發(fā)梢,她笑起來時,嘴角揚起,像是迎風(fēng)招展的粉白杏花。 陸決眉宇間,也不由得溫和下來。 千凝的離開,會讓浮世里已經(jīng)形成的改變,回到最初的模樣,正如此刻,隨著她的離開,四周慢慢荒蕪,殘留火燒的痕跡,血液干涸在土地之中,那些村民,不管嘴臉如何,全部死于陸決之手。 她為他粉飾的美好,徹底破碎。 陸決一只手上,也沾滿了血液。 拿著鎮(zhèn)魂丹的那只手,卻潔凈白皙。 接下來,陸決會在飛劍宗的追殺下,遁入魔界,昊海結(jié)界也會慢慢出現(xiàn)縫隙漏洞。 陸決持著劍,一路突破飛劍宗的包圍,到最后一日時,臨昊海結(jié)界出現(xiàn)漏洞前,沈譽站在他面前,他瞇起那雙桃花眼,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他問陸決:“她還好么?” 陸決沉默了一下,好似一開始并不打算告知沈譽,不過想到什么,提了提唇角:“離開你就挺好。” 沈譽噎住,冷笑:“你別以為你是什么好人。” 現(xiàn)實里,二十歲的陸決,與此刻十五歲的沈譽,確實有過片刻的相遇,不過在此時浮世,多出了一段在旁人聽來,堪稱無厘頭的對話。 另一邊,千凝坐著葉子,一路搖搖晃晃,到了滄州。 下葉子時,千凝腳都是軟的,主要是一片葉子能給的安全感有點少,總怕葉子突然破洞,她并不是信不過陸決的能力,只是下意識怕。 菜菜勸說:“休息一天吧,到梁國邊境之后,就可以到商國。” 千凝抬眼看了看天色,確實只能歇一天,她拿出鑰匙,直到離最后一把鑰匙這么近,她才發(fā)現(xiàn),最后一把鑰匙的方位,好像也在商國的海岸。 北方位是天臧,一個菜菜口中,明明超強,但低調(diào)到極致的禿驢,呃不對,大能。 按陸決給的途徑,從滄州到梁國邊境后,再用上護心麟,千凝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商國。 這一路上,她設(shè)想過很多種和天臧遇上的場景,卻怎么也沒想到,天臧會主動來找她。 那是千凝剛到達商國的時候,梁國商國隔著海,文化風(fēng)俗大不相同,千凝還沒來得及領(lǐng)略一通,便見兩個和尚走過來。 其中一個和尚看著二十五六,另一個小一點,才十二三歲的模樣。 機不可失,千凝連忙雙手合十,做了一禮,道:“請問兩位可知梵音宗修士在何處?” 前頭那二十五六的和尚,回禮,道:“貧僧正是梵音宗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