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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澈沉默著,將少女安頓好,轉(zhuǎn)身出門。 他果然還是不該放過上邪門! …… 冬月,雪絮紛紛揚揚。 百寶齋內(nèi),少女正扒拉著桌案上三三兩兩的香料,有些躊躇。 “沈小棠!王妃!門主讓我捎句話,你就給你夫君吹吹枕頭風,讓他放過我們吧!求你了還不行嘛?” 白少舟就差跪下來聲淚俱下地求她了。 “朝廷這陣子都很忙啊,而且據(jù)我所知,也沒有誰明目張膽地對付你們呢?!鄙驐膽袘写蛄藗€哈欠。 昨夜鬧得有些遲,早上張羅著看雪,也沒能睡好。 然而已經(jīng)有不少人都在催新的香露了,就這么拖著,也不知何日才是個頭。 “他自己是沒動手,凈慫恿武林盟的人了!還整天和陛下說什么‘制衡’之道,朝廷也就不管這些了!” 沈棲棠不解,“武林盟已經(jīng)有這么厲害了么?他們居然能把你們逼到這一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挺厲害的?!卑咨僦勖嫒绮松?,“那群人,就仗著人多,胡作非為!大半夜的不睡覺,輪番來山門sao擾,怕毒不敢往里闖,就在山門放煙花爆竹,整宿都不讓人消停!” 那是挺一言難盡的。 沈棲棠同情地看他一眼,“搬家吧?!?/br> 白少舟,“……” 翌日,王府收到了一份禮物。 上面全是今歲年底江湖那邊打算進獻的美人名單。 虞沉舟對美人不感興趣,也絕不會想不開往王府里塞這些無關(guān)之人,所以不可能是宮里的主意。 顯然,是秦寄風故意弄來的“回禮”。 “武林盟認定上邪門是魔教,不愿接納他們,我只是從中……稍稍提醒了幾句,你不會怪我吧?”青年將朝服換下,輕笑著試探。 沈棲棠躲進他懷里取暖,將名冊燒成灰燼,“如果連武林盟的這點伎倆都應(yīng)付不來,還妄想什么稱霸江湖。” “不如——索性調(diào)派些人手清剿?” “這倒顯得我忘恩負義了。正好,有些事還沒來得及做,交給我吧?!鄙倥σ饕鞯毓瓷纤暮箢i,銀針飛掠過燭火,只留一室頹靡的暗色。 她的指尖如小貓爪子似的,輕輕在男人的喉結(jié)上打轉(zhuǎn),嗓音極盡曖昧,“你就別管那些了呀,娘又送了好多大補的湯藥來,若再不努力些……我都補得要上火了?!?/br> 神子澈喉嚨一緊,目光沉沉地鎖著昏色中少女精致的輪廓,低聲,“可是昨晚才……” “怎么了,你累?那我去弄點藥方給你補——嘶!” 屋里漸漸傳來幼崽般細細的嗚咽,老太太在門外站了片刻,滿臉堆笑地讓王姑姑將煲好的湯留在書房,心滿意足地走了。 …… 不知何時起,江湖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本《包治百病》的小冊子,里面刊印著《百毒經(jīng)卷》中上百種毒物的詳細解法,從毒方的正確用法,到解毒的諸多藥方,事無巨細,都記錄在內(nèi)。 有人試過,發(fā)現(xiàn)此書所言非虛,于是這東西很快便盛行起來,傳遍了大江南北。 小冊子的署名是“沈漪”。 雖然覺得自稱神醫(yī)有些不要臉,但能解百毒經(jīng)卷,就證明此人絕不尋常。眾人四處尋訪,都沒能找出這么一位大仙來,最后,便根據(jù)這人的姓,推斷他是王都沈氏之后。 又過了數(shù)月,江湖毒瘤上邪門終于決定金盆洗手,濟世行醫(yī),逐漸成為武林正道之首,改名“懸漪谷”。 …… “秦寄風取這么個名字,一看就別有用心?!?/br> 王府,某人試圖挑唆。 沈棲棠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一口悶了微苦的安胎藥。 孩子爹告狀未果,倒也懂得察言觀色,十分迅速地遞上一枚蜜餞,自省,“是我心胸不夠?qū)拸V,將來不會再和他們過不去了?!?/br> 上邪門都已經(jīng)走投無路改邪歸正了,今后他就算想對付,也不容易找名目。 神子澈頗為遺憾地嘆息。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很難受嗎?”他心疼地揉了揉少女的發(fā)心。 沈棲棠窩在他懷里,重新捧起看了一般的醫(yī)典,搖頭,“還行,這才兩個月,離難受還早。不過話說回來,都已經(jīng)這個時辰了,不用去處理公事么?” “陛下準假了,不用去?!?/br> 少女雙眸一亮,“那我們出去吧?” “……嗯?” “整天在王都待著不悶嗎?你不悶孩子也要悶的呀!”某人理直氣壯,“我還有好多想去的地方,反正懷胎十月嘛,還早呢!去嘛?” 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神子澈無奈嘆氣,點頭,“但必須問過爹,如果他說不行——” 話只說到一半,沈棲棠就已經(jīng)一掃先前的蒼白頹喪,雀躍地跑了。 他笑嘆,追上去牽住她的手,“你啊……這么著急做什么?來日方長,想去哪里我都會陪你的,不急于這一時?!?/br> 少女回眸,笑得眉眼彎彎,“哪里都可以?” “嗯,無論哪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