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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說越亂,最后包著兩汪眼淚,拽住了他的衣袖。 “別丟下我,你要是丟下我,你就別想要你的袈裟,我不會還給你的!” 嬌滴滴的大小姐,求人時也不忘威脅,但是那表情那顫抖的手,生怕他真的會拋下自己。 嘴上是威脅,眼睛里滿是哀求。 這樣的蘇念讓鶴荀微微斂眸。 佛祖不忍看世人痛苦,便半斂眼眸,抬手輕撫。 “貧僧不會丟下蘇檀越,會帶你找到他們。” 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一句話意味著什么。 而蘇念感受到頭頂被他溫柔的觸碰,憋著嘴“哇”一聲,撲到他懷里,后者想要推開她,卻被牢牢抱住,臉埋在他胸前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邊哭邊委屈的嚷嚷。 “嗚嗚,他們都不來找我,怎么可以這么沒良心吶,我要是沒死而復(fù)生,豈不是曝尸荒野,那下輩子連個好胎都投不上,嗚嗚——” “……” 鶴荀失笑,沒想到她還這般在乎生死輪回,便好心的安慰: “不會的,貧僧會為蘇檀越收尸的。” 蘇念一聽驚了,顧不得哭了,揚起臉,兇巴巴指責(zé)起他來: “你想得美,還給我收尸,沒有我的死而復(fù)活,你現(xiàn)在還在那個黑漆漆的大冰塊里呢!” 鶴荀聽著眸光閃了下。 而蘇念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她一直都是說自己醒來就看到他活死人一樣,是用了降魔杵后,他才恢復(fù)的神智,并未告訴他之前是什么情況。 小心翼翼瞅了眼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優(yōu)美流暢的下頜角和高挺的鼻子,蘇念嘟囔了句什么把臉埋回去,然后下一瞬就兔子一樣蹦了出去,然后背著手說: “好吧好吧,我跟你坦白,其實在早一點的時間我就醒啦,說起來,然后看到半個身子還在黑冰里的你,我當(dāng)時動不了就昏迷過去了,不過,我還是你救命恩人哦!” 蘇念知道他即使現(xiàn)在神魂不全,依舊是聰明絕頂?shù)娜耍^對的謊言不可能騙過他,只能真假參半,再用這種方式表達(dá)出來。 她再一次強調(diào)‘救命恩人’,這是她現(xiàn)在唯一的依仗。 鶴荀想,她在遭逢亂世之前,應(yīng)該是家里最受寵的女孩,漂亮天真,在長輩面前是個長不大的嬌氣包,會察言觀色懂得抓住一切對自己好的訊息,卻也有著最單純的善良。 會傻乎乎的問他是不是惡鬼,告訴他自己對這個世間也是有責(zé)任的。 會去采在她看來很漂亮的星云菇給他當(dāng)謝禮,會在抓到陽光后,那么不舍得也分給他讓他感受陽光。 這樣的她,很難讓人硬下心腸。 世人偏愛嬌兒。 即使鶴荀這樣的出家人,也不例外。 蘇念很清楚這點,在她第一次試探鶴荀對自己的容忍程度時,就發(fā)現(xiàn)他對于小作精的自己沒有辦法,縱容的閥門一旦打開,就只會越來越大。 她要做的就是讓這個閥門為自己無限放大,即使在他找回丟失的一魂后,依舊會舍不得放下她。 現(xiàn)在神魂不全的鶴荀,除了記憶缺失外,更重要的是性格是溫和和好說話的。 而在原故事里,神魂完整后報了仇隱居起來的他,更像是一尊毫無縫隙的神像,縱然是女主光環(huán)加持的唐瀅也無法靠近他。 所以,她才會說做事情要把握住時機,比如現(xiàn)在,就是絕佳的機會。 “蘇檀越莫要害怕,貧僧不會棄你于不顧,況且你所說的那些我其實在神魂迷離之際有所感應(yīng),說起來,也確實多謝蘇檀越,若非你的出現(xiàn),貧僧現(xiàn)在還無法脫困,只是有一事貧僧想問一下,那降魔杵是蘇檀越祖上的寶物,請問蘇檀越祖上可有人是修士?” 鶴荀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清醒過來,是因為那降魔杵內(nèi)封印著他的三魄,這也是為何他在渾渾噩噩的情況下依舊會抓著蘇念不讓她走,是因為感受到了三魄的存在。 可是讓他有些不解的是,若蘇念祖上與封印他的人有關(guān)系,子孫不應(yīng)該是一丁點修為都沒有的普通人,而且他隱隱約約記得,那群人里并沒有蘇姓。 蘇念仔細(xì)想了下,說: “好像沒哎,父親這邊祖上全是商賈,以前還曾是皇商,母親那邊就二姨的女兒也就是我表妹唐瀅自幼身體不好,后面送去了什么山里養(yǎng)病,然后就成了修士。至于這降魔杵,聽爺爺說過,這是曾曾祖父還是皇商的時候,花了大價錢找人買來防身的,怎么啦,你問這個做什么,是不是降魔杵是絕世大寶貝??!” 明知故問的她瞪著眼睛裝懵懂。 鶴荀半晌無言,最后道了句佛號。 “阿彌陀佛,并非什么絕世奇寶,只是剛好能解救貧僧,里面封著貧僧的三魄罷了。” “……” 蘇念皺起了眉,上下打量。 “你確定你是和尚不是惡鬼,為什么好好的和尚要被人抽走三魄啊?而且,你多大啊,被封了多久???” “貧僧也不記得為何會被人抽走三魄,至于多大,猶記得被封印時是昭元十七年,那年貧僧二十四歲?!?/br> “……昭元十七年,那豈不是已經(jīng)過去了差不多千年了?” 蘇念震驚了,也顧不得心里悲傷了,現(xiàn)在猶如瞧著新奇之物一般,帶著贊嘆瞅著鶴荀。 “你居然是千年前的人,一點都看不出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