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愣了一下，許驚蟄不確定這是不是劇本里寫著的反應(yīng)，但林酌與沒喊卡。

    陳梁生的目光還看著老周，像挺乖的，但又很傻。

    老周無奈笑起來，罵道：你明白什么明白，兔崽子！

    林酌與喊了一聲：非常好！他看得出來高興極了，故意開周久霖玩笑，你被帶進去了呀！

    周久霖扶額搖頭，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剛那反應(yīng)放在平時他肯定是要不服輸重來的，但看導(dǎo)演的意思明顯這就是他要的，而且周久霖也不覺得多來幾遍，他就能比剛才那一遍更好更自然。

    梁漁已經(jīng)出戲了，他也不跟別人交流，坐到了許驚蟄身邊去，擺弄他的手指頭玩。

    你演得真好。許驚蟄忍不住嘆氣，他真心實意地說，好想和你一起演戲。

    梁漁：那讓林酌與給你加個角色。

    許驚蟄不太好意思，他不是那種沒分寸感的人，也不想給大家添麻煩，正糾結(jié)著，林酌與又把梁漁叫了過去，跟他講下面要拍的東西。

    許驚蟄看了一眼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凌晨1點多了，他算來這是第二次熬這么久的夜了，居然也不覺得困，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中途回去給自己貼了眼膜，順便拿了點干糧和藍莓汁過來。

    干糧是小妹家自己做的包子和餃子，說有豬rou大蔥餡兒和羊rou餡兒的，她還問許驚蟄要不要粘火勺。

    我們家粘火勺特別好吃，又甜又軟乎。她自賣自夸道。

    許驚蟄干脆都要了很多，他問她：你怎么還不睡？

    小妹說：我看你們沒回來，大概就是要工作，晚上肯定得餓。

    許驚蟄笑著謝謝她，讓她早點睡，別等了。

    他提了個大盆子回了片場，周久霖在背臺詞，先看到了他。

    周老師。許驚蟄和他打招呼，周久霖動了動鼻子，他的確餓了，問：都是些啥？

    許驚蟄把包子和餃子拿出來，周久霖很想吃大蔥豬rou餡兒的餃子，但又怕有味道。

    吃一點吧。許驚蟄笑起來，別湊近了講話就行。

    周久霖想想有道理，便拿了一碗。

    工作人員陸續(xù)有聞到味兒過來的，餃子非常多，許驚蟄分了大半，林酌與和梁漁聊完天才來，林酌與要了包子，一抬頭看到許驚蟄的臉，愣了一下。

    眼貼？他問，似乎覺得很神奇，這么精致的嗎？

    許驚蟄說：習慣了，怕熬夜后狀態(tài)不好。

    林酌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又看了許驚蟄一眼，越看越覺得很不錯：你很好誒，你其實在我們?nèi)ψ永锖苡忻?，三屆視帝，不是說臉多好看的男演員就能隨隨便便拿的，我看過你的劇，你是真的很有演技的，很適合成熟的班子。林酌與頓了頓，又說，我聽梁漁說他帶你去見過喬真橋，他沒要你？

    許驚蟄沒想到林酌與會這么坦誠，他也不好意思說人家沒看上他，只能委婉道：喬導(dǎo)說他那沒適合我的本子。

    林酌與嗤了一聲，他像是很了解喬真橋似的，不屑道：就他那爛眼光，一開始還看不上梁漁呢，臭脾氣。

    許驚蟄：

    林酌與拿了幾個豬rou大蔥餡兒的包子，他喜歡掰開了吃，豬rou包子油水足，掰開里面還能看到油汪汪的湯汁，大蔥的香味兒撲面而來。

    哇。他差點燙著舌頭，回頭招呼梁漁，你快來吃點。

    梁漁似乎就在等他們倆聊完，才走過去，許驚蟄笑著問他要哪個餡兒的。

    都來點。梁漁說，不過他聽說有大蔥又不要了，只要羊rou的。

    林酌與：大蔥怎么啦，你嫌棄??！

    梁漁看他一眼，淡淡道：有味兒。

    你嬌氣死了。林酌與損他，大老爺們誰還嫌棄誰啊。

    許驚蟄給他端正了一盤羊rou餃子，又拿了一碗別人沒碰過的粘火勺，打開放在他手旁邊。

    梁漁挑了下眉，用眼神問他是什么。

    甜的。許驚蟄笑瞇瞇的，給你吃。

    粘火勺里也有餡兒，芝麻或者紅豆，外面裹著大黃米磨成的粘面子，它不像油炸糕，是烙出來的，外頭的皮有些焦脆的硬。

    梁漁一口氣吃了四五個，他羊rou餃子都沒吃多少，打了個嗝，嘟囔道：不能再吃了。

    許驚蟄等他吃完，才開始收拾碗盆，等所有都收拾好了，梁漁還在旁邊等著他。

    別管我了。許驚蟄說，去忙吧。

    梁漁點了點頭，他往后面看了一眼，林酌與還在跟周久霖講下面的內(nèi)容，其他清場的清場，攝像在搞燈光和鏡頭。

    他們倆離得有點遠，山里頭光線暗，不仔細瞧也不知道兩人在干什么，許驚蟄看了一會兒梁漁的臉，主動湊上去親了親他。

    梁漁與他吻完，才問了一句：有味兒嗎？

    許驚蟄憋著笑，說：你又沒吃大蔥。

    后面所有人又回了崗?fù)だ锱慕酉聛淼膽?，周久霖又是大段說教一樣的臺詞，結(jié)果說到一半，情緒太激動了，突然打了個嗝。

    所有人：

    林酌與剛想笑話他，自己也沒忍住打了一個，這下完蛋了，小小的崗?fù)だ锶且还勺哟笫[的味兒。

    梁漁在旁邊捂著鼻子，冷眼看著一幫子人急上火似的開門開窗地散風，陰陽怪氣道：你不說大老爺們兒誰嫌棄誰嘛，現(xiàn)在嫌棄了嗎？

    林酌與：

    第70章 角色

    第一晚大夜拍到凌晨3點多才差不多結(jié)束，周久霖年紀大了，撐不住先回去睡了，林酌與還得接著拍些日出的部分，他叫了當?shù)氐能嚢讶硕妓蜕仙?，梁漁得配合著拍些遠的景。

    他混在一群真正的守山人里面，先是坐車到山頂，再一路慢慢爬下來，鏡頭跟著掃過的時候，許驚蟄幾乎看不出來人群中還有什么男演員。

    林酌與到最后的時候，才給了梁漁一個多幾秒鐘的特寫，他漫不經(jīng)心地跟在隊伍末尾，邊走邊踢著腳邊的石頭，前頭有人招呼后面走快點，梁漁才抬起頭來，樹杈擋了他一半的臉，迫使他笨拙地躲了一下。

    許驚蟄現(xiàn)在都不太確定他這種小細節(jié)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林酌與明顯很滿意，收了工催梁漁回去休息。

    下午早點起來。他吩咐道，我決定改下劇本。

    林酌與是真的看不出困來，他整個人興奮勁有些過，跟磕了藥似的：到時候?qū)懲炅?，我把劇本重新發(fā)你們，你、還有許驚蟄。他指了指許驚蟄，聲調(diào)揚起來，我來聯(lián)系秦婉，跟你經(jīng)紀人說，擬個合同，你經(jīng)紀人能飛來直接簽嗎？

    許驚蟄其實聽到前面的你們時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等聽到后面，對方說要喊張漫過來才終于意識到林酌與這是要給他角色了。

    梁漁好像并不意外，他沒等許驚蟄答應(yīng)，突然問：片酬呢？給多少？

    林酌與愣了下，他是不管錢的，預(yù)算支出都得問秦婉，想了半天也只好說：我讓小婉去談唄，許驚蟄你想要多少？

    林酌與大概是第一個這么直接問演員想要多少片酬的導(dǎo)演，許驚蟄都有些無語了，他給張漫發(fā)了消息，看了下時間，凌晨4點，張漫應(yīng)該是還沒醒。

    先不管了。林酌與急道，我得回去寫劇本，下午許驚蟄你來試妝，別遲到！

    因為不確定張漫幾點能看到消息回電話，許驚蟄還在猶豫要不要睡一覺，梁漁是肯定要睡的，他要連著拍幾天大夜戲，少睡一秒鐘那都是折壽。

    你自己想演嗎？他洗完澡躺在床上，身上很暖和，帶了些潮氣，林酌與這改劇本的習慣，不到最后你可能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講什么。

    許驚蟄笑著問他：你覺得他要我演誰？

    梁漁挺敷衍的：我早說了，城里來的小會計。

    許驚蟄好奇道：為什么？

    梁漁：我劇本里的旁白有提過這角色，現(xiàn)場沒來新演員，不是你還能是誰？

    許驚蟄還真沒想到有這可能性，關(guān)鍵要是他沒跟來怎么辦？林酌與讓當?shù)厝搜輹嫞?/br>
    梁漁說，沒你他大概就改劇本了，少個會計角色又沒事。

    他說：我怕就是個小龍?zhí)?，浪費你時間，還不如不演。

    龍?zhí)孜乙惭莅?。許驚蟄不介意，給你跑龍?zhí)渍O。他想了一下，認真道，你演那么好，給你跑龍?zhí)啄嵌际俏屹嵙?，說不定還有同框的機會。

    梁漁啼笑皆非：你這話講的。他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才繼續(xù)道，瞎勾引人。

    許驚蟄也不知道哪兒勾引人了，梁漁就突然抱住他，問這幾天他下面怎么樣。

    許驚蟄：他一旦進入拍攝環(huán)境，就算不是自己演的角色，壓力自然而然就會給他套上枷鎖。

    梁漁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命令他把褲子脫了。

    許驚蟄有些羞恥，他這幾天連晨勃都沒有，清心寡欲得很，當然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畢竟早就習慣了。

    你這樣就不對。梁漁硬把他弄起來，卻又不肯馬上讓他松快，態(tài)度故意擺得很惡劣，你干嘛不來問我要，誰允許的，我同意了嗎？

    許驚蟄夾著腿，他眼前白光都亮起來了，不知道梁漁突然發(fā)什么瘋，這個時候折騰他。

    梁漁逼著他承認錯誤，許驚蟄命根子在人手上，只能割地賠款似的認了。

    事后他又有些后悔，覺得自己認錯認得太隨便了，跟調(diào)情似的，就為了滿足梁漁那點神經(jīng)病一樣的控制欲。

    這地方?jīng)]法做到最后，梁漁就著許驚蟄的腿草草了事，也不知道他是困得還是興奮，結(jié)束了眼角還紅得不行，像剛哭過一場，惹人可憐。

    許驚蟄因為前面他強迫自己還生著氣，看到梁漁這樣心又軟了，湊過去親他的臉。

    梁漁下床去洗手，回來又打了盆熱水，幫許驚蟄擦洗干凈。

    你睡吧。梁漁抱著許驚蟄拍背，他發(fā)完瘋又突然溫柔起來，哄著人道，下午我喊你。

    許驚蟄這回一閉眼，最后是真的被梁漁喊起來的，他睡得有些懵，連梁漁給他擦好臉套完衣服了都沒醒過神來。

    張漫來電話了。梁漁拍了拍他臉，醒了沒？

    許驚蟄眨眼睛，說：醒了。

    梁漁看了他一會兒，重復(fù)道：張漫來電話了，我和她說了情況，她說你先演著，她和秦婉談，你不用cao心。

    許驚蟄哦了一聲。

    梁漁覺得他還沒醒，喊了一聲：許驚蟄。

    許驚蟄抬起頭來，梁漁就笑了，說我給你拍張照。

    許驚蟄聽到拍照兩個字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說：你記得開美顏，還要P一下給我看。

    梁漁：

    林酌與也不知道改了多久的劇本，有沒有睡幾小時，他跟精力無限似的，提前到了片場吩咐化妝師給許驚蟄弄造型。

    他這個白度正好，不用遮。林酌與盯著鏡子里許驚蟄的臉，頭發(fā)剪得隨便點，別這么洋氣。

    許驚蟄羊毛卷并不長，化妝師照著林酌與的要求的確剪得很隨便，到最后就是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還染黑了一層。

    加點黑眼圈。他說完，看了一眼許驚蟄氣色，問，你睡得挺好啊？

    許驚蟄也沒想到自己能補覺補得這么沉，他現(xiàn)在整個人都很放松，哪怕已經(jīng)在片場了也沒覺得有多緊張。

    化妝師在給他描黑眼圈，林酌與還是很挑剔：你得憔悴點，怎么睡眠質(zhì)量這么好？

    許驚蟄也很尷尬，他看了一眼旁邊在看新劇本的梁漁，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問題。

    林酌與后來給他找了副眼鏡，是那種老式厚底的，因為太重，只能松松掛在許驚蟄的鼻梁上。

    起來走一圈。林酌與說，駝著背，別挺直了。

    許驚蟄從座位上站起來，照著他要求走了一圈，林酌與摸著下巴看了一會兒，喊旁邊還低著頭背臺詞的梁漁。

    你看看。林酌與問，像不像剛從城里來的小會計？

    梁漁抬起頭，他好像就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xù)看劇本，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你要讓小會計演什么？

    他半認真半開玩笑似地說道：演嫁給我做媳婦？

    第71章 認字

    林酌與當然不會寫這樣的劇本，又不是拍中國版《斷背山》，許驚蟄拿到的本子也很神奇，沒有人物小傳，沒有任何劇情概括，有的只是他那一部分的臺詞和場景，總的來說并不是很多。

    林酌與說只是暫時想到哪兒寫到哪兒：你狀態(tài)不能太好，就是那種不得志懂吧，你并不情愿過來，不適應(yīng)環(huán)境，想家，睡不好，也沒朋友。

    許驚蟄記了這么幾個關(guān)鍵點，他得先把臺詞背下來。

    你和梁漁找找感覺。林酌與連講戲都不太認真，他是真的隨性至極，晚上我們先過一條試試。

    梁漁那邊的臺詞和劇情也改了很多，反正是拍夜戲，最早也得晚上9點以后開始，所以時間還算充裕，許驚蟄和他兩個人都待在片場，互相埋頭背臺詞的樣子就像一塊兒小組復(fù)習等著第二天期末考。

    許驚蟄背了一會兒，他有些招蟲子，手經(jīng)常在臉前邊揮來揮去。

    梁漁從劇本里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口叫了聲旁邊的工作人員：驅(qū)蚊水有嗎？

    對方正好帶了，拿給他一整瓶。

    許驚蟄臉上不能噴，不過腿腳脖子上都抹了一遍，兩人頭湊在一處，腦袋幾乎頂著對方。

    我剛畢業(yè)接戲的時候也這么背過臺詞。許驚蟄笑了笑，他低聲說，一直念，就怕自己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