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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老人家說,她家那口子年輕時經常去山里打獵,她倒是會縫,只可惜現在年紀大了,眼神跟不上了,縫個衣服,領子和袖子還能縫在一起,就更別說縫合傷口這樣精細得活了。 不過她到是可以傳授些經驗。 泠寒說無妨,叫孫傾婉只把他看作是一件衣裳,一匹布料,叫她該怎么縫就怎么縫,不要有任何顧忌。 男子的傷深且長,不縫合是定然不會止血的,也不能愈合。 傷口處還在源源不斷的流血,若不及時處理,泠寒又生就血少而凝,只怕再過一會,他就要失血過多…… 孫傾婉知道,這件事并非是她敢與不敢,此事沒有第二個人選,她別無選擇。 女子咬唇,毅然決然得拿起針和線,按著泠寒的指示,她先將針頭在燭火上燎一燎,再將傷口上噴一口酒,硬著頭皮就上了,可觸碰之際,她的手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 “宋仁說,你被救上來的時候,穿著嫁衣?!彼浦蔷o張的小姑娘,只想與她說說話,疏解她的心情,“可惜我來晚了,沒看見你穿嫁衣的模樣?!?/br> 他有些遺憾,這小姑娘一身紅衣,鳳冠霞帔應該很漂亮吧。 “瞧那個做什么。”女子睜大了眼睛,認真的看著手上的動作,細致入微,她需要自己時刻保持清醒,她道,“那日之事,我是被逼得,心里厭惡得很,有什么可看的。” 若說她起初對泠墨還有救命之恩,對他印象尚好,那么現在卻又厭惡至極。 “婉兒可想過,自己有一日嫁給心愛的男子時,會穿一身怎樣的嫁衣?” 女孩子總會有一些天真浪漫的幻想,孫傾婉回憶了下,她還真的遐想過自己出嫁時的模樣,自然是要做全京城,最美麗,最漂亮的新娘。 “你就將我當作是你的嫁衣,這顏色也符合?!彼窃诮兴龑捫?,不要緊張。 孫傾婉卻說,“那這嫁衣好丑,我不想要?!?/br> “把它縫好,它就不丑了?!?/br> 有了泠寒的打趣,女子的心情也沒那么緊張了,如此手上的動作也不再僵硬。 縫合完傷口,她在線頭處打了個結,然后用剪刀將線剪掉。 泠寒瞧著手臂上蜈蚣似得針線,不由得笑了笑。 當初他為了不嚇到這小姑娘,宣了尚衣局針腳最好的宮女來為他縫合傷口,如今那好看的針腳早已不見,不過這是小姑娘自己縫的,就算丑了些,她應該也是不怕的吧? 孫傾婉將針線遞還給老人,便又問:“老婆婆,天色已晚,山中盡是野獸,可否容我們在您這借住一晚?” 老婦人慈善,不思片刻就答應了。 “只是。”老婦人瞧了瞧兩個人,“我這只有一間空房,你們二人……” 老人的意思,自然是問他們是何關系,可能住在一個屋子? 若是不能,只怕要住不下了。 泠寒道:“老婆婆,勞煩您幫我找個長板凳,我住柴房便可?!?/br> “那怎么行!”女子斷然否決,“你受了傷,需要休息,怎能住柴房呢,要住也是……。” 女子剛要說,要住也該是她來住,結果泠寒卻搶在了她前面,打斷她的話。 “夫人,你既這般心疼我,那還和我賭什么氣,有道是夫妻床頭吵架床位合,你都不理我三天了,就是懲罰,為夫也是悔得肝腸寸斷了,一切都是為夫的錯,夫人消消氣,就讓我進屋住可好?” 男子身為一國之君,堂堂天子,向來是一副淡漠,不茍言笑模樣,忽然變得這么貧,還滿嘴跑火車,孫傾婉疑惑,他怕是撞邪了吧? 男子顯然不達目的不罷休,舉著他受傷的那只手臂叫苦,“我剛被野獸咬傷,野獸口毒,最易感染,引發(fā)高燒,夫人若留我一人,若夜里高熱昏厥,連個照顧得人都沒有?!?/br> 有些人將自己包裝得及其可憐,可孫傾婉知道,他那傷是舊傷,與老虎毫無關系,可她偏還無法解釋。 泠寒這么一說,老婦人這才是聽明白,這原來就是一對吵架鬧別扭的小夫妻呀。 老人一輩子,什么沒見過,見泠寒認錯態(tài)度也坦承,又念他有傷,一個人的確不方便,便是含笑著,也幫著泠寒一同勸著孫傾婉。 “我雖不知你們因和而起爭執(zhí),不過他既受了傷,我瞧著認錯態(tài)度也誠懇,且我這只有一間空房,你們二人誰住了柴房,我這老婆子心里都過意不去,好姑娘,你就應了吧,男人嘛,這般跟你認錯,大抵是壞不到哪里去的?!?/br> 孫傾婉想說,這男人壞得很,一肚子壞水。 可眼下,老婆婆也是善意,而他們又要借住在這里,實在不好不遵從主人安排。 女子狠狠瞪了泠寒一眼,做出一副母老虎模樣,“看你下次還這樣,我決不饒你?!?/br> 男子連連恕嘴:“不敢了,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事也就算這么過去了。 山里得氣溫低,老人畏寒,如此屋里搭得是火炕。 熱乎乎的躺在上面,比皇宮里的地龍還暖和。 小小的屋子,炕自然也沒大到哪里去,孫傾婉躺在一側,泠寒躺在另一側,明明刻意拉開距離,兩人之間似乎也沒什么差距。 也不知老人家里就只剩下一條被子,還是故意的。 泠寒有了一個光明正大靠近她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