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因為什么原因不愿意教小王八東西呢？

    這么想來，涵涵從一開始就選了個零基礎(chǔ)的人來負責(zé)公眾號，這事情本來就很離譜。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涵涵好像確實說過類似“只能幫你到這兒”之類的話。

    他會為了幫我安排個女朋友而特意把人挖進營銷部嗎？就算是這樣，那和他教小王八審核方案也不沖突啊。

    當時我心里有了一種設(shè)想，所以下午漂流結(jié)束后，我去找他求證了。

    我說：“涵涵，你是故意想廢掉新夢想的營銷系統(tǒng)嗎？”

    當時涵涵也才從皮艇上下來，抽著煙，愣了愣。

    但他也沒有試圖瞞我，很快神色自如：“也不能說是廢掉吧。我們的社群足夠大，小王能寫出優(yōu)秀的推文，學(xué)科老師能規(guī)劃出嚴密的活動，設(shè)計能做出精美的海報，而我能進行方案的審核。只要有我在，這就是個足夠強大的團隊?！?/br>
    我：“你明知道你們校長想把你搞走吧？”

    涵涵：“那是他的問題，只要他不作死就不會死?！?/br>
    我：“為什么一開始選中小王八？”

    涵涵：“那個確實是為了你。你知道你今年上半年是什么樣子嗎？我都怕你哪天想不開從十七樓跳下去。所以我就想起她這個人來了，我面試她時對她的印象可是很深刻呢，清秀、機靈、幽默、家境一般、物質(zhì)欲望低，可惜那個時候你和麗麗還在一起，不然我當時就介紹給你了?！?/br>
    我：“你覺得是我喜歡的類型？”

    “不是，主要是很適合你?！焙聪蛭遥翱纯茨愕墓P名，‘安非他命’，與其抱怨人生不安，不如先想想為什么沒有安身之處。你總是和一些注定走不到一起的姑娘戀愛，然后每次又因為分手頗受打擊。我覺得你應(yīng)該和更適合你的女孩接觸接觸，你自己不是也會說，‘門當戶對很重要’嗎？”

    我倒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這事。

    我說：“重要可能是很重要，但我早就決定不把它當一件重要的事看了。你知道對于我來說，這句話出處是哪嗎？”

    涵涵：“嗯？”

    我：“是我的初戀，家里挺富裕的。當時我高中，算是早戀吧。是順其自然地在一起的，談了大概一星期，她突然說她mama發(fā)現(xiàn)了，不同意，所以我們就分開了。到這兒算是和平分手，但是她畢竟當時也還小，可能一下子轉(zhuǎn)變不過來，還總是想找我一起吃飯什么的。我想著分手都分過了，就不要搞得黏黏糊糊的，所以沒有給她什么回應(yīng)，結(jié)果她就對我說了一句‘門當戶對很重要’。”

    我：“估計是她mama開導(dǎo)她時跟她說過的話吧。如果你聽我說過這句話，那可能是自嘲之類的，但我從來也沒有真正把這句話當回事兒過。所謂的‘安非他命’也不是抱怨人生不安，而是我決定了要過不安定的人生，風(fēng)平浪靜并不是我的命?！?/br>
    我：“就像你說的，我交往過的女孩子家境都不錯，因為對我來說喜歡就是喜歡，跟家境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不會被這些東西嚇退，就不需要多加了解。你發(fā)給我的小王八的個人信息我一眼都沒看過，我是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但這跟‘門當戶對’沒有任何關(guān)系，換句話說其實也很難能找到跟我家門當戶對的人吧？”

    我：“所以你現(xiàn)在能理解我想揍你的心情了嗎？你就為了這種事把她一個零基礎(chǔ)挖進部門，看著她那么努力地想把工作做好，而你就在這兒掉鏈子該教的不教？”

    涵涵吐了口煙圈，或許他才意識到他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我：“那你就別想著我是為了報復(fù)新夢想，就理解為我懈怠工作了吧;能教方案審核的人本來就沒幾個，你就當我能力有限，不會教吧。難道上面一直給我加壓，想逼著我主動辭職，我還要兢兢業(yè)業(yè)把工作做得盡善盡美嗎？難道我還做慈善，給他們培訓(xùn)出一個專業(yè)的營銷團隊嗎？你是正人君子，你做得到，我做不到?！?/br>
    我看看他，沒說話。

    涵涵骨子里是有點陰的，我早該想到他在搞事情。

    過了一會兒，我說：“‘同性戀卷入夫妻糾紛’那個離譜的說法，是你自己散播出去的吧？”

    涵涵把煙拿開說話：“師資部有個被叫做‘磊哥’的人，想升部長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向我打聽綠帽男鬧事那天的事兒，我就誤導(dǎo)了他一下，所以應(yīng)該算是他散播的吧——你不報警不也是想借機走高速嗎？給我蹭一波不過分吧？”

    我：“所以你們公司找你談解除合同了嗎？”

    涵涵：“他們現(xiàn)在暫時還不敢。得等述職結(jié)束了，他們確定營銷部人才濟濟，覺得有我沒我都一樣了，才會開始跟我談這些。所以接下來那場述職對我來說可是很重要呢?！?/br>
    我：“你簡直有病，搞這么多花花腸子，怎么沒累死你?！?/br>
    涵涵：“他山石找你聊過了嗎？”

    我：“聊了。我都面試了三家了，以后可能去外企電商。你呢？以后繼續(xù)在N市玩，還是回A市繼承你家的房地產(chǎn)公司？”

    涵涵：“回家，少爺我玩累了。”

    所以晚上我約小王八散步了。

    因為我之前跟她說過，做好公眾號運營不失為一條好出路，但現(xiàn)在我得更改一下這個說法。

    涵涵把新夢想的營銷團隊廢了，聽這意思之后新上任的應(yīng)該是那個“磊哥”，完全是個門外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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