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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一是他們這個隊伍的領隊人物,也是太極宮的大師兄,他這么做無可厚非是想表達謝意。 但是,鶴荀看著那瓷瓶,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微微頷首,淡聲道:“救人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三清散與貧僧來說沒有用處,你收回去吧,至于阿念,其實是她……” 蘇念抬手扯了扯鶴荀的衣袖,攔下了他后面的話,然后伸手拿過那瓷瓶,快速說道:“哈哈哈,出家人就是大氣哈,但是這也是稟一師兄的心意,謝謝稟一師兄啦,我代他收下了?!?/br> 她嘴皮子叭叭叭,在稟一還未反應過來時,就拉著鶴荀跑掉了。 稟一愣了片刻,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嬌小的少女拽著高大的白衣僧人蹦蹦跳跳,仰著臉說著什么,神采飛揚頗為靈動,而那白衣僧人則是低著頭,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沒了那種疏離的溫和,只剩下讓人心驚的溫柔。 “大師兄?!?/br> 稟一回過頭,看見了唐瀅。 “唐師妹。” 他對唐瀅點頭,然后有些疑惑的問:“你可有問過蘇姑娘,她與那位鶴荀大師只一天的時間,怎么會關系如此——” 一時間語塞,用‘親昵’顯得不太對勁,可是他們兩人從黃泉客棧方才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是那種非常親近的人才會有的親昵。 唐瀅知道他想說的,這也是她心中疑惑的地方,她不知道那位鶴荀大師是如何在地縫底救下的蘇念,按理說,那地縫深不見底,凡人掉下去絕無生還可能。 而且地縫修士們都不會下去,鶴荀一個僧人為何會在地縫里,他在做什么,沒聽說過佛道有能凈化地縫的事情。 可是若不是鶴荀相救,蘇念怎么可能活下來。說來說去,還是要找蘇念問個清楚。 唐瀅心中暗恨,面上表現(xiàn)出無奈的神色,“師兄這個問題也是我想知道的,不過師兄也看到了,我方才語氣兇了點,她,算了,師兄你別管了,我會處理好跟表姐的事情的。對了,等會師兄還是要問問鶴荀大師接下來去哪里,若是能一起,接下來去沉淵城會更有把握一些。” 他們這次除了要帶回楚風,還要去沉淵城清除妖獸,拿回蒼穹碎片。 稟一沉思了下,說:“不能強求,等會問問再說吧。” * 蘇念拉著鶴荀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仍然怕隔墻有耳似得,拽了拽他示意低頭。 鶴荀聽話地低下了頭,便被一雙小手攏住了耳朵,溫熱的呼吸吹進了耳道里,也分不清是那手指的溫度灼傷了皮膚還是那呼吸吹燙了耳道,難以言喻的顫栗從頭傳遞到腳,他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忍下了躲開的沖動,也忘記了其實他可以布置結(jié)界,就如同被點了xue一般,僵硬在那,聽著她小聲的說: “你可別說是我救得你,就說是你救得我,還有啊,給你的你就拿著,你睡了一千年不知道現(xiàn)在這個世道沒你以前靈藥那么多了,表妹說過這個三清散是現(xiàn)在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寶貝藥了,雖然我知道你們出家人不講究要謝禮,可是按照你說的因果論,你救了他們,要是不收下這份謝禮,那他們就永遠欠著你,你們就一直有因果。” 蘇念拿他說的話來勸說他,這讓鶴荀眼中露出了笑意,他低聲問: “你為何不想他們知道,你是貧僧的救命恩人?!?/br> 蘇念想了想說:“我本來恨不得大肆炫耀顯擺顯擺,可是我發(fā)現(xiàn)啊,這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他們心里想些什么,剛才都還有人挑撥我和表妹呢,要是讓別人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說不準拿我來要挾你做些什么,你這出家人心軟的很,說不準就答應了。那我可不愿意,你幫我做事情都是我求來得呢,哪里能去幫別人!” 她含含糊糊不愿意說清楚后面的話,其實她是一想到,要是他聽了別人的話出手,她就不舒服,哪怕是受了脅迫都不行。 這就像是本來是屬于你的寶貝,一下子被很多人覬覦一樣。 不能想,一想就難受。 開始,蘇念對他是化神期修士沒什么概念,經(jīng)過了無間鬼域的事情后,她發(fā)現(xiàn)鶴荀好像真的非常非常厲害,厲害到能把對于是可怕存在的修士,揮揮手就壓制住。 曾經(jīng),表妹他們在蘇念眼中已經(jīng)是像神仙一樣的人物,可是他們在鶴荀這里,只不過是需要扶弱的存在。 蘇念承認,自己這樣的想法很不好,充滿了私心的占有。 可是,是她的鮮血破開的黑冰,是她的降魔杵召回了他的神智。 是她把鶴荀從千年沉睡中喚醒,她是他重新回到世間看到的第一個人,而他也是她重回人間看到的第一個人。 他們是彼此的第一人,他應該只屬于自己。 蘇念想著,清亮的雙眸變得霧蒙蒙的。 “鶴荀,你既然對我這么好了,你就不能對別人那么好?!?/br> 這突然蹦出了話,讓鶴荀眼中閃過錯愕。 他剛想開口,就聽到遠處傳來了呼喊,是有人喊吃飯了。 蘇念松開了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蹦跳著跑了過去,身上的白色袈裟在月光下閃著熒光。 鶴荀望著她的背影,無聲地說:貧僧幫你,不需要你相求。 在接下來的時間,鶴荀感受到了來自蘇念的獨占欲。 他發(fā)現(xiàn)只要有人跟自己說話超過兩句,她會裝作不經(jīng)意地打斷,有時是加入討論,明明不懂還要努力地參與,有時候直接用行動阻斷,比如現(xiàn)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