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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炎正想付賬,卻被少女攔了一下。 她從袖袋中取了兩瓶藥,笑,“安神定魄丸,可治失心瘋。牛黃清胃丸,可治口舌生瘡。掌柜的與老先生一人一瓶,分著用吧,診金就不收了,就當付你兩碟花生的錢。” “哎,你這是什么意思!”說書先生沒瞧見掌柜的眼色,不滿地道,“小姑娘家怎么這樣?” 沈棲棠沒搭理他,拉著神子澈就走。 不熟的沒敢跟,早年間時常在一塊兒喝酒的倒是都丟下錢追了出去,“老沈,幾年不見,這么好心了?你那藥又不便宜!” “這不是擔心回頭某些人再說我身為沈氏后人,見死不救么?!鄙驐妮p笑著,挑眉望向說話的那位,“沒病沒災的可不心疼藥,你也口舌生瘡?” 那人連忙擺手,“我就是聽著玩兒,可沒出去說三道四!” 眾人連忙附和,“我也沒!不過,雖說這些年的風氣是不大好,什么妖魔鬼怪都來這行混飯吃了,但你不是不在意這個么,今日怎么想起來嚇唬他們了?” 少女一嗤,“這也叫嚇唬?見面禮罷了?!?/br> 倘若沒壞心思,編得再離譜都無妨。 可那老先生講傳聞時,舉的盡是府里的例子,話里話外都幫著那些女人打抱不平。 侯府事不外傳,這一傳出來,是誰說的還不是一目了然? 眾人尚未走遠,對白清晰傳入茶樓大堂。 說書先生臉色一白,“她……?” “沈五,你說的那妖女?!闭乒竦臎]好氣地橫他一眼,“遞眼色你不看,如今可倒好,將這祖宗給得罪了,誰還敢來店里捧場?” 那幫茶客必將聞風而走,這店就算是開不下去了。 說書人一愣,“您早說啊!那些話都是人家花了錢讓我說的,要知道這人就在跟前,我哪兒還有這個膽量?方才怎么不攔著我!” “人就在那里坐著,我怎么攔?”他掂了掂那兩瓶藥,還真分了說書人一瓶,“罷了,都快過年了,關門躲躲吧。” …… 沿河走了片刻,關系尋常些的都走了。 余下的那位中年人姓賀,是沈棲棠家中表兄。聽說她要去萬象樓,便打定了主意要蹭馬車。 神子澈自然不會回絕她家中親眷,不過這賀家大哥性情古怪,一把年紀也不喜歡鉆營,對神子澈這般名流毫無興趣,倒是總拉著沈棲棠說些坊間的怪事。 “對了,你聽說沒有,吏部的陸侍中家里出了只貓妖,就是陸止序那小子養(yǎng)的那只!他們家也沒人給句準話,這段時間眾說紛紜,萬象樓里兩三個說書先生正輪番編故事呢!” 沈棲棠一愣。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這消息沒能瞞多久,到底還是傳出來了。 賀家大哥見她沒吱聲,就又道,“算來咱們與陸家也有親,你打聽過沒有?到底是不是貓妖?” 他這張嘴,一向不把門。 沈棲棠思忖著,搖頭,“剛聽說有這種事?!?/br> 賀家大哥沒起疑,自顧自滔滔不絕,“要我說,若真有貓妖,小陸也算是得償所愿了。不過妖都是有法力的,殺了人索性就吃了,查都查不出來!” “……多大歲數(shù)了,還真信這種鬼話?”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換了你,你也得信?!?/br> 萬象樓大堂里的人比茶樓都多,時辰正好,一群人眼巴巴地等著說書人從樓上下來。 “千真萬確!那貓妖雙眸異色,一黃一藍,與陸大少爺養(yǎng)的一模一樣,而且我聽他們家的人說,這貓妖不僅不害人,還會治??!起初那陸老夫人還怕她,想請她走,誰知后來得了怪病,那貓妖一施法,病立刻就好了!” 人群紛紛議論著,嗓門不算小。 有人不信,“真的假的?就算能治病,那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還能一轉(zhuǎn)眼就見效?” “藥是藥,法術是法術,豈可相提并論?人家是妖,要修仙才來報恩的妖!怎么會與大夫一樣?” “要是這么說,那疑難雜癥,還有蠱毒什么的,也都能請妖仙幫忙了?” “這是自然!只不過貓妖畢竟不是人,請她出手,那代價恐怕也不小吧,咱們對她又沒有恩!” 眾人七嘴八舌。 聽得沈棲棠都覺得離譜。 貓兒連藥草都認不全,這也謠言的盡頭,恐怕是沈川芎在煽風點火。 自從上次涼池一別,那家伙就不知去向了。 北境來的商隊還住在那間小院,但阿毀她們在附近蹲守數(shù)日,都沒再見過他。 他雖不會自找麻煩,但萬一再像上回似的,一時興起找別人麻煩…… 沈棲棠扶著額角,有些頭疼,倚在神子澈肩上,低聲問,“涼池那日之后,你見過四哥么?” “……見過一次?!?/br> 少女茫然,“什么時候?” “前天,他闖入府中找你,手上的玄鐵鏈發(fā)出動靜,被暗衛(wèi)察覺。” 那時沈棲棠昏睡不醒,一無所知。 她撓頭,有些心虛,“然后呢?你沒把人打死吧!” “……”好歹也是未來妻舅,他哪里敢動手。 神子澈失笑,搖頭,“他想帶你出城,但見你病著,留了藥就走了,并不曾說清緣由?!?/br> “你沒讓人跟著?” “跟丟了。”他們沈家人都屬泥鰍的,哪里盯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