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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到底是三個人一起來了食堂。 許星榆的神色始終淡淡,卻是緊緊握著夏眠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齊梅坐在二人的對面,只是看向夏眠的時候,眼里明顯親切了許多:“眠眠,這是老師第一次來食堂,有沒有什么菜推薦?” 周日的食堂人并不多,基本不需要排隊。 夏眠便乖乖地推薦了一下她經(jīng)常去的幾個窗口。 “聽著倒是很不錯,”齊梅笑得十分溫柔,“眠眠,可以幫老師打一份和你一樣的嗎?” 夏眠點點頭,主動起身道:“好?!?/br> 許星榆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啦學(xué)長,”小姑娘杏眼彎彎,“你跟我說要吃什么就好,我一起點,等會再去拿。” 望著她清澈的雙眼,許星榆微抿薄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夏眠很快就離開了。 齊梅注視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倒是個懂事的小姑娘?!?/br> 許星榆笑了笑,語氣并無變化,“懂事有什么好?我更希望她任性一點?!?/br> 全然沒有了在夏眠面前溫柔耐心的模樣。 柔軟還是有的,但那是因為話題的中心是夏眠。目光一但落在齊梅身上,便成了高山難以消融的霜雪。 齊梅看向他:“星榆。” 聲音輕顫,一雙桃花眼里似有晶瑩浮動。 “你現(xiàn)在……過得好嗎?” “多謝老師關(guān)心,”許星榆淡淡道,“父母健在,身體健康,考上了大學(xué),女朋友很可愛,如果按照這個標(biāo)準(zhǔn),應(yīng)該過得不錯?!?/br> 再客氣不過的回答,仿佛她與一個陌生人并無差別。 那個抱住她的腿,哽咽著聲音說“求你別走”的男孩,已經(jīng)不見了。 或者說,被她親手拋棄了。 那句“父母健在”,于齊梅而言,無疑成了最刺耳的話。 她捂住臉,壓下心底的情緒,生怕一個控制不住,眼淚便掉了下來。 * 夏眠點好了菜,特意在窗口等了一會兒,等一份做好了,才端著餐盤,慢吞吞地往回挪。 一雙手伸過來,端走了她手上的餐盤。 夏眠錯愣地回過頭,對上了許星榆含笑的星眸。 “來回走幾趟不累么?” 還不是因為看見他跟齊老師好像有話要說嘛…… 心里的話,夏眠自然是不會說的,她只是小聲道:“其實沒關(guān)系的啦,也沒幾步路……” “眠眠,”許星榆道,“你現(xiàn)在有男朋友,可以物盡其用?!?/br> “不然,我會覺得是我沒有做好。” 親口對她說出的話,往往比在網(wǎng)上、比在旁人面前更有份量。 夏眠的鼻子一酸,心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么好的學(xué)長……現(xiàn)在,是她的男朋友了。 他知道她心思敏感,患得患失感很重。因此他在她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強調(diào)自己的身份,像是要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她揚起臉,露出一個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回來的時候,齊梅安靜地坐在對面,依然對她笑得親切,忽然說起了專業(yè)課的事。 夏眠本以為她要默默吃飯,聽許星榆和齊梅說話,哪知道一頓飯下來,所有的話題都在她身上。 而且可以明顯地感覺出來,原先齊梅老師只把她當(dāng)成稍微有印象一點的學(xué)生,現(xiàn)在則更像一位為她著想的長輩。 不久之后,齊梅主動提出離開,夏眠與她告別,許星榆并未說話。 二人并肩走出了食堂。 涼爽的夜風(fēng)拂過雙頰,天邊是厚厚的云層,只能窺見一點清冷的月光。 見許星榆一直沉默不語,夏眠便試圖尋找一些輕松的話題:“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去參加那個大賽啦。其實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來……” “我今天早上在宿舍樓下看見了一窩小橘貓,去年遇見的那只大橘當(dāng)mama啦,小小軟軟的一只好可愛。” “不知道那家奶茶店的新品好不好喝……” 東一下西一下不知說了多久,卻見許星榆掩唇,忍不住笑了起來。 夏眠瞬間有了一種做壞事被教導(dǎo)主任發(fā)現(xiàn)的窘迫感,一下子尷尬地不知說些什么:“我、我的話是不是很多……” “沒有,”許星榆笑起來,彎起的桃花眼如繁星一般,“我很喜歡聽你說這些?!?/br> “我很樂意,并且希望去更多地了解你?!?/br> 過去,現(xiàn)在,未來,開心的,不開心的,現(xiàn)實的,虛擬的,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他都喜歡。 夏眠的臉又紅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可是、可是學(xué)長,我都不太了解你……” 她說得確實沒有錯。 夏眠只知道許星榆是h市人,曾經(jīng)跟她當(dāng)過一年的鄰居,是她的初中校友,只是他家里有什么人,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她都一無所知。 她自己的愛好,許星榆倒是摸得明明白白 他與齊梅的關(guān)系,夏眠不可能不好奇。 換作旁人,夏眠未必在意這件事,可許星榆不一樣。 這是她的男朋友。 他包容她、理解她,夏眠也希望可以給予他平等的付出,她想了解他的喜怒哀樂,而不是讓他像一個紙片人一樣,只展現(xiàn)她想看見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