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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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都是元嬰修者了還會怕自己的靈力??? 他笑一會兒歇一會兒,平常時候蒼白冷冽的臉頰被笑意燃成微醺,略揚的眼尾似乎沾染了花色,等稍稍平復(fù)下來,濕潤著眼眸抬望之時,聞衍確信自己在初秋時分看到了盛春。 他的眼睛,他的腦袋,他的心,他的一切全部被顧劍寒肆意而秾麗的笑顏占據(jù),他怔怔地回話,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 元嬰? 是啊,否則你以為方才為何會有那么多道雷?普通丹劫也就三五次雷劫罷了,連跨兩個大境界會引起天道注意,雷劫比之前增加數(shù)倍不止。 我也沒干什么啊,修真界的境界怎么這么好跨?前不久不還是準(zhǔn)金丹嗎,后來我也沒得到什么特別的機緣。聞衍仔細回憶,怕其中有什么差錯,除了空明九式和九重宮,但九重宮的東西都是給師尊拿的,之前大部分時間也一直在練基本功,不應(yīng)該是受惠于它們才對。 他想來想去,始終沒想到什么有強邏輯關(guān)系的東西。 難不成這一切只是因為我是天才?聞衍大言不慚,其實只是開個玩笑,想再逗顧劍寒笑一笑,畢竟顧劍寒的笑顏真的太好看了。 顧劍寒卻沒有再笑,反而收斂了太多過于外溢的情感,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隨意。 你是不是傻? 聞衍嗚了一聲,承認道:我是傻。 那你也是傻子的師尊,不能因為我傻而拋棄我。 要是能拋棄,為師早就拋棄了。 聞衍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作出一臉震驚的受傷狀。 顧劍寒一見聞衍受傷的眼神便會驀然心軟。 他心軟著急的時候,平日里因為各種原因不會說的話,便無意識地從口中溜出來了。 但就是拋棄不了啊。 為師的心在你這里。他伸手撫上聞衍的心口,離開你,為師便不能活。 聞衍的心臟隔著一層血rou和骨骼重重地、激動地、砰砰地撞擊著顧劍寒瘦白的指節(jié),聞衍總是被顧劍寒突如其來的直白打得滿頭霧水,又全身亢奮,這種程度的亢奮是滿園罌粟或者高頻率媾合都無法與之相比的,他只覺得滿身血液倒流,口鼻逐漸窒息,眼前一陣恍惚,連耳邊也出現(xiàn)隆隆的轟鳴。 我也一樣。 他對顧劍寒說。 盡管這樣聽起來很像是一句漫不經(jīng)心的敷衍,但顧劍寒看著滿臉潮紅的聞衍,卻比任何人都能明白他藏在那短短四個字字縫里的,粗糙而質(zhì)樸的珍愛。 師尊 他動情地喚,兩只手都悄悄勾住了顧劍寒的小指指彎。 我好像懂了。 顧劍寒還沒有這么幼稚,同時又這么親昵地和另一個人勾過手指,一時還有些赧然,總是覺得小指有些酥麻癢意,便無意識地在聞衍指彎蹭來蹭去。 聞衍太年輕了。根本經(jīng)不住這樣的考驗。 你懂什么了?不妨直說。 他冷質(zhì)的聲音正在一點點被愛意融化。 我修為增長這么快是不是因為我和師尊那次雙修? 聞衍比之前有長進的地方是說起這些事的時候,他并不再像以往那樣滿臉通紅,他如今嘗過甜蜜滋味,知道那些事可以帶來讓人足以忘生忘死的愉悅和幸福感,并不是什么值得羞恥的事,不需要為此左顧右盼、首鼠兩端。 但慣性還是有的。 顧劍寒原本也有些臉熱,卻突然注意到他紅透的耳垂,忍俊不禁道:讓你占了便宜。 那師尊 聞衍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兩人身高只差一寸,聞衍稍稍低頭便能與他鼻尖相抵,呼吸相纏。 明亮的琥珀在深黑的貓眸里微微閃爍著燦爛而渴望的光亮,他并不過分靠近,只是這樣安靜地,懂事地給兩人之間留出足以抗拒的距離,方便顧劍寒隨時逃跑。 但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早就知道顧劍寒不會逃跑。 他的師尊可愛又勇敢。 即便是為了那點師尊的威嚴,也不會允許自己從他這里落荒而逃。 但他自己還沒意識到他的師尊威嚴早就在對聞衍一次次的妥協(xié)和縱容之中漸漸淪喪了,他現(xiàn)在每一條指令都發(fā)軟,每一道命令都潮濕,聞衍敬他讓他只是因為愛他,而非因為怕他。 若真要說怕他,也只能說怕他不高興,怕他流眼淚,怕他生悶氣,怕他傷身體而早就過了需要害怕他一劍劈了他的時候。 我還可以占一次便宜嗎? 這種厚顏無恥的話,聞衍湊得這么近去說,生怕顧劍寒聽不見似的,說話時氣流還要繞過顧劍寒微啟的薄唇,順著下頷繞到頸間,再慢慢往下繞,似乎不僅要讓他的耳朵聽到,還要讓他的嘴唇知曉,更要征求他胸腔里心臟的意見。 全部都在說好。 其實原本便是意料之中的事。 聞衍醞釀了好久的笑容終于綻放開來,這是他用來迷惑顧劍寒的最佳手段。他想,自己身無長技,沒有什么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偶爾向戀人出賣一次色相去交換一些自己很想要的東西,應(yīng)該也不算是窮兇極惡。 冰蓮霧池之外是一片茸茸的青草地,因為有陽光的照耀、充足的山泉和肥沃的土壤而生機勃勃,每一根草尖上似乎都是一個圓圓的太陽。 聞衍恢復(fù)得很快,此時身上已經(jīng)沒有一處疼痛了。他被顧劍寒無條件縱容的愉悅從明亮的眼睛里冒出來,從弧度美好的薄唇溢出來,從開懷大笑手舞足蹈的滑稽姿態(tài)中悄然流露連每根頭發(fā)絲上都刻滿了一句話 我真的好愛好愛師尊啊。 他振臂一呼,隨后將顧劍寒打橫抱起,動作略顯野蠻,像古時候半路搶親的土匪頭子一樣,抱著新娘子就往山里跑。 不過顧劍寒不是新娘子,而是新郎官。 他們都是新郎官。 阿衍放我下來。 聞衍突然很認真地發(fā)問:師尊,你要開始掙扎了嗎? 顧劍寒: 為什么這傻狗的眼里會有期待? 你一天到晚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聞衍連忙搖頭澄清:我沒想??!我什么也沒想! 什么也沒想才有鬼了。 顧劍寒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但很快便下定決心,朝聞衍肩上靠去。 他很喜歡被聞衍這樣抱著,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雖然聞衍的修為遠不如他,無權(quán)無錢無勢,但他莫名就是那樣覺得。 方才所言并不是哄聞衍的話,離開了聞衍,他是真的活不下去。聞衍身上有著他賴以茍活的溫暖和力量,他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總之就算一直這樣依賴下去也沒什么不好。 他厭惡一切會讓他身不由己的東西,喜歡也好,依賴也罷,在他眼里通通都是洪水猛獸,一劍斬之不夠,便亂劍殺盡。 卻偏偏,喜歡聞衍,依賴聞衍 喜歡依賴聞衍。 我是不是很無趣? 他突然問。 聞衍沒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沒有啊,師尊很他想說很有趣,又覺得這個詞不太貼顧劍寒,不能違心給他貼這樣的標(biāo)簽。 于是他話鋒一轉(zhuǎn),昂揚道:很可愛! 哼。顧劍寒不高興,我聽說只有當(dāng)一個人很無趣而且沒有地方可夸的時候,別人才會說他可愛而且就算是可愛,也和我不沾邊啊。 他緊張時總喜歡攥袖子,但這次因為姿勢的緣故,他的廣袖垂了下來攥不著,便只能去攥聞衍的衣襟。 他面色淡然,似乎只是隨口一提,并不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然而他無意識的動作卻早已出賣了他的心情。 嗚 師尊好軟,好可愛,好想欺負 但是不可以欺負,要好好珍惜才對。 好好珍惜當(dāng)然是首要的,但偶爾欺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師尊是用來疼愛的,不是用來欺負的! 好想欺負 阿衍,你的眼神好奇怪。顧劍寒伸手在他眼睛上蒙了一下,好在這里滿是芳草,沒有枯藤絆人,也沒有寒樹林立,即便是看不見也能泰然自若地行走。 聞衍內(nèi)心的正邪之辯在他冰冷的觸碰下逐漸止息。 師尊不喜歡的事情都不可以做,這就是原則。 師尊,可愛不是因為無趣,也不是因為找不到地方夸獎。他眼前恢復(fù)光明,顧劍寒乖乖靠在他懷里的模樣讓他砰砰跳動的心臟瞬間變得滿滿漲漲,然而即便沉重了些,頻率也不曾有任何下降。 因為在我心里可愛是用來夸獎一個人的最高級詞語,在我心里沒有比這個詞更好的了。而且我只對師尊說可愛,別人我都不說的。 可愛是獨一無二的,師尊也是獨一無二的,可愛的師尊就是雙倍的獨一無二,我這么說,師尊能夠聽懂我的珍重嗎? 顧劍寒攥緊他的衣襟,面色還是淡淡的,但已經(jīng)染上秾麗的緋色。 巧言令色,凈知道哄為師高興。 聞衍也不氣餒,反而順著桿往上爬了:那師尊被我哄高興了嗎? 顧劍寒不想回答,怕聲音和語氣不聽話,向聞衍泄露他內(nèi)心最真實的答案。 這種隱曖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渲染開來,顧劍寒知道聞衍抱著他要去做什么,聞衍也知道顧劍寒無聲的回應(yīng)里藏著怎樣無法宣之于口的愛戀。但他們都不說,只是享受著這一段怦然心動的路程,共赴一場淋漓酣暢的云雨巫山。 *?*?* 最后聞衍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落星閣的被褥沒有遠山居的軟。 他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把顧劍寒的背或者胸口給硌疼了,到最后只能把他抱起來繼續(xù),否則那對漂亮的蝶骨就不只是被磨得發(fā)紅了。 一次就用了一半 聞衍有點心疼,畢竟他只帶了這么一盒。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帶著這東西,不過不得不說還是很有用的,因為這東西的緣故,顧劍寒不會腹疼了。 雖然他更喜歡和顧劍寒親密無間的感覺,但顧劍寒的身體是更加重要的。也是因為那次他腹疼難忍,聞衍好幾天不敢碰他,即便因為基本功訓(xùn)練每天晚上都累得動也不想動,但還是輾轉(zhuǎn)反側(cè)地睡不著覺,苦苦思考是哪一步出了差錯。 后來還是沒想通,忍不住求助了一下人工智障才恍然大悟。 得省著點用不然就真的吃了上頓沒下頓了。 聞衍暗下決心,下一次直接縮減到一只! 顧劍寒身體恢復(fù)能力其實不太好,但他的痛感很遲鈍。聞衍顧慮著他的身體,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很小心的,但總有失控的時候,卻因為顧劍寒痛感遲鈍的緣故無法得到特別及時的回應(yīng),他便也不知道自己太用力了,或者索求無度了。 在那兒嘀咕什么呢? 顧劍寒搭著一件黃白形制的高階弟子外袍,端著一盞冰糖雪梨湯懶懶出聲。 那外袍搭在他身上,顯得他的身形愈發(fā)單薄了。 嘀咕這東西太少了。 聞衍毫不避諱。這是他們倆都需要的東西,顧劍寒無所不能,能夠找到這東西的替代品也說不準(zhǔn),畢竟這東西也不能指望他來復(fù)刻,其制造工藝和原材料都是很考究的。 你倒是 顧劍寒一時語塞,掩飾般地低頭飲了一小口冰糖雪梨湯。 聞衍努力回想方才顧劍寒在榻上教他的濯洗術(shù),氣沉丹田抬手凝靈,再慢慢將溫暖的琥珀色靈力鋪灑在濕透的床褥上,下一瞬間,那糟糕的狀況變完全消失不見,原處變得暖和干燥,連抓痕都看不出來。 聞衍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才。 他轉(zhuǎn)身朝顧劍寒跑去,興奮雀躍得不像話,就差把春風(fēng)得意,神清氣爽八個大字刻腦門上了。 師尊,好喝嗎? 顧劍寒坐在軟墊上,聞衍便在他身邊蹲下來,伸手摸了摸他微熱的臉頰。 顧劍寒只有這種時候,身上才稍微有些溫度。 沒大沒小。 顧劍寒嘴上這么說,臉頰卻很誠實地在他溫暖干燥的掌心蹭著,貓眸輕輕瞇起來,捧著湯盞的手一點點收緊了。 聞衍以兩次樣本研究大膽地做出一個結(jié)論,每次云雨之后,顧劍寒都有一段時間會變得很軟,像是一揉就會散,一摸就會融化。其實無論顧劍寒是強勢也好,是柔軟也罷,他都特別特別喜歡,但強勢的模樣占據(jù)了大部分時間,他便也開始期待起這種來之不易的柔軟。 好可愛啊,他想。 你想下山游玩嗎? 顧劍寒聲音有些啞,他抿了抿唇,抬起手中的冰糖雪梨湯飲了一口。 我可以帶你去西北極仙羚出沒的地方去玩,只是那里對于你來說可能會有點冷清,或者蓬萊宮外十里云街,那里各界佳肴云集,有時候還會有九重天上的食物販賣,你應(yīng)該會很喜歡 或者你不想走那么遠,在清虛門山腳下有個竹枝村,聽說很是熱鬧,你冬師叔最喜歡去的就是那個地方,他最有名的竹枝香便是在那里面煉制的。 第64章 流言蜚語 聞衍是很想去的。 花神谷那次不提也罷,根本就不是去玩兒的,一路遇到的不是明晃晃的危險便是潛藏的危險,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的,哪里還有閑心游玩? 而且去花神谷也是直接用傳送符瞬移的,他根本不知道冷月峰到花神谷那段路該怎么走,也不知道沿途會有些什么。他對門外的世界完全拘泥于《魔馭天下》中所提到的東西,至于沒有記載的,也就是與魔尊莫無涯無關(guān)的東西,他全部都不知道。 比如說方才顧劍寒提到的什么西北極,什么蓬萊宮外十里云街,什么竹枝村,他一概不知。 見識淺薄到這種程度,實在是有些難為情的,更何況他其實玩心很大,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無論什么人邀請他去旅行他全部都會答應(yīng),因為他不喜歡長時間待在某一個地方,他想要自由得像一陣風(fēng),如果真的有一葉扁舟能讓他乘著肆意漂流,他會毫不猶豫地去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