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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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是頭一次,被臺上給嚇著了。 緩了一會兒,班主啞著嗓子對旁邊的三徒弟道:云停扶我一把。 小笙的生魂站在戲臺上也不老實,晃晃悠悠地抬腳往前走,都快掉下戲臺了。他們也攔不住。 就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靠近到小笙身前,亮起一圈朦朧柔和的光來,這光好像吸引了小笙的注意力。 那影子見小笙停了下來,就慢慢往旁邊走,把小笙引到后面去。 等下了戲臺,他們就瞧不清那個影子和小笙的生魂了,只隱約有點感覺。走到后臺,正看見小笙倒在坐墩旁,手邊兒還散著一本畫冊。 班主被三徒弟云停扶著急急忙忙趕過去,手往小笙鼻子下面和手腕上分別一搭。 還好,人還活著,就是體溫有點低,呼吸和脈也有點弱。 班主瞧向模糊感覺有應(yīng)公和小笙生魂在的地方,一臉的希冀祈求,推開云停扶著自己的手,深深拜下去。 這邊兒有應(yīng)公把小笙的生魂引到他rou身旁。他是廟里諸有應(yīng)公中點燈法修得最好的一個。他們這幫鬼修,被人當做鬼神來拜,實際上大多還是陰氣不能自控的陰魂。小笙離體的是生魂,又是個小娃娃,跟他們接觸多了,難免要病上一病。用明燈法來引他更好些。 小笙的生魂狀態(tài)不太對,尋常人生魂離體時,固然會顯得腦子不太好使,卻也可以溝通。但他在試圖與小笙的生魂對話時,小笙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只能以心焰的光芒把小笙引過來。 此時見到了自己的rou身,小笙的生魂終于有了點反應(yīng),他本能就想回到自己的身體里,但躺下之后,卻又直直地起來了。他的身體和魂魄還是分開的。小笙終于急了起來,反反復(fù)復(fù)地躺了又起,卻怎么都回不去。 有應(yīng)公也迷惑起來,他手上纏著心燈的光,對著小笙的魂魄一推,強行把他往身體里栓??墒撬凰砷_手,小笙的生魂還是離體的。 那邊兒班主和其他人都還滿臉希冀地看著呢。 壓力很大。 有應(yīng)公愁眉苦臉。這情況不對啊。 自從梁國的那些邪修都被玄清教滅了個干凈、玄清教自己也被滅了后,他們這座萬應(yīng)公廟就被附近的居民們挖掘了出來,有各種非常人所能解決的事情都會來找他們。他處理生魂離體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一般推回去就好了呀。生魂和自己的rou身自有聯(lián)系,怎么會回不去呢? 說起來,小笙的生魂離體也很詭異。他們這一群有應(yīng)公可全都聚在戲臺前看戲呢,戲臺后好端端的小孩兒怎么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事了呢? 見他這會兒瞧見自己的rou身,生魂神智似有清醒,有應(yīng)公拉住他問道:別忙了,小孩兒,我問問你,你是怎么生魂離體的? 小笙都快急哭了。他這會兒已經(jīng)慢慢想起來自己是被有應(yīng)公帶回來的,不太怕他,帶著哭腔道:我我不知道啊我就坐在這里,我沒有亂跑,我、我看見了一只蝴蝶,然后就、就不知道了 蝴蝶? 什么蝴蝶?有應(yīng)公問道。 很漂亮的小笙抽抽噎噎形容著自己看到的蝴蝶。 有應(yīng)公一邊兒發(fā)愁一邊兒把得到的消息傳給其他有應(yīng)公們,可這算個什么線索??? 現(xiàn)在入春了,到處都有蝴蝶。小笙就會形容個模樣,可那蝴蝶要是個什么修士煉制的法器,那不想煉成啥樣兒都行嗎? 好在有心焰在,小笙的生魂多離體一會兒也沒事兒。但這不是有沒有事兒的問題,他們一群有應(yīng)公,被別人在眼皮子底下作了妖,事后還拿人家沒辦法,這事兒他丟面兒??! 如果小笙的生魂回不去是與他生魂離體的原因有關(guān)那就只能等了。其他有應(yīng)公們都擼袖子去找那個敢在他們地盤兒搞事的家伙去了,等他們抓到是誰打擾他們看戲,也就能問出來是怎么回事了。 可憐班主和其他人啥都看不見,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能守著小笙呼吸微弱的身體在那兒心焦,不敢催不敢問,只好搬出東西來拼命對他上供。 有應(yīng)公: 怪可憐的。 他也有點饞??伤麄冎按饝?yīng)人家把事情給人解決了,現(xiàn)在別說找著元兇,連給人小孩兒的生魂送回去都做不到,哪還好意思吃供品? 好氣啊! 出去找麻煩的有應(yīng)公們一個接一個回來,卻一個找著線索的都沒有。 你說你們能干點兒啥?!留在這的有應(yīng)公氣道。 其他人不服氣地跟他吵起來:你在這兒呆得清閑,你干啥了? 吵歸吵,吵完了還得繼續(xù)犯愁。 這小孩兒可咋辦呀? 小笙呆呆地站在一群有應(yīng)公里,雖然心里發(fā)急,但是瞧著有應(yīng)公們七嘴八舌吵來吵去的模樣,覺得他們似乎也不太可怕。 要不他回不去就回不去吧,跟我們一起當鬼。有咱們這一群照應(yīng)著他,總不會讓他吃虧。一個有應(yīng)公說道。 小笙打了個寒顫。不不不,還是很可怕的! 去你的吧!好好兒的小孩兒給弄成鬼了,換你你樂意啊? 什么餿主意! 其他有應(yīng)公七嘴八舌地又把他給罵了回去。 可是他們還有啥別的辦法嗎? 可憐這群修習(xí)明燈法的有應(yīng)公地處偏遠,與外界溝通甚少,根本不知道炎君丹耀融光徹明真君的名號,也不知道明燈教有個可以互相溝通的明燈臺。 后臺忽然出現(xiàn)個人影。有應(yīng)公們被嚇了一跳,險些出手,被之前留下的那個有應(yīng)公眼疾手快地給攔住了:您怎么來了呀? 胥桓站在小笙身前,沒去管亂哄哄的有應(yīng)公們,也沒去管被嚇了一跳的戲班子。小笙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白發(fā)男人,腦子里不著調(diào)地蹦出來一個念頭這人長得真好看,他爹一定會覺得這是個成角兒的好材料。 那雙清寒的眉目,落在哪里,哪里就仿佛下了一場大雪。 他爹要是知道他這時候腦子里還這么不著調(diào)大概只會想揍死他。 胥桓伸手穿進小笙生魂的心口一掏,不知捉出了什么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對著他一推。 小笙呆愣愣地往后一倒,只覺得自己像墜下了無底的懸崖,掉啊掉啊的,終于墜底時猛然一驚! 醒了醒了!他爹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抱著他的手臂把他勒得生疼,卻一直在發(fā)抖。 再看后臺,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白發(fā)男人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 萬應(yīng)公廟里,胥桓掌心向上,手指虛籠,像是在看著什么。 了了心事的有應(yīng)公好奇湊過來,問道:您從他生魂里掏出了什么呀? 他們就算再傻,也能看得出來,小笙就是因為生魂里有了個不知什么的東西,所以才回不去身體里的。 他從胥桓指縫間張望,隱隱看到一片如夢似幻的鱗粉流動不休,像是想要離開,卻怎么都脫不出胥桓的掌心。那鱗粉又凝聚成一只蹁躚美麗的蝴蝶,沖著胥桓的掌心而落,像是想要鉆進去,卻也無能為力。 這是個什么鬼東西?!有應(yīng)公雖然不知道這是個啥,但猜也能猜到,被這東西鉆進身體里絕對沒好事! 一想到自己之前和小笙的生魂挨得那么近,他就頭皮發(fā)麻。 您幫我瞧瞧,幫我瞧瞧我身體里有沒有這玩意唄。他對著胥桓討好地笑道。 你沒事。胥桓道,他仍然顯得很冷淡,并沒有解釋那蝴蝶是什么東西,反問道,你們這里一直香火鼎盛? 普通的孤魂野鬼廟不會有人專門請戲班子來唱戲,有得供奉就不錯了。 也不是,以前我們這兒都快荒了,只有行腳的人路過進來休息時,會供上一點兒東西。好香火哪輪得上我們吶。后來不是那些都沒了嗎?之后玄清教也沒了,附近的人就把我們給挖出來了。有應(yīng)公搓著手嘿嘿笑了兩聲。也是因為他們后來都學(xué)了點燈法,不似別的孤魂野鬼廟那么陰氣深重,他們的神智也更清明些,對凡人來說更好溝通。 這解釋聽上去挺合理的,胥桓卻反問道:神庭呢? 他聲音像一瓢才化開的雪水,兜頭淋了有應(yīng)公一身,叫他結(jié)結(jié)實實打了個激靈,思維也清明起來。 是啊,神庭呢? 梁國現(xiàn)在依附于神庭,早有神庭的神明來到了梁國當中,開始接手庇護這里。那可是正神,不像梁國之前經(jīng)歷的那些歪門邪修們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也不像他們這些孤魂野鬼只會兩手粗淺的法術(shù),頂不了大用??蛇@些梁國的百姓們,為什么不去祭祀神庭的正神,反而花費許多,來專門請戲班祭祀他們這些孤魂野鬼呢? 有應(yīng)公猶猶豫豫道:可能是他們不信任神庭? 這解釋聽起來很像是在強行找理由,甚至有點可笑,但有應(yīng)公卻是認真的。 他皺著眉,認真回想道:最近那些來祈求的人我好像是從他們的香火中,聽見他們的心念 很模糊的,對神庭的負面情緒。猜疑、防備、不安 其他有應(yīng)公也紛紛道:我也感覺到了。是這樣兒??墒菫槭裁窗?? 為什么? 胥桓看著手中的蝶。 在它蝶翼上變幻莫測的美麗花紋中,他看見了無數(shù)哀嚎的靈魂影子。 它不是生靈,也不是死物。這是,蠱。 在當初拿到涂山窕的判罪卷時,他在上面看到其中有一條煉夢獸為蠱。可是在他之后巡查于梁國的時候,卻并沒有看到他們在煉制夢蠱,只余下一點相關(guān)的痕跡?;蛟S,并不是玄清教在煉制夢蠱,玄清教只是參與了煉制夢蠱。有另外一個勢力在做這件事,而他們在玄清教的覆滅中保存了下來。 而今看來,這個集無數(shù)夢境異獸為一身的夢蠱,似乎已經(jīng)煉成了。 胥桓手中這只,只是那只夢蠱蝶翼上的一點鱗粉。 這只集無數(shù)天生夢境神通的異獸于一身的蠱,不知有著何樣的能力,也不知他背后的人,想要用他來做什么。 胥桓手掌驟然收緊,將夢蠱鱗粉徹底磨滅。這東西第一次現(xiàn)世,誕生也詭異。他不可能把它冒險留在身邊。 戲班的人修整過后,平復(fù)了心神,開始履行自己之前答應(yīng)的事,接著之前的戲繼續(xù)唱了下去。 諸多有應(yīng)公們又快快樂樂地聚在下面聽戲,掛樹上的那個自己又爬了上去,這視野多好吶,比自己飛省事兒。 等到日暮黃昏,戲班的人已經(jīng)離開了,他們帶著隨身行李去附近的村落借住,戲臺子沒有拆,他們答應(yīng)了有應(yīng)公們要連唱三天。 沒了戲看,有應(yīng)公們也就都回到廟里。這群不太著調(diào)的家伙原本挺興奮地準備聊剛剛聽的戲、聊接下來的兩天,有的甚至還準備唱上兩句,結(jié)果回到廟里后,不由齊齊噤了聲。 廟里還坐著一位吶。 他們之前太高興了,忘了廟里還留著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小笙生魂離體的事還是人家給解決的呢。 可這位客人像冰窟一樣,誰也不樂意湊上去。最后還是之前那個有應(yīng)公被推搡著湊過去,不尷不尬地對著胥桓嘿嘿、嘿嘿地傻笑。 胥桓沒搭理他,等到明月高升、繁星密布之時,有應(yīng)公眨了一下眼睛,一晃神,面前的人就不見了。他呆了一呆,呢喃道:這、這就走了? 可他既然沒有別的什么事,為什么還要等到天黑呢? 暗夜籠罩時,眾生入夢。 云妨月不明,胥桓獨自站在蒙了一層毛光的月下。他已入過附近生靈的夢,在他們的夢中,都有一只蝶影。那蝶影在他們最深層的夢境中,掀動起一片又一片不安的波瀾針對神庭的波瀾。 凡塵眾生不休神識,心念細微繁多,常常連自己的念頭都抓不住。這蝶影在夢境當中予以他們對神庭的不安印象,他們醒來時,不記得曾經(jīng)做過這樣的夢,卻記住了對神庭不安的感覺,只以為這是自己的念頭。這些負面的心念在他們心中生長、發(fā)酵,直到匯聚成了怨,便被那鱗粉所化的蝶汲走。 表面上看,那些鱗粉似乎只有這樣一個作用。至于小笙為什么會生魂離體那是蠱,不是正經(jīng)修行獲得夢境力量的修士,是強行吞噬了無數(shù)同修異獸的怪物,無論外表看上去多么美麗迷人,內(nèi)里都必然凝聚有無數(shù)怨煞。蠱本身的自控就不強,在陰氣正盛的環(huán)境里,把陽氣不足的小兒生魂沖出體外也正常。 胥桓手上拿著一塊鐵石,雙目中蘊藏著某種令人心驚rou跳的東西。他冰白的手指一抹,便抹出來一片葉片似的薄刃。 幕后的大人物們要對招落子,樂意拿誰博弈便自取了去。 卑弱眾生,連思想心念都不是自己的。 薄刃倒映著他眉發(fā)皆白的臉,反射出的光幽寒蜇人。 但見眉頭鬢上冬,當驚覺,那潺潺不凍的小還河,不過是一場早該醒的夢。 春是人世間的假幻象。 第155章 季春之月,生氣方盛,陽氣發(fā)泄。桐始華,虹始見,萍始生。鳴鳩拂其羽,戴勝降于桑。 閔地多梧桐,郊野桐林下,采花女嬉笑隱隱,藏在一片層疊可愛的綠意中,天真而無憂。 這里是炎君庇護的地方。 閔地有二寶:火壤、桐花。 桐花是閔地梧桐六月所開之花,越靠近腹地的梧桐越好。佩之可以辟瘴,服之可以解毒,蟲蛇不侵,邪祟不近當然,這是只有炎君圣所當中的桐花才有的效果,圣所之外的桐花,雖也有些效果,但遠不及此中桐花。 除了此用之外,還可以取花上白毳,以此織布,潔白不污,名為桐華布。上好的桐華布水火不侵,能避風(fēng)寒??v然只著一層桐花布衣,在嚴冬大雪之中,也不會覺得寒冷。 火壤是閔地的土壤。閔地的土壤多為赤黑之色,松軟柔細,其上作物健壯飽滿?;鹑乐兴铺N火力,使植物不懼嚴冬酷寒,每年可以多種一茬。據(jù)聞在炎君圣所當中,若是赤腳踩在松軟的黑色土壤上面,會有點點赤紅的火星迸濺出來,暖燙卻不會燒傷生靈。 據(jù)聞 在閔地?zé)o數(shù)傳聞當中的炎君圣所,正位于閔地中央。那里有一片極廣袤的梧桐林。 這一片梧桐林與世上所有的梧桐都不一樣沿著它們的樹皮紋路與葉脈,生有絲絲縷縷的暗紅色。越往里去,梧桐便越高大,這些紅也便越多越艷。等到了梧桐林中央,則成了一片高大茂盛的火樹,最中心的那一顆樹身寬闊似墻、高起沖霄,片片樹葉艷烈如火,莊嚴雄渾地立在閔國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