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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邪神之后在線閱讀 - 分卷(5)

分卷(5)

    畢竟自己琢磨出來的歪路子,誰知道會不會修到哪一步就爆體而亡了?就算有幸獲得其他傳承,也幾乎都是殘損的,總有修行路斷的那一日。但只要獲得了神庭印記,行舉不違神庭法理,便能從印記中一步步獲得后面的神道修行正法。

    神庭可真好啊。謹(jǐn)言也不嫌口干,尖喙吧嗒著羨慕道,給所有神明傳下修行正法,比那些小里小氣的傳承好多了!

    漓池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他也是神明,但他身上,可并沒有所謂的神庭印記。

    第7章

    看來你對神庭也有所了解?漓池問道。

    謹(jǐn)言支吾了兩聲,小聲嘀咕道:瞧你這問的,我要是知道,我可不就是妖神了?

    神庭雖廣開修行之路,卻也不是沒有門檻的。能夠做到神道法規(guī)所要求的,起碼也得是能夠庇護(hù)一方的大妖,就比如鯉泉村中的移山大王。

    漓池略感遺憾,但也并不算意外。

    反倒是謹(jǐn)言顧左右而言他起來:我先去瞧瞧我的房間,下回再和你聊啊。說著就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漓池?fù)u了搖頭,也不介意。他回到自己的院落里,看見后李留在院子中的家具后,不由一笑,將它們送入房間擺放好,翻看起后李新送來的書。

    另一頭,謹(jǐn)言正在庭院里胡亂逛著。柴房有什么好看的?他才不想去呢!

    宅妖就是個小心眼!漓池倒是挺不錯的,能夠聽自己嘮這么久都沒有不耐煩,比那些沒耐性的家伙好多了!謹(jǐn)言很久沒能嘮得這么痛快了。

    他正想著啥時候再找漓池嘮嘮,忽然見宅靈正在前面對他招了招手。

    謹(jǐn)言原本想裝看不見來著,但又怕這家伙直接把自己給薅下來。琢磨了片刻,還是乖乖落了下去。

    宅妖,找我啥事兒啊?

    后李皺了皺眉:我現(xiàn)在有名字,我叫后李。

    咦?謹(jǐn)言驚奇道,你這死心眼兒怎么突然給自己起名了?

    后李瞪他。

    后李、后李。謹(jǐn)言忙叫道,那你以后也得叫我的名兒,這里鳥妖那么多,哪個知道你叫的是誰?

    后李遲滯半晌,愣是沒叫出他的名,問道:你這名字誰給你起的?

    謹(jǐn)言嘎嘎一笑:你管呢,好聽就行了唄!

    后李也懶得再問,說道:你不是好奇我怎么恢復(fù)的嗎?

    謹(jǐn)言滴流圓的鳥眼睜大了,一瞬不瞬地好奇看著他。

    是今日與你一同回來的漓池上神將我點(diǎn)化。這是位真正強(qiáng)大的神明,你不要冒犯到他。后李警告道。

    謹(jǐn)言的嘴巴張了老半天沒合上,突然一收,懷疑道:你不會騙我吧?

    今天上神修行時你自然就知道了。我不知你是如何得到上神青眼的,但你要記得我的提醒,管好自己那張嘴。后李道。

    謹(jǐn)言嘎嘎笑道:反正在你提醒前,我已經(jīng)嘮過了,沒準(zhǔn)人家就是喜歡聽我嘮嗑呢?

    后李懶得理他,身形直接消散不見。

    謹(jǐn)言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飛回到漓池的院落附近,挑了根舒服的樹枝下腳,站在上邊兒一邊梳理羽毛一邊等待著。

    漓池現(xiàn)在還不打算修行,他正翻著后李給他的那些書。

    書雖不少,但提到神庭的卻少。漓池全部翻了個遍,也才從一本名為《山野考異》的書中找到一句與神庭相關(guān)的話:

    神庭雖立,但這世上,神仙與妖鬼也無甚分別。

    神庭雖立神庭并非天地自生,而是后來建立的嗎?

    是誰建立了神庭?

    神庭印記又是如何落到神明身上的?是每一個神明都會獲得,還是有某種條件?又或是有什么別的辦法避開神庭印記?

    神庭印記,會不會還有什么其他作用?

    漓池又往后翻了翻,這本書內(nèi)卻再沒有其他與神庭相關(guān)的記載了。

    《山野考異》的作者自稱千毫散人,書中所載多是由他所考證過的各種奇事志異,不過除了考證之外,千毫散人還有個為這些異事做評判審斷的癖好,只是他的評判總是略顯嚴(yán)苛,也不知是嫉惡如仇還是性情嚴(yán)酷。

    天色漸暗,漓池將這本書放到架子上,打算日后慢慢看。

    院子里,紫灰皮毛的小鼠已經(jīng)在大青石旁等待。

    漓池盤膝而坐,雙目微闔,一口氣息自胸中長長吐出,化作一匹白練,在空中凝滯片刻后,方才散做點(diǎn)點(diǎn)熒光。

    樹上正等得無聊的謹(jǐn)言驚得瞪大了眼睛,不小心拔下自己一根羽毛都沒注意。

    在漓池開始修行后,他身上的氣息不再收斂,整個人一變,氣息高曠縹緲,似與周圍天地融為一體。

    清雋不似凡人的面孔淡漠出塵,半闔的雙目俯瞰人間,淡淡靈霧從身周浮現(xiàn),神明身形半隱半現(xiàn),如坐云端。

    謹(jǐn)言看到一旁的小鼠已閉目修煉,才慌忙凝神抓住這難得的機(jī)緣。一口靈氣清冽純澈,令浮躁不安的妖心逐漸沉靜。

    月上中天,池中月影浮現(xiàn)。

    清透無波的池水緩慢上漲,一尾銀色的魚影自月影中凝聚,沐浴著月華緩緩曳尾,激起些許虛幻的水波。

    漓池睜開眼,看向池中月影。

    他把手探入池水中,銀魚游過來啄了啄他的指尖,蕩起一片虛幻的漣漪后,消失不見。

    這尾游動的銀魚并非實(shí)體,而是一抹靈性聚集而成的影子,平日隱于靈泉之中,唯有在月華凝聚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在月影中,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非生非死,很是奇妙。

    明日問問后李吧。漓池這樣想到,起身回到房間臥榻上側(cè)臥閉目。

    神明入眠,淡白的云氣于虛空中自生,逐漸濃稠,將漓池的身形掩住。

    與他修行時所生的靈霧不同,這些云霧并不飄散,只繚繞在他身周三尺,柔韌非常,阻礙一切生靈靠近與神識探查。

    云霧之下,漓池左目下方,一片紫金隱鱗緩緩浮現(xiàn)。

    漓池在平日入睡時往往無夢,他這每日犯困大約是神軀重傷所導(dǎo)致的結(jié)果,并非真正的睡眠,因此無夢才是正常。

    但是今日,不知是什么觸動了冥冥中的認(rèn)知,使漓池再次墜入夢中。

    愿以血軀,奉為神糧祈容悔罪,伏惟尚饗。

    祝禱嗡鳴,吵耳得很。

    神明漠然俯視著下方的祭壇。木石為壘、美玉為飾,凈水香花、瓜果三牲衣絲絹者洋洋聚集,祈求神明消解災(zāi)禍。

    祭壇下眾人跪叩。神明左目中,層層灰黑染血的因果線將他們籠罩,污穢得令人厭惡。

    這祭祀倒是難得的盛大,但這些卻并非祭品中的重頭。

    祭壇上,仰臥捧碗的四個男女青幼才是。他們早已沒了氣息,碗中分別盛著一顆才被剖出的心,赤紅滾熱。

    悔罪?

    神明目光清冷,令人發(fā)寒。他緩緩抬手,手中持一支筆,筆頭烏黑夾白,筆身瑩白如骨。

    筆鋒垂落祭壇,飽沾赤紅的鮮血,向著祭壇下跪叩的人們落下一筆。

    聚散不定的因果霎時凝聚,祭壇上的四具尸體上生出凄煞的鬼氣,順著血紅的因果線直撲而去!

    漓池睜開眼,抬手按了按左眼下方,光滑堅(jiān)硬的鱗片正緩緩隱去。

    他默然坐于榻上,回憶夢中所見。

    又是一次祭祀,這一次的祭祀遠(yuǎn)比上一次夢中所見的祭祀要豐盛得多。只不過,上一次的祭拜者在求仇冤得復(fù),這一次的祭拜者們在求化解自身冤孽,甚至不惜以人為祭,卻反使果報提前。

    神明不可利用,神明自有公斷。

    漓池摩挲著左眼下方的皮膚,心中為這位已經(jīng)消散的神明生出可惜來,不由為之一嘆。

    他回憶著夢中的那支筆,那無疑是一件與因果相關(guān)的法器。他在握著那支筆的時候,能夠感受到其中與他契合的力量,洶涌而強(qiáng)大。

    但漓池穿越后,身上除了一套衣服別無長物。

    也不知那支筆是遺失了,還是被藏到了哪里。若是能夠找到就好了,他現(xiàn)在重傷衰微,若是能夠有這樣一件強(qiáng)大的武器傍身,無疑會安全許多。

    就算不能,這個夢也為他打開了一條思路。除了療養(yǎng)傷勢恢復(fù)神力,他還可以借助法器來提升自己的安全保障。

    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自己煉制,另一個是想辦法得到已經(jīng)成型的法器。

    自己煉制的好處是與自身相契合,定下方向后就可以著手煉制了,只是成長慢了些。成型法器雖然節(jié)省了時間,但他并沒有相應(yīng)的線索。

    李氏庫房中或許會有,但漓池并不想為難后李。

    他總歸還是要有些自己的堅(jiān)持的。

    敲定主意后,漓池便起身推開了房門。

    門檻旁是小鼠送來的禮物,這一次是幾枚松子。

    漓池將之剝開,捻了一粒松子放入口中。

    神軀自足,不饑不污。他是用不著吃東西的,但模模糊糊中尚記得穿越之前吃東西的感受。

    眼下不是松子成熟的時節(jié),這幾枚應(yīng)當(dāng)是去年秋季的留存,雖過去了幾個月,但仍飽滿油潤,在口中彌漫開清香微甜。

    松子內(nèi)還蘊(yùn)著些許靈氣,化入體內(nèi)滋養(yǎng)神軀,這點(diǎn)靈氣只算得上是聊勝于無,吃東西的感受卻讓漓池升起些許感懷。

    他雖沒有穿越前的記憶,但既然有吃東西的印象,想來應(yīng)該還是個凡人。如今一朝成為神明,卻身纏糾葛,前塵盡忘。也不知穿越前的自己是死了,還是遭遇到了別的什么事。從凡人到神明,這一步登天,其間利弊,誰又說得清呢?

    天還未亮,小鼠趴在大青石旁修行。

    漓池沒有驚動它,悄然坐回到石上,等待日出之時,吞下第一縷陽和之氣。

    月華清冷柔和,木氣蘊(yùn)含生機(jī)。不同靈氣自有其特性,漓池雖不挑食,卻覺得這一縷陽和之氣最與他契合。

    東方既白,一口陽和之氣被漓池吞入腹中,又化作暖意融融的生機(jī)在他身周彌散,將小院的荒蕪氣又驅(qū)散了些許。

    漓池瞧了瞧園圃內(nèi)蓬勃的草木與愈加豐盈的靈泉,擺了擺衣袖,離開院落。

    他要去向宅靈后李詢問池中的那尾魚影。

    第8章

    原本半干的池塘如今已經(jīng)水滿七成,池底的泉眼泠泠涌出氣泡,池水清透明凈,不見魚蝦蟲影,唯有池底一叢叢柔軟碧綠的水草,將這一汪池水襯得如翡翠一般。

    漓池垂眸注視片刻,垂手覆上水面。手掌的影落在池中,漫出些許清冽純澈的靈氣。

    不多時,一位銀色的魚影從泉眼中凝聚出來,歡快地游到彌漫靈氣的影中擺尾。非生非死,似實(shí)而虛。

    宅靈后李看著不由驚嘆。

    他倒不是為魚影的存在而驚嘆,這尾魚影的存在與來歷他早就知曉。

    在李氏尚未衰敗時,這方靈泉中也孕育了許多生靈,這尾靈魚是其中靈性最足的一個,后來宅邸荒蕪生機(jī)匱乏,池中生靈漸漸稀少,這尾靈魚也未能熬過去,如宅前老松一般失去了生機(jī)。

    靈魚雖死,靈性卻未散,化入泉眼中,常于月夜吸取月華,成了宅靈難得的陪伴。

    只是,靈魚已死,靈泉也在逐漸干涸。這點(diǎn)靈性開始逐漸潰散,死氣彌漫。

    宅靈已經(jīng)許久未曾看見過它了,原本以為它的靈性最終還是消散了,沒想到今日卻能再見。

    漓池上神在此修行,就如同宅靈后李受到澤被靈體凝實(shí),魚影也受到靈氣滋養(yǎng),恢復(fù)靈性。

    后李并非為此驚嘆,令他驚異的是,這尾魚影中竟然轉(zhuǎn)而出現(xiàn)了生機(jī)。

    由生轉(zhuǎn)死容易,由死轉(zhuǎn)生,何其困難!

    后李壓下心中的驚異,將魚影的來歷一一道出。

    漓池將手探入泉水中,魚影親昵地蹭過他的掌心,觸之雖虛,卻若有實(shí)物。生氣與死氣在其中交融平衡。

    這尾銀魚日后可會復(fù)生嗎?后李問道。

    漓池?fù)u了搖頭:生死交融,日后最多也就這樣了。強(qiáng)行打破平衡轉(zhuǎn)而復(fù)生,恐怕會生禍端。

    銀魚在他指間悠哉穿梭,也不知是沒聽懂還是渾不在意。

    后李見狀不由嘆道:也不知它現(xiàn)在的靈智還剩多少。

    銀魚聽懂了,這是罵它笨來著,挺不高興地一擺尾,抬首對后李吐出一線水流,雖然虛淡,卻隱含鋒銳的劍意。

    漓池咦了一聲。

    后李沒有躲,銀魚并未想傷他,它現(xiàn)在還是一道影,無法打出真正的水花,那縷劍意只是為了激出水流,劍意在觸碰到后李前就消散了,只帶著飛射的水流在他身上沾出一點(diǎn)濕痕。

    后李倒是挺驚喜的,解釋道:這院落在建立祭壇前是一片空地,李氏族人在此習(xí)武練劍,它看得久了,也練就一口劍氣,藏于腹中。

    銀魚挺得意地擺一擺尾巴。它什么都聽得懂,只是不在意罷了。

    漓池?fù)芘厮?,與銀魚嬉戲了一會兒。這魚影倒也信任他,由著他探查自己的情況。

    魚影的狀態(tài)十分特殊,它死后靈性化入泉眼,并非鬼類,由銀魚之魂轉(zhuǎn)變而來,又并非泉靈,沒有本體,只是一道影子。

    漓池沉吟片刻后,一指點(diǎn)在它額頭上,送進(jìn)些許神力。

    銀魚停滯在水中,身形由虛轉(zhuǎn)實(shí),又由實(shí)轉(zhuǎn)虛,不過片刻,它便能自己控制變化了,從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凝出了實(shí)體。

    銀魚高興壞了,在水面上躍動不休,帶起一串串水珠,巨大的尾鰭舒展如綢,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后李也為它高興,向漓池拜謝。

    漓池擺一擺手,在后李離開后,對銀魚饒有興致道:再吐一口劍氣讓我瞧一瞧。

    銀魚嘴一張,一道霧白色的劍氣便刺了出來。

    漓池伸手捏住這縷劍氣,感受著其中的劍意。

    孤絕鋒銳,不留退路。

    漓池看了看池中的魚兒,倒是契合它的性格。

    靈魚的神魂沒有選擇轉(zhuǎn)世,卻與泉眼相合,若是消散,可就徹底消亡了。

    那縷劍氣在漓池手中消失,他閉目沉吟片刻,按照從銀魚劍氣中所得,神力運(yùn)轉(zhuǎn),雙指并攏如劍,一點(diǎn)鋒銳的淡白劍氣從指間探出,逐漸延伸至三尺長,凝實(shí)如金鐵。

    漓池一笑,收了指尖的劍氣,轉(zhuǎn)身向院外走去。

    如今他得了這劍氣運(yùn)使之法,倒能更安定一些了。

    昨日只向山下探了探情況,今日他想換個方向瞧瞧。

    才出李府的大門,就聽見一陣嘰嘰喳喳的吵鬧。

    漓池抬頭一瞧,只見斑鳩妖謹(jǐn)言正站在院墻上,和墻外的大批鳥妖對罵。后李把他們的聲音都擋在了外面,如今出了宅邸才被他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