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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好意,不必?!?/br> 太守府的請柬早就送到了。 神子澈沒這等興致,可畢竟在人家的地界找人,總要給些面子。 “公子是要出去?既然這樣,那我先將這湯溫著,等公子回來,我再送來。”陸絮兒故作堅強地笑了笑,盈盈一禮,轉(zhuǎn)身便走,并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這神子澈與沈棲棠固然是舊相識,可那女人這么能惹麻煩,再深的感情也遲早有消磨殆盡的那一日。 這天底下,又有哪個男人能拒絕溫柔細致、體貼入微的漂亮姑娘? 陸絮兒一路小跑,鉆進了廚房,將那盅吩咐大廚燉的補湯溫在了灶上。 …… 太守府的晚宴定在酉時初刻。 神子澈親臨,自然被奉為座上賓。 赴宴的都是城中名流豪紳,都是交際場上的老狐貍了,最懂察言觀色。即便有心結(jié)交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國師,見他心不在焉,也就不敢過多糾纏了。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談笑間,席上有人慨嘆,“如此良辰美景,若有春深閣的舞樂,才是錦上添花?!?/br> “知你風雅,又豈能不提前備下?” 太守一捻胡須,樂呵著拊掌,早已等候在門外的姑娘們便都魚貫而入。 沈棲棠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低頭學著身旁的女子調(diào)試琴弦,亦步亦趨,半點不敢惹人注目。 所幸神子澈只在飲酒,并不曾正眼瞧這些鶯鶯燕燕。 只要他不抬頭看,糊弄過去就沒問題! 沈棲棠信心滿滿。 卻不料下一刻,那太守掃視堂下,皺起了眉頭,“說起來,為何我看著都是些熟面孔,前幾日百花賞上,那位名聲大噪的舞姬可在?” 第27章 你的琴難道不是我教的? 花老板一怔,賠笑,“啟稟大人,奴家豈敢藏私,自然是把人帶來了的。不過這丫頭前幾日貪玩,不慎扭傷了腳,跳不得舞了,便只好重cao舊業(yè),彈琴助興?!?/br> 她說著,向沈棲棠招手示意。 花老板所站的位置離神子澈太近,沈棲棠小心翼翼地起身,低著頭向眾人一拜,并不吱聲,也不往前去。 “這丫頭還是第一次出來,有些怕生,還望貴人們不要見怪?!?/br> 席間有與花老板相識的,笑著替她解圍,“都說春深閣的絕世妖姬舞姿驚人,沒想到竟還是個彈琴的好手?” “李老爺過譽了,彈琴雖是她的舊業(yè),卻不精通,本不該送來獻丑。不過百花賞她拔了頭籌,也就不得不送來了,但愿不會擾了諸位貴人的興致。” 花老板本就吃得開,話說到這份兒上,眾人也無意再深究,便作罷了。 絲竹管弦之音徐徐鋪開,舞姬水袖翻飛,滿屋的酒氣換作一室暖香。 沈棲棠照著提前記下的樂譜,中規(guī)中矩地撥弄著琴弦,不經(jīng)意間一抬眸,就見神子澈不知何時放下了手中的酒盞,盯著她,目光灼灼。 “……” 不可能認出來的吧? 先不提易容,光是胭脂水粉就抹了好幾層,她自己都認不出來! 今日既有貴客在,太守的注意力自然就沒在舞姬身上。他循著神子澈的視線,打量著角落里默默彈琴的舞姬,相貌雖好,但妝太濃,壓根兒瞧不出有什么特別的。 不過,他還以為這位國師對風月中人不感興趣,擔心這些胭脂水粉的氣味惹他生厭,現(xiàn)在看來,倒是多慮了。 太守諂媚一笑,“國師若瞧得上那位姑娘,便讓她上來陪您對飲幾杯?” 沈棲棠頓時打了個寒噤,開始盤算當場跑路能有幾分勝算。 可那就無異于不打自招了! 正糾結(jié),神子澈倒是云淡風輕,“不必勞神,只是覺得這琴技果然平平無奇?!?/br> 他的容顏本就清冷,說話時沒什么神情,更添幾分薄涼與疏離。 倒是與沈棲棠印象里的模樣截然不同。 氣氛一時尷尬,花老板訕笑著試圖打圓場,“你這丫頭,在家時聰慧得很,怎么到了關(guān)鍵時刻就派不上用場了!惹諸位大人不喜,還不快請罪?” 神子澈目光極淡,“無妨,繼續(xù)吧。” 花老板一怔,忖度著這位年輕公子的身份,有些拿不定主意。 好在第二支曲子用不上七弦琴,她就安排空閑出來的幾人替席間的客人倒酒布菜。沈棲棠能躲則躲,就近將酒端給了席末的一位少年。 少年見她心不在焉,笑嘻嘻地拉著她的手,小聲勸慰,“方才的琴藝不差的,那位是國師大人,從京中來,眼光難免高一些,才會那么說,你不必放在心上?!?/br> “哦哦,多謝公子寬慰?!鄙驐恼0脱?,勾起唇角,“奴家瞧著公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不管怎么樣,先想辦法離開這里再說,姑且就利用一下這小子! 少年全然未覺,聞言還有點兒激動,“姑娘竟還記得我!百花宴時我在第三排左數(shù)第二個位置,你起舞前曾望向我!我還以為當時姑娘在看周圍的人呢!” “公子如此玉樹臨風,奴家眼中,又豈會有別人?公子啊,這席上煙熏火燎的,奴家頭都痛了……良宵苦短,不如公子帶我走吧?” 女子笑起來,妖嬈的眉眼極為靈動。他倆湊得有些近,少年喜不自勝,連連點頭。 可還沒等他牽起女子的手,就聽見身后“啪”得一聲,那位高高在上的國師摔了筷子,低沉的嗓音陰冷得可怕,“要他帶你去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