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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線就這么橫在路中間,像是攔路的死神。 “師青!不要過來!”他振臂大喊,“你的前面有線!” 奈何死神是攔不住的。飛機掠過天際,帶走了風聲與月光。 齊麟的世界變得無聲而靜謐,只有內(nèi)心深處的回響像是圈圈漣漪波動在虛空中。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齊麟一遍遍的大喊也終究化為了無濟于事。師青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那一幕,齊麟過了好多年也沒有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它。 細長的魚線正好橫在師青的脖子高度,飛快騎過去時,明明身體還在前行,腦袋卻已經(jīng)倒飛出去。 鮮血從整齊的切口噴涌而出,一邊飛馳一邊噴灑,連月光都被淋濕。 自行車歪歪扭扭畫出一道血跡,最后撞到了一邊的樹上。師青的身體卻還始終坐在車上,連倒下去的時候也沒有改變。 一手扶著把手,一只手把手機舉在胸前,唯一不同的便是手機正對著的已然是空空蕩蕩的襯衣領(lǐng)口。 原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襯衣領(lǐng)口中的那顆頭顱此時正在路旁的草叢里躺著。男生笑容燦爛,含笑的眼眸照映著月光,直勾勾地盯著齊麟的方向。 兩人的電話沒有斷聯(lián),齊麟清晰地聽見滋滋鮮血噴涌,甚至連師青的心跳聲都還回蕩在耳邊。 咚咚——咚咚—— 在這片鮮紅的月色下,異常清晰。 第二十八章 厄運玫瑰·回憶4 藍綠色的警笛照亮了江大的夜,齊麟沒有等待警方的到來,而是行色匆匆穿梭在無邊的黑暗里。 他不敢在有所拖延。不清楚到底是誰布下了這復(fù)雜的局,也不知道兇手會在哪個漆黑的角落再次出現(xiàn),他現(xiàn)在能夠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以及莫東義。 如果按照兇手的思維,一定是把相關(guān)人員全部殺光才對。 他想起了一個月前,五個人曾經(jīng)一起去野外露營過?,F(xiàn)在那五人中已經(jīng)死去了三個人,仿佛那次露營是個詛咒。 齊麟避開圍在后山下的人群,直奔宿舍而去。莫東義已經(jīng)回到了新宿舍,正躺在床上看手機。 看見齊麟風風火火闖進來,莫東義并沒有給他多少表情,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齊麟,便又把精力放回了手機里。 “別看手機了,我們得快走?!饼R麟說,“師青死了,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是我們?!?/br> “嗯?”莫東義放下手機,沒有反應(yīng)過來齊麟的意思,“什么?” 但是齊麟沒有多對莫東義做解釋,他抓起莫東義放在抽屜里的身份證就往外走,“快點,這里不要待了,現(xiàn)在我們必須靠自己了?!?/br> 顧不上自己和莫東義的關(guān)系不好,也顧不上去找警方解釋。他現(xiàn)在只希望死亡不要再次降臨到他的身邊。 “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晚上吃飯時還看見師青了?!蹦獤|義好像并沒有離開的打算,他似乎還想說服齊麟不要離開,“我知道你最近精神比較緊張,但是這種事情還是應(yīng)該冷靜一點,畢竟——” “師青死了!就死在我面前!”齊麟大聲吼道,打斷了莫東義,“快點跟著我走?!?/br> 莫東義愣了愣,確信齊麟不是在開玩笑的,這才跳下床,慢悠悠往自己包里面收拾東西。 “別收拾了,這里的東西全部都不要用,去酒店再說?!饼R麟把莫東義收拾到包里的東西全部倒掉,拉著莫東義悄悄出了門。 他選擇了在學校后街的酒店,那里有一家很出名的全國連鎖商務(wù)酒店,路程近,而且監(jiān)控設(shè)施齊全,兇手絕對不會選擇在那里作案。 而且齊麟也不敢跑太遠,他怕到時候警方找不到他。 一路上,他把事情的始末與自己的猜想全部說給莫東義聽。莫東義在一旁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點頭附和。 “師青也是在約我在樹林里見面時死的。所以,我總覺得是那天露營時我們撞見了什么不該看的事情,也許糊里糊涂就成為了目擊者?!饼R麟推開商務(wù)酒店貼著暖黃色貼紙的玻璃門時對莫東義說。 這次莫東義卻遲遲沒有回話。齊麟別過頭看向莫東義,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柜臺上的那束玫瑰花看。 那束玫瑰花粉嫩嬌艷,有種不可名狀的流動感。 “怎么了?”齊麟問,“這有什么特別的嗎?” “不,沒什么,覺得好看罷了。”莫東義收回目光,轉(zhuǎn)而問前臺,“這是什么花?” “蘇醒玫瑰,一種很稀有的品種,我男朋友送的?!鼻芭_小jiejie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男朋友送的啊,真好?!蹦獤|義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麻煩幫我們開房?!?/br> “開幾間?” 莫東義沒說話,看向齊麟。 齊麟也為了難。在兇手沒有被抓到之前或許都要住酒店,這會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斟酌再三,他豎起一根指頭。 “好的,那開一間雙人房哦,兩張床的那種,現(xiàn)在只有那種房型了。”小jiejie熟練地把一切都打點好,然后把房卡放在了莫東義面前,“送你們兩張早餐券,請簽名?!?/br> 莫東義接過筆,洋洋灑灑在早餐券上寫上兩個大字。 莫林。 齊麟眼角一睹便看見了紙上的內(nèi)容。 “你什么時候叫這個名字的?”齊麟問,他不記得莫東義曾經(jīng)改過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