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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澈正在外間伏案處理公文,而罪魁禍首則早已不見蹤影。 她披衣起身,咬牙切齒,“沈川芎人呢?” “你見到他了?”神子澈抬眸,有些意外,“昨日有無主的驢車將你送回,等我追到轉角,對方早已不知所蹤。天色昏暗,無人見證?!?/br> “……” “昨日虞晝持大發(fā)雷霆,甚至因病痛遷怒兩名內侍,鬧得宮里人心惶惶,太醫(yī)院給的藥還是老方子,雖然姑且保得住性命,但嘗過了你那些藥的甜頭,他又如何會知足?” 沈棲棠一愣,狐疑,“你不問我昨日為何沒有按時回來?” “你已經(jīng)說過了。沈川芎失蹤多時,你見到他,自然不會不管。情有可原。”他笑了笑,“不過昨日太醫(yī)院眾人的處境便不太妙,若你今日再不現(xiàn)身,恐怕咱們這位陛下,就要拿沈大人開刀了?!?/br> “這是前陣子太上趕著了,才讓他誤以為這些藥唾手可得。”沈棲棠嘆氣。 可如果吊著他,遲遲不給藥,弄不好這人又會聽信稀奇古怪的主意。 為了活命,什么事做不出。 神子澈筆下不停,笑,“縱然那些人在地宮做出來的藥都失敗了,但只要虞晝持的毒沒解,這種事就永遠不會消停。他不會只將希望放在你這仇家身上的。” 那家伙不肯消停,地宮那些試藥人的死,就絕不是個例。 沈棲棠斂目,自嘲般一哂,“可若將他的毒解了,沈家便沒有在王都安身立命的籌碼了。若老爺子悉知這些瑣事,一定會讓我將解藥交出去,以換他人太平??晌耶吘箾]那種魄力,親故都不太平,談何他人?” “我說過很多次,你只是人。先渡己再援手他人并無不妥,沒人會因此而怪罪你?!鄙褡映喊櫭?,“我的意思是——” 別因為那些人喪心病狂,便將罪業(yè)都歸咎到自己身上。 橫豎不是神,狠心做妖魔也無不可。 但這些話他卻說不出口。 少女雙眸熠熠,光華流轉,清澈映出他衣冠楚楚的影子。 王都這一池渾水之下,臟污齷齪的一切,他都不想在她面前提起。 “罷了,去用早膳。如果覺得厭煩,我來應付就好?!?/br> …… 宮里很快又派了人來。 沈棲棠還在喝粥,眼下囤了一圈烏青,沒精打采的。 柳赴霄將另外幾名宣旨的內侍留在屋外,低聲,“你昨日不在府上,去哪兒了?” 去了羨春臺也沒見人,回宮復命時,皇帝氣得連往日最喜歡的一只器皿都砸了,當場斬殺了兩名沒眼色的內侍,美人也受驚嚇動了胎氣,太醫(yī)院眾人到處奔走,亂成一團。 幸好今日找到人了。 否則,于眾人又是一場“浩劫”。 “有個賊,偷了我的東西,追他去了?!鄙驐碾S口應付著,用饅頭刮干凈碗壁上殘留的粥油,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等我一下,拿個藥箱就走?!?/br> 柳赴霄愣了愣,“藥已經(jīng)好了?” “還沒?!毕热m里走一遭,把人穩(wěn)住。 得了空閑,再開始配嘛。 不急。 第247章 缺個時機 “沈棲棠,你好大的膽子!” 皇帝將桌子拍得震天響,因為雙耳不靈光,音量便下意識提得極高。 還真是“雷霆之怒”,這聲兒夠響。 “這不還挺精神么,急什么?!?/br> 趁那人滔滔不絕數(shù)落著她的罪狀,少女小聲咕噥。 皇帝只看見她嘴皮子動了動,卻什么都沒聽見,皺眉,“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別著急!很快就好了!”沈棲棠配合地大聲回答。 柳赴霄,“……” 幸好內侍都忙不迭躲到殿外去了,皇帝怕再驚擾美人腹中的皇嗣,也暫且將她送去了偏殿。 要不然這大逆不道的話幾經(jīng)輾轉傳回皇帝耳中,這兔崽子又得被記恨一筆。 “就給朕在宮里備藥,若做不出來,哪里都別想去!”皇帝兩頰氣得通紅。 一氣急,便頭暈目眩,又不得不跌坐回去,扶著頭叫嚷。 “就算一時之間拿不出藥,有辦法能暫時讓陛下緩緩也好?!绷跋鰬n心忡忡。 這位的脾氣,一向都是自己不好過,便絕不讓別人好過的。 遷怒宮人,昨日早就不是頭一回了。 自打中毒以來,這宮中多少內侍都命喪于此,若今日不能紓解清凈翁之苦,黃泉路上多半又要添喪的游魂。 “我昨日不都說了么,不能動怒,否則毒易攻心。越是此時,就越要心平氣和,這些太醫(yī)們肯定也都知道的啊,又不是我胡謅了騙你們?!鄙驐臄偸郑奥犝f昨日不僅動了怒,還杖殺了兩名內侍?!?/br> “那又如何!區(qū)區(qū)螻蟻,朕怎就殺不得?!”皇帝獰笑,“你若敢?;ㄕ?,朕第一個就殺了你!” “我們螻蟻不足惜,由你殺。反正再這么下去,縱然有靈丹妙藥也牽制不住毒性,您遲早作陪,我死也不算太冤枉?!鄙驐牡瓦樱〕鲆慌陪y針,拿酒清洗過,“積點德吧,也不怕小鬼到了閻羅殿,向判官告狀減你的壽?!?/br> 她有意說得極輕,皇帝一個字也沒能聽見。 但顯然不是什么好話。 他皺眉,怒火混著毒發(fā)時的心煩意亂,站不起來,卻又坐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