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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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很冷,馬車?yán)锖芘停贍數(shù)拇绞菬岬摹?/br> 季安腦袋里剩下一些七零八碎的念頭,串不起來,他關(guān)于親吻的記憶那樣糟糕,可又憑著本能想要靠近宴淮,宴淮的親吻像是神仙施下的法術(shù),將一顆枯死的樹一點點救活回春,讓渾身緊繃的人忽視了過往,在耳鬢廝磨的貼近中感受到愛意。 宴淮摟著季安,邊吻他的嘴角邊柔聲叫他:“安安?!?/br> 他聲音那樣清淡溫柔,但卻說很霸道的話:“只許看我?!?/br> 一句話終于將季安飛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思維拽回來一點點,臉頰這時候才后知后覺開始變紅發(fā)熱,周遭一切都被遺忘,只剩下胸腔里陡然加快的瘋狂心跳聲,他難為情地不敢去看宴淮,又擔(dān)心宴淮會誤會生氣,垂著腦袋結(jié)結(jié)巴巴卻又急切地解釋:“我不是要看他,我沒有…… 我是…… 不想看他的?!?/br> 宴淮知道季安又想多了,只好又親了一下他的發(fā)頂,跟他解釋:“又在胡思亂想些什么,我是說,看見他,安安又要不開心了?!?/br> 他捏捏垂著腦袋的小傻子的耳尖,那處已經(jīng)是粉紅的一片,沒忍住又補充一句:“還有,下次要記得張嘴。” 季安沒有反應(yīng)過來,傻乎乎抬頭望著宴淮 “啊?” 了一聲。 他仰著小腦袋,不明所以地看著宴淮,唇瓣自然地分開一點縫隙,目光濕漉漉的,像是某種剛剛出生的小動物,懵懂又無辜。 宴淮湊過去,不想等下一次了。 然而唇瓣才剛剛貼在季安唇角,藿香的聲音就從馬車外頭傳了過來:“少爺!少爺你的書我給你搬過來了!” 宴淮:“……” 季安被嚇了一跳,別過臉去躲開了宴淮的動作,羞得臉紅得快要滴血了,十分迅速地鉆到宴淮的身后躲起來,不肯見人了。 宴淮第一回 覺得以前自己很是寶貝的這堆醫(yī)書也不是那么有趣了,然而藿香已經(jīng)大大咧咧拉開了馬車的簾子,將一摞書遞上來:“少爺,前些日子你囑咐我整理的,都在這里了!” 宴淮頭疼地看一眼興高采烈的藿香,半晌才說:“知道了?!?/br> 事已至此,他又不能真的打人,只能深吸一口氣,目光在馬車外頭掃了一圈——辛弛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第45章 忘恩章節(jié)閱讀, 換攻文學(xué),慘兮兮的小可憐也是有人寵的,【注】正確用法是面如冠玉、玉樹臨風(fēng),這里是安安視角,安安讀書少,這些成語他沒記住。 謝謝各位老板的海星~~ 明天休息一天! 辛弛只是望著季安鉆上宴淮的馬車,腦袋里面很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對季安的心思,從最一開始自信滿滿要季安會主動回來,慢慢變成想要季安回來,后來變成了求季安不要走,如今已經(jīng)變成只要見見季安就好。 這人到底什么時候在自己心里安營扎寨的,辛弛實在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年冬日再也見不著季安了,他將要過一個沒有季安的年。 了無趣味。 他晃晃蕩蕩往回走,路過酒館的時候進去一趟,讓人往自己府上送幾壇好酒。 酒館的活計立即麻利地去給他拿上好的女兒紅,到了后院就開始跟其他活計講:“辛家少爺又來了,嘖,可憐啊,這云氏也太跋扈善妒了?!?/br> 另一個活計道:“也不一定全怪云家那位吧?辛老爺可是出了名的古板,辛夫人也是大家閨秀出身名門,能容下一個青樓女子過門?” ——流言都是這么傳出去的,但辛弛不知道,他也不感興趣,付了銀子讓伙計跟著他送回去。 翠禾在小睡,云宿守在一邊,正和她閨中好友小聲閑聊,看也沒看他這邊一眼,辛弛想不明白怎么云宿這樣緊張翠禾肚子里那個孩子,當(dāng)初他爹的小妾懷了孩子的時候,他娘恨不能讓對方流產(chǎn)才好。 一點小事,辛弛也會想得到和季安相關(guān)的事情,他記起他弟出生的時候他心情不好,找茬往季安身上發(fā)泄,將那張小臉都捏青了,可季安一點不生氣,還給他打了一夜的扇子——季安,季安!他的季安明明從來不會對他生氣,一直都是這樣的,可為什么這一次就不肯回來了呢? 辛弛心頭痛楚難言,喊齊三道:“我的酒杯呢?” 這幾日辛弛都不讓齊三跟著出去,齊三樂得偷閑,正鉆在廂房跟一幫小廝推牌九,聽見叫連鞋都穿反了,跑過來給辛弛遞酒杯。 辛弛看著那件云紋高足玉杯,沒來由地笑了,他受著傷呢,若是季安在,怎么會讓他喝酒,季安會軟軟地勸他,再給他去端一盞糖水來吃…… 他笑著笑著又哭出來,哭得儀態(tài)盡失,沖啞然詫異地齊三罵:“滾出去!” ——再也沒有人會待他那樣好了。 而此時,季安正窩在宴淮的懷里,睡得溫暖香甜。 氣氛終結(jié)第一人、心大到漏風(fēng)的藿香將一摞書搬上馬車,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跳下去收拾別的東西,半點沒有覺察到馬車?yán)锩娴撵届环諊?,冒冒失失地一溜煙跑了?/br> 宴淮無語了一會兒,越發(fā)覺得是時候打發(fā)藿香趕緊成家,最好那位冬生姑娘兇一點,好好管管這個成日上躥下跳的野猴子。 然而回頭一看,季安正鉆在馬車的角落里,腦袋埋在他之前備下的狐貍毛毯子里面,一副掩耳盜鈴的樣子,又沒忍住笑出聲來。 “安安?!?nbsp;他叫一聲,伸手去揉季安露在外面的頭發(fā),好笑地說:“不親了,別躲著了?!?/br> 季安臊得夠嗆,一想到剛剛他被少爺親了,還差點被藿香給看到,就臉如紅布,心如擂鼓。 可在這極致的難為情里,還莫名夾雜著一點兒歡喜。 季安埋在毯子里自暴自棄,覺得自己簡直沒有廉恥,可又忍不住不斷想起來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下意識偷偷伸出舌尖去舔被宴淮碰過的地方。 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干什么時候季安快要羞哭了,耳朵越來越紅,哪里還敢抬頭去看宴淮,鉆在毯子里面不肯抬頭,只可惜不一會兒就被宴淮輕笑著從毯子里面挖了出來。 季安頭發(fā)埋在毯子里面揉亂了尚不自知,只是被親了一下就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只看著宴淮不知道該說什么,半晌才憋出來一句:“我,我去給藿香幫忙?!?/br> 說完就要往往外跑,卻又被宴淮攔腰抱了回來:“別亂跑,就該出發(fā)了,一會兒跑丟了?!?/br> 他將人抱在懷里,從藿香費勁吧啦給他搬過來的書中隨手撿了一本出來,貼著季安的耳朵講:“困了就睡一會兒。” 季安坐在宴淮懷里,臉頰貼著宴淮胸口的衣料,暖烘烘的,帶著他親手熏上去的松木香氣,于是他只猶豫了一下,就忍著羞赧放棄了逃跑的念頭,乖乖蜷在了宴淮的懷里。 季安是很喜歡安安靜靜地陪著宴淮看書的,在這樣的安靜中時間會拉得很長,而在這段很長很長的時間里,少爺都是他一個人的。 馬車漸漸動了,外面嘈雜的搬東西的聲音漸漸變成了街上熙熙攘攘叫賣的聲音,馬車也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但馬車?yán)锩鎱s很安靜,宴淮看書的時候很專注認(rèn)真,時而輕輕瑣眉時而又嘴角淺揚,季安也不出聲,躺在宴淮懷里偷偷看宴淮的臉。 他家少爺真好看,面如官玉,桂樹臨風(fēng)【注】,話本子寫的那些美男子應(yīng)該都沒有他家少爺好看。 季安本來是不想睡的,可惜他前一晚實在是沒有睡夠,一想到第二天要出門便既緊張又開心,折騰了半天都沒能成功睡著,最后還是宴淮被他吵醒了,一伸胳膊將他困在懷里,哄小孩一樣拍著他的背將他哄睡了,而此時宴淮的懷里又太過溫暖,于是季安便忍不住開始昏昏沉沉,連話都懶得沒有力氣講了,眼皮一會兒就開始打架,終于忍不住睡了過去。 宴淮看完兩頁書,再垂頭看季安的時候,小孩兒就已經(jīng)睡得很香甜了。 季安睡著的時候很乖,呼吸清淺而均勻,沒有什么壞習(xí)慣,不磨牙不打鼾,更不會亂動,能一個姿勢老老實實睡一整夜,但偶爾會說一兩句夢話,比如現(xiàn)在,季安就含含混混地喊了一聲 “少爺”。 他聲音很小,像剛剛出生的小動物在叫,宴淮心里瞬間就軟了,俯下一點身體,輕輕回應(yīng)夢中的人:“在呢?!?/br> 季安很小幅度的在他懷里動了一下,終于被宴淮養(yǎng)出來一點rou的小臉軟乎乎地蹭著宴淮的胳膊,聲音更小地講夢話:“喜歡少爺……” 第46章 作者有話說:宴:瘋狂幫媳婦刷好感條 upupup 最近年底真的是瘋狂加班,來晚了對不起! 他們在路上走了四日,抵達的時候宴淮的娘親和兄長都在門口迎接,宴洲懷里還抱著個三四歲大的娃娃,小胖手正在奮力揮舞著,奶里奶氣地喊:“祖父!小叔!” 宴二爺?shù)鸟R車在最前頭,下了馬車先接了宴洲懷里的宴柏,臉上笑意要憋不住了,還要沖宴洲講:“這么冷的天,怎么還讓一一出來接了,不怕凍著孩子!” 宴洲笑著沒講話,因著內(nèi)急去如廁遲來了些的沈舟怡正從大門走出來,恰好聽見了后半句,站在宴洲身側(cè),溫婉一笑道:“爹,一一想祖父呢,吵著要來接?!?/br> 她身孕的月份有些大了,走路都有些費力,得用手扶著些腰才行。 宴二爺聽得開心,可這回真的急了:“你怎么也出來了?” 他抱著正張牙舞爪沖宴淮做鬼臉的宴柏往院內(nèi)走,邊走邊囑咐:“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出來了,快快快,咱們屋里說話,一會兒著了涼就不好了?!?/br> 又同宴洲道:“你扶著些?!?/br> 沈舟怡本來是有丫鬟扶在身側(cè)的,宴洲哭笑不得,卻也知道他爹是疼惜小輩,便讓那丫鬟退到一邊,自己扶著自己娘子。 宴淮到這會兒才終于有了機會跟娘親兄長問好,又將那一日去寺中求來的兩個平安福牌掏出來,一個掛到宴柏脖子上,一個送給他嫂子,留著給未出世的孩子。 宴夫人與相公兒子久不見面,思念得緊,拉著宴淮打量,眼圈都有些泛紅,見宴淮給兩個孩子送福牌,又高興起來:“總算長大了,還有個做叔叔的樣子!” 一家人歡歡喜喜往屋里走,后頭跟著個老實巴交的季安。 宴家在這邊的房子更大一些,原是宴家祖上的房產(chǎn),傳到宴二爺這一代,生意做得大,錢賺得多,宴老爺做主又?jǐn)U建了一回,很是氣派。 季安卻不敢多看,只微微垂著腦袋走路,可宴淮卻忽然喊他:“對了,平安,你不是給一 一買了玩具?” 很不值錢的撥浪鼓,季安本來都不想再拿出來了,可被宴淮這樣一提,只能硬著頭皮局促道:“在,在馬車上……” 他不確定地看著宴淮,尾音有一點點上揚:“我現(xiàn)在…… 去拿?” 傻里傻氣,宴淮看著就很想揉他頭發(fā),可惜爹娘兄嫂都在,他只好默默忍了,笑道:“不用,晚些我?guī)闳バ珠L房里請安?!?/br> 撥浪鼓暫時擱置,不過宴淮一句話成功讓大家都注意到了季安。 宴夫人先開了口:“不是讓藿香跟著你的?這個我看著眼生,是新買的下人?” 宴淮 “嗯” 了一聲,又介紹道:“娘,他叫季平安。藿香那小子不小了,回頭配了姑娘,我打算就讓他去藥鋪幫忙,留平安跟著我?!?/br> 這些事情還不至于讓宴夫人格外cao心,她 “嗯” 一聲,倒是宴洲輕輕皺了下眉,扯了扯宴淮:“不是說那邊新買的下人都不跟著來,還有家人在的就讓回去過年?” 宴淮輕輕嘆了口氣,用很憐憫的語氣講:“這孩子家里只剩下他自己了,年紀(jì)又小,脾氣又軟,我就帶回來了?!?/br> 這樣親人全都不在賣身進府為奴的下人倒也不是沒的,倒也不至于立即引起唏噓感慨,但是宴淮接著說:“而且又心細又聽話,哥,你是不知道,有一回我在 書房睡著了,連驅(qū)蚊香都忘了點,結(jié)果平安就幫我扇了一個時辰扇子,就是怕我被蚊子咬了?!?/br> 季安聽著瞪大了眼睛,出了夏他才到的宴淮府上,那會兒蚊子早死絕了,少爺怎么撒謊。 但這兒除了宴淮和季安本人,沒人知道季安到底什么時候到的宴府,撒謊也沒人揭穿,宴二爺抱著宴柏坐在主位上,大約是因為出門在外太久剛剛回家心情很好,難得也摻和了一句:“嗯,這孩子是心細,宴淮喜歡吃什么他都能記著。” 宴洲聽得驚訝,細心的下人倒也不是沒有,但他是真沒見過這么體貼的,不由得道:“這么好,可惜是個小廝,要是個丫鬟,我就要過來伺候舟怡了。” 季安哪里引起過這樣的重視,又哪里這樣被一眾主子夸贊,瞬間耳朵根都紅了。 宴淮頗為得意,但見好就收,再這么夸下去他家的小傻子要羞得冒煙了,拿了丫鬟剛剛送上來的茶水,親自倒了茶給爹娘奉上,又給他哥也添一碗茶,笑著說:“想都別想。” 他們舟車勞頓,宴二爺?shù)降资巧狭四昙o(jì),一路折騰下來便覺得乏了,吃過晚飯想要歇著,沒再留宴洲夫婦和宴淮說話。 出門前,宴夫人給宴洲遞了個眼色,宴洲輕咳一聲,對宴淮道:“老二,不是還要給我們一一送玩具?” 宴淮一拍腦袋,他都要差點忘了這一茬了。 但宴柏是他們這一脈的長孫,金尊玉貴的,什么好玩意沒有,稀罕一個小廝買的玩具?宴淮又不傻,一聽便知道他哥是有話要跟他講。 他看一眼身側(cè)又開始攥衣角的季安,笑著應(yīng):“那兄長稍等?!?/br> 宴淮出門快半年,屋子卻是干凈的,此時也已經(jīng)燃了碳爐,原本和藿香一同跟著他的一個小廝正給他溫床。 那小廝是宴家的家生子,爹娘都在宴家做事,當(dāng)時舍不得走,便留下了,宴淮這屋子一直都是他在收拾著,見宴淮進門,面上一喜:“二少爺回來啦?” 宴淮應(yīng)了聲,將披風(fēng)遞給季安去掛,對那小廝說:“你去吧,藿香回來了,給你們都帶了東西,在廂房分呢,這兒有平安就行,不用你伺候了。” 這小廝同藿香兩個是實打?qū)嵉囊粔K長大,感情好,聽宴淮放了話,謝了恩就跑了。 等人一出去,宴淮才一拉季安的手,將人撈到了懷里抱住了。 他是真的高興,聲音都帶著笑:“安安,我爹娘,還有我兄嫂,都很喜歡你?!?/br> 他頓了頓,又說:“宴柏…… 就是一一,應(yīng)該也是喜歡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