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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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恩》 作者:十一月十四 文案: 換攻文學(xué),慘兮兮的小可憐也是有人寵的 非典型性換攻文學(xué),因為本質(zhì)很甜 辛弛→宴淮x季安 季安承了辛家少爺?shù)亩髑?,心里便只有他家少爺?/br> 可辛弛千般善萬般好,都只是季安眼里的,那些事辛弛一樣沒有放在心上。 后來宴淮出現(xiàn)了。 辛弛講:“我于你有恩。” 季安便答他:“可季安是個忘恩的人?!?/br> 宴淮想,那個可憐巴巴只會哭鼻子的小可憐,總算說了一句像樣的話。 一些tips: 1、因為是換攻文學(xué),所以正攻宴淮前期出現(xiàn)晚戲份少; 2、因為是換攻文學(xué),所以受不杰; 3、因為是非典型的換攻,所以當作單向救贖看也不是不行。 第1章 作者有話說:開新文啦~~ 文案里怕大家看不到,再重申一下: 1、是換攻文學(xué),所以正攻宴淮出場時間晚一些,希望大家不要著急; 2、是換攻文學(xué),所以受不潔,希望介意的朋友在這里止損。 季安原本是不叫季安的。 他家窮苦,爹娘都不認識幾個字,他生下來時孱弱,于是就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季平安,是希望他一輩子平安喜樂的意思。 然而季安的命一點兒也不如他爹娘希望的那般,沒有平安,更無喜樂,多舛而充滿了苦難。 生下他來第二年的秋天,他爹生了場大病,差點就沒了性命,后來雖救回來了,身體底子也去了一多半,干不來重活了。 六歲那年,他娘二胎生產(chǎn)時大出血,一尸兩命,連郎中都沒等來。產(chǎn)婆沾著一手的血從破屋子里頭出來,第一句話沖他爹說:“說好接生的銀錢可還是得給。” 生產(chǎn)的婦人是晦氣的,男子不得進沾血的產(chǎn)房,季安連他娘最后一面都沒見著。 最后一點積蓄都被那產(chǎn)婆趁火打劫,家里窮得棺槨都買不起,一席草席就是他娘的安身處了。 喪事辦得極其潦草,季安只記得家里掛了一陣白紙糊的破燈籠,他就再也沒見過他娘了。 而后他爹開始酗酒。 季安什么也不懂,他只是餓,哭著跟他爹說要吃飯,就換來一頓打。 他爹從那場病開始身子骨就弱得很,劣質(zhì)的酒更掏空了他的底子,然而拳頭落在身上還是疼的,季安嚇得哭著喊他不吃飯了,求他爹不要打了。 他瑟縮在墻角,哭喊得嗓子都啞了,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那個會拿草編小玩意逗他玩的爹爹,怎么忽然就變了。 可變了就是變了,季安沒了娘的這年,也沒了疼愛,沒了溫飽。 挨餓挨打成了常態(tài)。 后來是隔壁的大嬸看不過去,給季安一口飯吃。 掙扎著過了一年,季安就學(xué)會了踩著草團子守著鍋臺煮飯。 然而他爹酗酒更兇了,家里米缸常常沒多少存糧,小季安只能就著野菜煮了來吃。 沒滋沒味的,也不飽腹,他爹喝多了就發(fā)火,發(fā)了火就打他。 他好小,餓得面黃肌瘦,每天夜里躲在墻角偷偷哭,不敢給他爹聽見看到,不然還要被打。 又挨了一年,季安八歲那年的冬天,滴水成冰的晚上,他爹喝多了往家走,一個跟頭栽進了雪堆子里,第二天給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凍僵了。 季安得了信,麻木地去給他爹收尸。 周圍的人都對著他指指點點,季安聽見有人說他可憐,也聽見有人說他好歹不用挨打了,但是沒有一個人幫他一把。 他爹瘦得皮包骨了,可他仍舊弄不動一個大人,最后季安放棄了,將自己瘦弱的身體縮成小小一團,在他爹的尸體旁邊枯坐著,凍得渾身都僵了。 他茫茫然地想,活著做什么呢,不然我也凍死在這里算了。 然后他聽見有人說:“我買了你,你跟我回去做我的書童吧?!?/br> 季安抬起頭,看著面前衣著華貴的小公子,凍得發(fā)白的嘴唇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跪起來,磕了一個頭,說:“謝謝少爺?!?/br> 辛弛只花了三十文銅板,不夠他平日里作踐的練字紙錢,就買了個小書童回去。 他讓下人把那書童的爹找地方埋了,用木頭刻了個碑,看著小書童麻木而平靜地磕了三個頭,才開口問:“你多大了?” 季安凍得手腳都是僵硬的,動作遲緩,聲音發(fā)抖,老老實實地回話:“八歲?!?/br> 辛弛 “唔” 了一聲,又問:“那叫什么?” 這是夜里頭能凍死人的天氣,季安熬了一個時辰,已經(jīng)凍得快要受不住了,卻還跪著,垂著頭不敢看辛弛的臉,聲音很小很低,回話說:“我叫季平安。” 辛弛說,他名字里這個 “平” 字是不好的,犯了他祖母的名諱,去了吧。 于是季安便改了名字,不叫季平安了。 季安,季安,念得快了,兩個字連音起來,仿佛罵他一聲 “賤”。 可辛弛似乎只顧及到了祖母的名諱,未曾想到過連音這一出,就這么把他的名字給定了下來。 季安就平靜地接受了。 他想,這名字才配得上他,賤命一條,要不是少爺,他就死了。 辛弛收了季安的這一年整十歲,他家是做官家生意的,在京里有做大官的親戚做靠山,所以辛家在鄉(xiāng)里的地位高的不得了,是連知府都要敬幾分的。 他是家里長孫,被寄予厚望,第一回 跟著父親外出做生意,回來的時候就在這過路的窮鄉(xiāng)僻壤撿了季安。 季安家里一窮二白,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有了,他葬了他爹,家也沒有回,便跟著辛弛走了。 辛老爺和辛弛是坐馬車的,厚厚的棉簾子圍著,里頭燒著碳爐,暖和得厲害。 辛弛見季安凍得狠了,小臉都是青的,恭順地叫了一聲 “爹”,看辛老爺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對季安說:“上來暖和一會兒?!?/br> 馬車里豪華,墊子都是綢緞面的,繡著華美繁復(fù)的刺繡。 季安在雪水泥地里掙扎了一圈,身上臟污不堪,他垂頭看著自己破鞋上的泥土和指甲縫里洗不掉的泥垢,瑟縮著跪坐在了馬車角落里的地上,說:“謝謝老爺,謝謝少爺?!?/br> 辛老爺在看賬簿,對車上上來的這個娃娃眼神都沒分一個,只有辛弛 “嗯” 了一聲,似乎是滿意他的識趣。 季安這才略略放松下來一點,很小幅度的搓動自己的手指,來緩解身上驅(qū)不走的寒氣。 這馬車里太暖和了,自從他娘死了,季安在冬天里就沒有待過這么暖和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轉(zhuǎn)了運了,被馬車里的暖氣熏得鼻頭通紅,死死咬著牙,才沒有哭出來。 過了好大一陣子,季安凍得麻木的四肢才終于緩過勁來,他也才有膽子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買了他的少爺。 辛弛在閉目養(yǎng)神,眉峰上挑,臉部線條很冷硬,是個不好相與的面相,看一眼季安都覺得心里發(fā)慌。 辛弛大約是察覺了季安的眼神,眼睛睜開,視線落在了季安身上。 漫不經(jīng)心的一眼,看得季安心頭一凜。 他覺得那目光和村子里那些人是一樣的,瞧不起他,不待見他。 可接著辛弛卻沖他笑了,兩邊嘴角輕輕向上彎了很輕的一點,然后就又合上眼睛,繼續(xù)休息了。 季安從這一刻,活了過來。 第2章 作者有話說:我的傻安安呀。 辛家的仆人不在少數(shù),大宅院分了三進門,季安第一回 見著這么大的宅子,驚得傻住了,嘴巴微微分開,呆頭呆腦的。 管家上來按他后腦勺給了一下子:“看什么呢!去后院幫手!” 他早早沒了娘,他爹又成了個酒鬼,季安沒人教,在家那會兒都是亂來的,其實不太會干什么活。 這就顯得他笨手笨腳,而他個頭又小,力氣也不大夠,總歸是管家看不上眼的那個。 所以自然是挨過罵,也挨過打的。 可季安總想著辛弛對他說的那句話,“你跟我回去做我的書童吧”。 他想著那日在馬車上見了的那一個笑,干的是苦活累活,卻還會在每日辛苦干完一天的活躺在床上之后忍不住悄悄開心——娘親走了之后,就沒人那樣沖他笑過了。 所以季安干活總是積極又勤快,干不完,別的人吃飯去了他也接著干,別人睡覺去了他也接著干。 他怕干得不好了,少爺就不要他了。 可辛弛早把季安給忘腦袋后面去了。 他跟著他爹回來,先去給祖母報了平安,陪著說了一下午的話,又去總結(jié)這次的所見所學(xué),晚些時候他爹要考他的。 一晃開了春。 管家算著要給家里下人置辦些新的衣裳,辛家是不苛待下人的,除了月例,每年開春和入冬都發(fā)新衣裳。 季安來的時候那一年的新衣裳發(fā)完了,到開春這會兒,他得了他娘走了之后第一套新衣裳。 其實他娘活著的時候他也沒多少新衣服,都是別家穿破了的接濟給他家,他娘漿洗了,縫縫補補給他穿。 一身粗布衣裳,歡喜得季安一晚上沒睡著。 第二天掃院子的時候就犯困,春來天暖,季安坐在門口打瞌睡,被管家看見了,上去就給一腳踹起來了:“小兔崽子,學(xué)會偷懶了!” 季安老實,不會學(xué)別人那樣連跑帶躲,只垂著腦袋挨了打,小可憐兒似的,弱弱地說:“我錯了,我不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