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們都是很好的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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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家各戶此時都洋溢著新年的氛圍，唯獨郭府此刻卻沒有多少這樣即將新歲的喜悅。

    一名老婦苦口婆心地安慰躺在床上的郭夫人，“夫人，少爺已經(jīng)走了，您在這么折磨自己的身子骨，少爺?shù)脑谔熘`也會不忍心的，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少爺想想啊?！?/br>
    郭夫人掃掉老婦端上來的藥，“我不喝！佑之已經(jīng)死了，郭嫵那個賤婢也敢跳到我的頭上了，我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說著冷笑，“我還以為那meimei是和我同心的，沒想到那陳紹祺稍微出了點風(fēng)頭，她就狗眼看人低，我去遞帖子，不是說頭疼就是說不便，一個個落井下石的把戲玩的倒是好?！?/br>
    “她生的陳白樾又算個什么東西？能和我的佑之相提并論？”

    老婦蹲在地上撿郭夫人剛剛掃掉的茶盅，“府中的形勢現(xiàn)在您也已經(jīng)清楚了，但是夫人莫要忘了，少爺?shù)某疬€未報，許家的那個丫頭現(xiàn)在可還是活的好好的，連大人還要對她以禮相待?！?/br>
    這話簡直是在往郭夫人心口里捅刀子，她啞著聲音，“我恨不得生吃了那個賤人，可是現(xiàn)在的我哪怕處置一個郭嫵都做不到，佑之一死，郭朗那狗東西心思就活絡(luò)起來了，說什么郭嫵是他郭家現(xiàn)在唯一的血脈…我呸，一個外室肚子里爬出來的賤種也配？”

    “那許玲瓏身邊還跟了一個江湖刀客，要想殺她，談何容易？”

    “法子都是人想的，”老婦眼珠子一轉(zhuǎn)，“除開那個刀客，那許玲瓏不過就是一個閨閣小姐，要想殺她，還不是夫人一點頭的事情？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物可多著呢，只要夫人給足了銀子，什么事情辦不成？”

    郭夫人本來已經(jīng)死寂的眼睛里帶了希冀，她不顧尊卑，拉住老婦的手：“你說的可是真的？我現(xiàn)在被郭朗這狗東西軟禁在這里，你能不能幫我辦成？銀子都好說，只要你能把許玲瓏給殺了，我定然不會少了你的好處?！?/br>
    老婦等的就是這句話，心滿意足道：“夫人這些話多見外，老奴的兒子恰好認識些人，可以聯(lián)系到江湖上一個從無失手的殺手組織，只要給夠了錢，區(qū)區(qū)一個許玲瓏算得了什么？朝廷命官也能殺得……”

    “…只是這銀子嘛…”老婦意有所指。

    郭夫人連忙下床，從自己的床下面拖出來一個箱子，打開以后里面整整齊齊碼了上千錠銀子，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小妝匣，里面也放滿了各色的瑪瑙珍珠。

    老婦哪里見過這種陣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放光。

    這老婦原本覺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著來郭夫人身上撈點油水，沒想到這郭夫人居然還藏了這么多銀錢，怕是家底都給掏出來了。

    老婦咽了咽口水，伸手想要去摸摸妝匣里的寶石。

    郭夫人卻猛然合上了妝匣，“我給嬤嬤你看這些，是想告訴你，如果你辦成了這件事，好處少不了你的，你以后便可以榮華富貴，一世都在做人上人?！?/br>
    老婦早就被這唾手可得的滔天富貴迷花了眼，哪里還管什么三七二十一，胡亂地點了幾下頭，“是是是，夫人您盡管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您辦成?！?/br>
    “那我就等嬤嬤您的好消息了，”郭夫人一身縞素，臉上卻突然帶了幾分笑意，“我希望嬤嬤明白，我雖然現(xiàn)在勢不如人，但是我畢竟也是郭府的當家夫人，別人我處置不了，要處置一個老奴，郭朗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br>
    老婦訕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br>
    等那老婦走出了郭夫人的院子，才回頭啐了一聲，“還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呢，當家夫人？也就在我面前耍耍威風(fēng)，要不是看你還有點油水可撈，誰搭理你這個東西。”

    老婦走著，迎面撞上了一個身穿長衫的少女，這郭嫵原本只是一個可憐的庶女，沒想到搖身一變，現(xiàn)在居然變成了郭府唯一的大小姐，而郭夫人卻被軟禁，誰不得嘆聲‘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呢。

    原本誰看了那瘦弱的身子，都得搖頭嘆氣，現(xiàn)在身穿華服，看上去竟然也已經(jīng)和京邑貴女沒有什么差別了，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老婦蹲下來給郭嫵行禮，“大小姐?！?/br>
    郭嫵瞥了眼她，“這不是夫人院子里的嬤嬤嗎，不去伺候夫人，怎么反而到處亂跑？”

    那老奴的眼淚說來就來，“夫人近些個日子，莫說伺候，在她身邊也要惹夫人煩心的…大小姐你也知道，現(xiàn)在夫人心里難受得緊，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也沒有辦法。”

    “原是這樣?！?/br>
    老婦連連點頭，郭嫵問了她幾句不痛不癢的便放她走了。

    郭嫵看著那老奴離開的身影，瞇了瞇眼。

    第20章 孤月

    除夕當日天還未亮，街頭巷尾都放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聲，沈懷玉一大早就被連翹從床上拉起來準備更衣梳妝。

    沈懷玉冬日里有些嗜睡，耷拉著惺忪的眼皮道：“怎么起這么早？這才五更天就起了？”

    連翹早早就備好了今日里所用的東西，“新的一歲里小姐要身體康健，嫁得如意郎君！早些起來梳洗，我要為小姐挽一個最精美的發(fā)髻，保管其他的小姐看到小姐你都得驚嘆！”

    外頭天還未亮，為了梳妝點了好幾只蠟燭放在妝臺和桌子上。

    沈懷玉本來想說為了梳妝沒必要這么隆重，但看到連翹一臉希冀的模樣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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