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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梨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那也是當(dāng)年我勸你去參加比賽的?!?/br> 場面一默。 兩人頓時消聲。 顧約淮鴉羽一抬,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他的眼里沒有絲毫溫度,“原來你還記得?!?/br> 夏云梨的眼神慌張。她迅速垂眼,像只在霞光之中迷路的小鹿。 她心里清楚,這話說得牽強。當(dāng)年就算沒有她的勸慰,以他的才華和秉性,走上這條路也實屬應(yīng)當(dāng)。 夏云梨不經(jīng)意地看到桌上的可口可樂。 心頭一跳,她突然冷不防想起他們躲雨的屋檐。 光線晦暗,雨絲密布。 俊鳥悍然不顧地撞向天空,往歸林而去。 顧約淮那時陪著她打完工,發(fā)梢微濕,碎發(fā)軟軟地垂在額間,一直神色郁郁。 她問:“你怎么了?” 緘默半晌。 他失落地開口:“我爸不同意。” “為什么?” 顧約淮自嘲,眸光浮沉,“他覺得游戲?qū)覜]貢獻?!?/br> 從一位政客的思想出發(fā),不希望兒子從事這個行業(yè),似乎也能理解。被譽為“電子□□”的游戲,總承受著這樣的偏見。 夏云梨沒有想得太多,只是扯他的衣袖。 他側(cè)過頭來。 兩人四目相對。 她溫柔地吟吟微笑:“別人我不知道,但你一定可以。” 回答牛頭不對馬嘴。 顧約淮卻怔了怔。 兩秒后。 顧約淮的眼眸似是染了光,晨星繚繞般,灼灼地亮了起來。他抿唇,將手中唯一冰凍的可樂遞給了她。 “給你。” 夏云梨笑著接過。 少年不知不覺紅了耳尖,“可口可樂。” 游戲。 記憶中那個少年,原來在這條路竟然走了有五年之久。 混沌的片段不斷閃過。 那些記憶像照片飄在眼前。下一秒,又飄得很遠,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所有的照片瞬間消散無煙。 下一瞬。 少年憂郁抿唇的畫面定格在腦海。 她的睫羽顫了顫。桌面上的可樂像是暈成一團紅暈,刺入眼簾。 她聽見自己似乎若有似無地冒出一句:“顧約淮,這些年游戲有讓你更快樂嗎?” 顧約淮一怔。 他將經(jīng)濟雜志放在桌上,走向落地窗。指節(jié)分明的手將椅子轉(zhuǎn)了一圈。 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夏記者,你從不看甲方資料的嗎?” 好似天光乍亮,大夢初醒。 她瞬間脫離思緒。 夏云梨挑眉:“顧總請賜教?!?/br> 云靄茫茫。 斜芒穿過云隙,碎在他的側(cè)臉。他低垂眼睫,刀刻般的輪廓在光影中交錯,折射出凜冽的氣勢。 “莉莉安的游戲理念是讓世界變得更好玩。”他倚在落地窗上,“關(guān)于這個問題,你覺得呢?” “顧總,我不是你?!?/br> 夏云梨一哽,心里覺得有些荒唐,自己竟然會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她自嘲一笑:“當(dāng)我沒問?!?/br> 往事歷歷在目,顧約淮一時壓不住心底的情緒,他冷笑問:“請問有門禁的夏記者,你又快樂嗎?” 被戳中痛處,夏云梨頭皮一炸,眼皮霎時抬起。 兩人的視線于空中膠著。 馴養(yǎng)的鳥在籠中,自由的鳥在林中。 對顧約淮來說,當(dāng)年他父親的話語早已不是阻礙。如今無須任何人夸耀他是瓊林玉樹。他僅僅站在那,身邊的人如眾鳥歸巢,為他實現(xiàn)野望。 他自由,強悍,堅定,能搏擊長空。 而自己是不一樣的。她是個25歲還有門禁的人,也許連婚姻,也不能自己做主。 滿室靜謐。 夏云梨的眼眸隱約閃過一絲水色,顧約淮微凸的喉結(jié)滾了滾。 他說這話并沒有別的意思。 愛情不應(yīng)該是控制,更不是占有。他只是惱怒地覺得,黎渡不該控制欲過強。 顧約淮的嘴唇動了動,卻見夏云梨眼底的霧氣迅速消匿,已然恢復(fù)如常,“顧總向來這么愛對人開炮的嗎?” 他微愣:“倒也不是?!?/br> “那就是,故意針對我?” 第18章 月亮 “你是鴨子聽雷嗎?” 顧約淮緘默地凝視她。 夏云梨被他盯得莫名煩躁。 見他不回答, 她“嗖”地起身,嗓音染了寒,“顧總, 若是你真的不滿意我們合作,大可直說, 倒也不必拐彎抹角?!?/br> 她拎起包, 起身開門。 由于用力過猛, 門發(fā)出刺耳的悶響,引得外頭的員工驚詫地側(cè)目過來。 夏云梨:“……” 見她要走,顧約淮的唇線迅速拉直。 他長腿一跨, 眼明手快地關(guān)上大門,堵住一眾好奇的視線。 夏云梨驚愕看他:“顧約淮,你在干什么?” 顧約淮逼近她。雙臂撐在門上,俯身將她圈在兩臂之中。 他低眼看她。 “看不出?”顧約淮低聲耳語:“留你?!?/br> 夏云梨的耳根一燙,“你有??!有你這么留人的嗎?!” “勞夏記者惦記,確實病沒全好?!?/br> 男人的guntang的氣息縈繞周身,她下意識偏過頭去,手隔著衣服抵住他的胸膛。 “我比較好奇。夏記者在工作上也常一言不合,甩手就走嗎?”顧約淮湊近:“就和當(dāng)年甩人后無故消失一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