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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川敲了下手指,若有所思起來。 在現(xiàn)有的證據(jù)里,是可以佐證她說的話是實話。 自己之所以懷疑她,是因為她先前古怪的態(tài)度,可是現(xiàn)在,她又變得正常了,雖然依舊稍顯平靜,卻也可以看出她流露出的害怕與茫然。 但是這種前后截然不同的變化,總歸讓人感覺怪異的。 這時,她忽然嘆了口氣,語氣幽幽地說: “顧警官,其實你應該明白的,我不可能殺他,殺了他,我自己后半生就毀了,我不想的,我想好好生活下去的,追求自己想追求的,無論是人還是夢想?!?/br> 這句話讓他心頭震了下,那種異樣的情緒再一次如潮汐一般牽引著他。 他錯開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說: “可否把離婚協(xié)議書給我看下?” 蘇念點點頭,配合地回到屋內去取協(xié)議書。 等到她離開,顧川才略松了一口氣,將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方才未品出的茶香,這一刻在口腔里彌漫。 清香之中又帶著一種類似于冰棱的凜冽,很奇特的滋味,卻讓人聯(lián)想到了她。 也是如這春蘸一般,矛盾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再品一口。 … 蘇念很快便把離婚協(xié)議書拿了過來。 協(xié)議書很薄,只有一頁紙,上面寫了離婚理由以及財產分割,除此之外,李湛已經在上面簽了名字并且按了手印,看得出,李湛確實是想離婚的,筆跡看起來有些許急切地潦草。 “蘇小姐,”顧川抬起頭,望向對面的蘇念,“現(xiàn)在有一個很麻煩的事情,那就是,李湛的失蹤似乎并非普通的離家出走,在整個別墅區(qū)的監(jiān)控乃至出去那條必經之路上的監(jiān)控,我們都已經調取過了,都沒有他的身影,他是在走出大門的瞬間,就消失不見了?!?/br> 他的話讓蘇念臉色發(fā)白,瞳孔劇烈晃動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雙手緊緊捏住了桌角,喃喃自語:“果然,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樣……” 顧川皺起眉,隱約知道她或許隱瞞了什么,“什么猜想?” 蘇念渙散的瞳孔聚焦起來,顯露出幾分驚恐,她盯著顧川,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顧警官,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怪誕嗎?” 那聲音里不易察覺的顫抖讓顧川挑了挑眉,“你是說鬼故事?” “嗯?!碧K念點點頭,“是那些荒誕古怪離奇的事情,你信嗎?” 顧川:“如果單說鬼故事,我不信,單說要說離奇我信,畢竟現(xiàn)在擺在我面前的就算是一件古怪離奇的失蹤案?!?/br> 蘇念搖搖頭,“不,我要說的不是李湛,是這座房子!”她吞咽了下,明顯的驚慌與恐懼讓她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這在她身上太難見到了,以至于顧川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他立馬出聲:“蘇小姐,你先別著急,慢慢說?!?/br> 蘇念喝了一口茶水,平復著自己的情緒,然后輕聲說:“我有一種感覺,一旦是住進了這座房子,就無法離開,離開就會被它殺死,李湛想要離開,所以,他消失了,或者說是他死了?!?/br> 看著表情有些古怪的顧川,她語氣帶著涼意道:“還有那些草木,雖然你在電話里告訴我它們沒死,但是我能感覺到,它們已經全部枯萎了?!?/br> 顧川:“……” 他有一種說謊被拆穿的尷尬。 但是在尷尬之余,顧川心中還有些荒謬之感。 他是個無神主義者,認為所有離奇的事情,其實都不過是一場巧妙的障眼法,理由某些角度和手段欺騙了眾人的眼睛。 就比如李湛這件事,他其實已經在想,是不是李湛身體并沒有像表現(xiàn)在那么差,或者是在這周圍還有什么他們沒有找到的小路可以離開。 所以對于蘇念現(xiàn)在說的話,他其實是有些不信的。 “我知道你不信我說的話,可是顧警官,我有一種感覺,馬上我也要死了?!?/br> 蘇念蒼白著臉,向他伸出了左手的食指。 在夕陽下,那根白皙的手指竟然是被光線穿透了,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骨頭。 顧川震驚之下,下意識伸手握住了那根手指,與其余手指相比,那根食指,像是沒有溫度的冰塊。 這也太奇怪了。 “是不是感覺很不可思議,”蘇念自嘲的笑了下,“從李湛消失后,我就感覺似乎有黑影在跟著我,一開始我沒在意,但是那晚上你離開后,我就發(fā)現(xiàn)我的手指在變得透明,按照這個速度,估計要不了多久,我也會消失不見吧?!?/br> 她說著,反手握住了顧川,懇求道:“顧警官,救救我好嗎?” 顧川抿起唇,沒有掙脫她的手,選擇了溫聲安撫地說:“蘇小姐,你別怕,我回去會申請對你進行保護,不會……” 也就是這時,對面的女人笑了起來,將手松開,捂著胸口哈哈大笑。 “哈哈哈,顧警官,你好有趣呀,我逗你玩的。” “……” 所以,剛才的害怕還有什么黑影和怪誕都是在騙他?! 顧川覺得自己腦仁抽抽地疼,胸膛劇烈起伏著。 他瞪著那個笑得快要流淚的女人,呵斥道:“蘇小姐,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蘇念點點頭,“好啦,別氣了,我只是看我說真話,你不信,所以就看看這么說,你會不會相信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