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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卿知道今日這一遭是躲不過去了,索性挺直脊背,上前兩步,朝龐持玉行了一禮,“見過龐郡主。” “你怎么在這里?”龐持玉并沒有叫起,她頭戴八寶發(fā)冠,一身雪青蜀錦華服,氣質高華的轉過身,在一旁地楠木椅上坐了下來,看似隨意的問道。 裴卿卿知道什么都瞞不過她,索性直言道,“回郡主的話,來取些首飾?!?/br> “哦?什么首飾?” “這得問掌柜的?!迸崆淝浠氐?,短短一時間,她腰腹酸軟,腿肚子已經開始打顫。 真是低人一頭,勞筋又費骨。 龐持玉只跟沒看見一般,又將目光掃向了掌柜的,端的是不怒自威。 掌柜的能替陸淮安掌管棲瓏閣多年,那一雙眼自是利得很——他看出來了,這龐郡主是趁機敲打未來夫君身邊的狐.媚·子呢! 只是,將.軍那頭應該是一碗水端平的。 他怕是也沒想到,裴姑娘只是來取個鳳血玉簪,竟會和龐郡主撞上。 這般想著,他臉上的笑又濃了三分,拱手向龐持玉解釋道,“回郡主,裴姑娘要取的是副黃瑪瑙頭面,將.軍這次從匈奴王庭回來,隨行商隊帶回最多的就是這玩意兒?!?/br> “原來如此。”龐持玉輕輕掃了裴卿卿一眼,見她額上已經生了一層薄汗,才拂手道,“裴姑娘,請吧。” 裴卿卿又拜了一下,在掌柜的示意下,跟著管事去拿首飾。 等她出來時,龐郡主和陳洛秋已經不在了。 她頓時松了口氣。 …… 龐國公府的馬車上,正溫暖宜人,香風徐徐。 陳洛秋想到方才棲瓏閣發(fā)生的事,看向自家表姐,疑惑的問道,“郡主不喜歡那位裴姑娘?” 龐持玉聞言,握著茶盞的手倏地一緊,任茶香撲鼻,已經不想飲了,她隨手將茶盞放在矮幾上,冷淡道,“談不上喜不喜歡,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br> 陳洛秋聽她這么說,眉眼一轉,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瞬間精神一震,挨近了龐持玉,道,“這么說,她是陸將.軍的……屋里人了?” 她這話說的可謂露·骨至極,龐持玉再也繃不住了,滿面寒霜,冷斥道,“你倒什么都敢說,也不怕腌臜了自己的嘴?!?/br> 這是真的生氣了。 陳洛秋也不敢再觸這位表姐的霉頭,只得轉了話題,又說起別的。 而裴卿卿這邊,素渠猶疑再三,也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給自家姑娘倒了杯茶,試著探問道,“姑娘和那位龐郡主以前有怨嗎?” 提到以前,裴卿卿瞳孔驟縮,微微出神,似乎是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 不知過去多久,她忽然笑了下,面頰如冰雪消融,春花綻放,挑唇道,“可不有怨嘛!以前在白鹿書院,君子六藝,我門門都強過她!” “有我在,她永遠只能考第二,直到她退了學?!?/br> 第006章 怎么處置 她說這些話時,眼里熠熠發(fā)光,仿佛又回到在白鹿書院時,那些書生意氣,風華正茂的歲月。 不過下一瞬,她的眼睛又變得晦暗,勾了勾嘴角,自嘲道,“跟你說這些做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br> 素渠向來心細,她看得懂裴卿卿前后的轉變,只是她到底是將.軍的人,有些話不該說,也不能說。 最后只溫聲勸道,“女子到底不似男兒,可憑功名、富貴立身世間,縱是簪纓世家里那些謀了女官缺的貴女,到頭來不也要依附于男子,姑娘好好跟著將.軍,將.軍日后定不會虧待了你的。” 裴卿卿笑笑,沒有反駁素渠。 素渠是在她被調.教好了之后才來的瓊苑,并不知當年她與陸淮安鬧得有多兇,說是至死方休也不為過。那段時間,他們都被對方撕下了最外面那層皮,不吝將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對方面前。 素渠見裴卿卿聽進了她的話,之后沒再多言。 車廂里安靜下來,裴卿卿靠著車壁,柔順的發(fā)絲垂在胸前,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只聽一陣嘶鳴聲響起,車廂劇烈的搖晃起來,裴卿卿沒有任何準備,額頭重重的撞在堅硬的車壁上。 “姑娘,好像是驚了馬!”素渠一面伸手去扶裴卿卿,一面慌亂的喊道。 裴卿卿被撞的眼冒金星,額角熱流涌動,身子搖晃的更加厲害,眼看就要生生被甩出去,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圀@呼聲,緊跟著,馬車慢慢穩(wěn)定下來。 “姑娘,你流血了,”素渠顧不上外面是什么情況,她拿出帕子就要幫裴卿卿止血。 裴卿卿慘白著臉,驚魂未定。下一刻,眼前突然一花,刺眼的陽光和江策鐵青的臉一齊沖進她眼里。 “下來。”他神情嚴肅的沖著她說道。 裴卿卿眼波微晃,她知道江策向來不是無的放矢的人,猶豫了一瞬,還是掙開素渠的手朝外走去。 “姑娘!”素渠生怕裴卿卿行差踏錯,想阻攔她,卻被裴卿卿一個眼神定在原地,“只是說幾句話,我很快回來?!?/br> 馬車外,江策伸出手,扶著裴卿卿下了車,用手幫她按著傷口,引她往路口的醫(yī)館走去。 “江公子有話不妨直說?!彼纳ひ羟遒?,不復從前溫柔含蓄。 江策只覺得心口一窒,待這一陣痛緩過去才啞聲道,“今日驚馬,是清櫻年紀小不懂事,回頭我會遣她去淮陽老家學規(guī)矩,還望……你手下留情,莫與她計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