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疾
劉鵲在內(nèi)間等著,見周韓二人緩步而至,身后又跟著四個丫環(huán)。前頭兩個年歲大些的丫環(huán),鵝蛋臉的嫻靜秀雅,瓜子臉的俏麗可人,雖不及韓光霽妻子那般殊色,也是風姿各異,秀色可餐。這么一來,劉鵲倒是愈看愈奇怪,在這武安侯府里不只錦衣玉食更有嬌妻俏婢,不知為何這韓叁偏偏不喜歡留在侯府? 韓光霽領了周櫻櫻進門,便朝劉鵲道:“這是內(nèi)人周氏,方才失禮了?!?/br> 叁人各自落了座,劉鵲先笑道:“我年齡虛長叁郎幾歲,添稱一聲兄長,教弟妹見笑了?!?/br> 其實周櫻櫻方才進門,遠遠已見著人,這位劉爺體態(tài)風流修長,青白的臉上長了一雙狹長的狐貍眼,看著似乎是個機變巧智之人。原來因為韓光霽胃病的事,周櫻櫻心里對他有些成見。但見他舉止尚算有度,說話親和,心中的不喜便淡了些。 “方才聽隨風說弟妹早先曾大病一場,可有其事?” 周櫻櫻來這里哪里是為了看病的?于是她馬上扯開話題道:“我那些是陳年痼疾了,急不來。只是剛剛……”她說著,頓了頓,先屏退了下人才又道,“我剛剛在窗外聽說叁爺腰上有舊患,不知……” 劉鵲聽了這話,見韓光霽馬上瞪了眼周氏??蛇@周氏似乎并不怕,又直直地看回去。 二人這般眉來眼去的,倒是韓光霽先敗下陣來,說道:“……這事用不著你管?!?/br> 可周櫻櫻心想,剛才雖然沒聽了十足,也聽到六七成了。韓光霽定是在戰(zhàn)場上傷了腰,不能行房。難怪那天晚上他分明有了反應,竟然還能忍住——原來是寡人有疾。 而一旁的劉鵲聽了又有了別的心思:想他們夫妻久別重逢,又遲遲未能圓房,這周氏竟然一直不知就里,獨守空幃,心里驟然對她生了幾分同情。 劉鵲這般想著,又見周氏哀怨地看著韓光霽,低低地說道:“叁爺,不是說夫妻一體么?你生病了怎么能瞞著我?” 韓光霽聽她纏著不放,忽然覺得胃又隱隱作痛了,只好道:“……已經(jīng)大好了。” “那什么時候才能好全?”周櫻櫻這次問的卻是劉鵲。 劉鵲打量了一下韓光霽臉色,斟酌了一番才道:“再用半旬藥該好了,我今日上門正好帶了藥來,”他說著便把哪些藥是外敷哪些藥是內(nèi)服,統(tǒng)統(tǒng)告訴了周櫻櫻,最后又勸道,“有勞弟妹提醒叁郎用藥?!?/br> 周櫻櫻聽了,掩嘴一笑,“不麻煩,侍疾我可有經(jīng)驗了。”說著又向韓光霽瞥了一眼。 因韓光霽胃疾發(fā)作,便沒有留下劉鵲用膳,只是他臨走時卻為周櫻櫻把了脈。周櫻櫻本無大礙,只是以探病為借口。誰知韓叁這個時候卻十分堅持,她推拒不了,便只好由著劉鵲給她把脈。 韓光霽見他診脈時皺著眉頭,不禁問道:“內(nèi)人身子如何?” “你從前跟我學過幾手,竟未曾為弟妹診過脈?” 韓光霽聽了卻是訕笑,“不過微末技倆罷了,豈敢攀比?” 周櫻櫻聽著,心里輕哼了一聲,你這微末技倆用來給我拆臺用得還挺熟手的啊。她這樣想著,再看劉鵲的臉色便有些發(fā)虛。她自己的身體,她當然清楚。雖說有些弱不禁風,但能吃能睡的,算起來比又是胃病又是腰傷的韓光霽還要好幾分呢! 在場幾個人心思迥異,原來劉鵲想的又與二人不同。因他知道韓光霽向來不解風情,又是悶葫蘆一個,估摸著在閨中也不會體貼人。只是見他對妻子頗為容讓,想來應該有幾分喜愛,于是便把兩分病情渲染了六七分,希望韓光霽對嬌妻多些溫言軟語,免得夫妻生了離心。 “弟妹先天不足,底子有些弱,以后還得仔細調理,切忌多思多慮……” 周櫻櫻一聽這話,心中暗道:難道是個庸醫(yī)? 可有人給了臺階,她不上白不上呀! “咳咳……叁爺可聽到了,以后有事千萬不要瞞我,免得我多思多慮,拖壞了身子。” 一旁的韓光霽聽著二人一來一往的,直覺有詐,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含糊應了。 劉鵲辦完了事,韓光霽便親自送他出門。周櫻櫻還想問韓叁腰傷的事便賴在小書房里沒走。 等不一會韓光霽便回來了,周櫻櫻抬眼見他臉上微紅,好奇問道:“外頭不是冷著嗎?你怎么臉紅了一遍?” 原來剛剛韓劉二人獨處,劉鵲竟然與韓光霽說:“你雖暫且不能行房,但這閨中之樂卻并非只有一個法子……”接著便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細細地教了韓光霽幾招房中花樣。 韓光霽聽著劉鵲說的,心中不禁想起了周櫻櫻的容貌身影,霎時間只覺一陣熱氣從腹中涌上。待回了小書房,才發(fā)現(xiàn)周櫻櫻竟還在內(nèi)間待著。此時韓光霽看著周櫻櫻,只覺她朱唇艷艷,素手纖纖,真是十二分的勾人。又回想到劉鵲教他的花樣,心中綺思便愈來愈盛。 而周櫻櫻見韓光霽呆愣愣地不應聲,以為他身上不適,便想伸手碰碰他,卻不防被他撥開了手。 周櫻櫻見他神色愈發(fā)不對勁,便問道:“……你到底怎么了?” 這時韓光霽卻已別開了臉,說道:“我沒事,想歇歇。” 周櫻櫻見此也不敢再纏著他問腰傷的事,又喚了隨風來侍候他,便回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