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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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 “值幾個錢?” “我說,死老頭子你到底想好了沒有? “是磕,還是不磕?” “不磕就給我繼續(xù)打,狠狠得,往死里打。” 冷眼旁觀,這群尚在茁壯成長的地痞流氓們,小小年紀,卻顯得異常兇猛,渾然不將他人的尊嚴和性命放在眼里。 “別,求求你們,別再打了,放過他,我磕,我磕……” 眼看兒子被他們打倒在地,已經(jīng)昏死過去,依然不肯放過,老者于心不忍,含著眼淚答應下來,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征戰(zhàn)一生,老人或許從未想過會有今天的一幕,年輕時多少跟他一樣的有志青年為了保衛(wèi)自己偉大的祖國而壯烈犧牲,捐軀在異國他鄉(xiāng),永遠也無法回來。 如今的他,身殘志堅,帶著一身傷病,卻因為無法接受到應有的救濟而只能自食其力,靠著拾破爛勉強度日,將兒子撫養(yǎng)成人。 槍林彈雨,面對著敵人無情的炮火和鋒利的刺刀時,也沒有皺過一下眉頭,流下一滴眼淚,錚錚鐵骨傲然立于魔鬼的尸間。 此刻,是該做出最終的選擇了,不愿意讓兒子看到身為父親懦弱的一面,這才不得已咬堅持。 神情放松,似乎得到了某種解脫…… “不——” “爹,你為什么要這樣?” “起來啊,求求你站起來啊,跟他們拼啦?!?/br> “放開俺,特么不活了,擦你們八輩兒祖宗,有種跟老子單挑,龜孫,不得好死啊?!?/br>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當那漢子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模糊中只看到自己的父親正背對著自己跪在對方面前,不住磕頭。 砰砰作響,不能忍受,怒火中燒,但此刻早已深受重傷,只能無奈地奮力掙扎,進行著于事無補的反抗。 為時已晚,一切,不過都是徒勞。 “好,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br> 沒有被他猙獰的面孔所嚇倒,冷酷地抽出口袋中隱藏的匕首,一步步向著地面上動彈不得青年人走去。 …… “嘿,老大,你看嘿,沒想到今天真順,這又自動送上門來一個。” “老大,劫了他吧?!?/br> “大哥,上次就是這小子壞了我們的好事?!?/br> “這小子跟誰混得?” “怎么這么眼熟?” “跟豬混得吧?” “哈哈哈……” 就在其中一人準備動手挑斷那青年的腳筋之際,抬頭的瞬間赫然發(fā)現(xiàn)身前多出一人,下意識地后退兩步,拉開距離。 誰也不知道齊航究竟是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的,好像原本就屬于這里,仿佛已經(jīng)存在了很久。 無知往往輕易便會戰(zhàn)勝恐懼,人們總是刻意遺忘一些細節(jié),來讓自己過得更加美好。 就在他想要上前阻攔,伸手掏向齊航內(nèi)衣口袋的時候,意外發(fā)生。 “啪——” “老,老大?” 值得慶幸,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如此,至少張楠在見到齊航的那一刻起,頓時頭皮發(fā)炸,那晚的場景至今歷歷在目,猶在眼前,難以忘懷。 “航,航哥,不好意思,底下人不懂事,還望航哥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br> “請問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不顧身邊小弟們詫異的目光,也不怕失去身份,急忙惶恐不安地請罪。 “你當過兵?” “為什么不還手?” 沒有理會張楠,徑自來到那漢子身邊將他扶起,摸著那閎扎,充滿爆發(fā)力的肌rou,堅毅的眼神,手掌間以及食指彎處厚厚的老繭,越發(fā)更定心中的猜測。 有意思,這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多少能夠引起些興趣,想必,也同樣擁有著一段十分有趣的傳奇故事吧。 “俺……” 男子支吾著張開嘴,卻沒有多做解釋,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恩,你們可以走了?!?/br> “沒意見吧?” 齊航點點頭,說完才想起轉(zhuǎn)身沖著張楠詢問。 “沒,當然沒有。” 張楠很清楚自己的立場,瞬間將頭垂得更低,以示恭送。 “這,這位小兄弟,請等等。” 誰曾想那老者待被兒子攙扶著起身,顫顫巍巍,趔趄著邁動腳步未曾離去,而是阻攔在齊航面前想要施禮。 “不必多禮,請問您還有什么事情嗎?” 和顏悅色,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不耐煩,靜靜等待。 盡管早有計較,但齊航也在猶豫,到底應該如何處置? “是這樣,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們無以為報,莫不如這樣,干脆就讓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隨你鞍前馬后,效犬馬之勞吧。” “不求別的,只要能賞口飯吃就成?!?/br> 老者察言觀色,斟酌半天,面帶尷尬,終于緩緩開口,說出心中所求。 “這……” 不經(jīng)意間,再仔細看看對方衣著以及臉上的殷切表情,應該不似作假。 無論如何,對于這種不知根底,來歷存疑的人,齊航向來都是選擇敬而遠之,退避三舍。 成年累月,出于本能,化為習慣融入進骨子里的那些東西,還在不斷得時刻提醒著他要保持警惕之心,唯有比別人更加醒目,才能活得長久。 可惜物是人非,更何況他們也不算是一無是處,多少還有些利用價值。 勉為其難,希望不會太過令人失望,隨即點頭答應,默然帶著他們父子二人朝樓上家里走去。 通過幾句簡單交談,漸漸有所了解,雖不甚祥盡,卻也足以窺知一二。 果然非同凡響,堪稱經(jīng)歷豐富,老者姓郭,名叫郭強盛,自不用說,取希望國家強盛之意。 年輕時隨著各路元勛南征北戰(zhàn),奮勇殺敵,毫不畏懼,當真是值得敬佩的大英雄。 “俺,俺叫黑子,你以后就喊俺老黑吧?!?/br> 古語有云,虎父無犬子,黑子自幼隨父習武,長曲短打,練就不少堅實本領。 后順父命小小年紀響應國家號召,報名入伍。 光榮參軍,準備也像自己的父親那樣,建功立業(yè),保家衛(wèi)國,成就番偉大事業(yè)。 然而事與愿違,無奈正是由于為人太過憨厚耿直的性格,看不慣某些領導的腐敗奢靡之風,被人刻意針對與排擠,中下圈套,不得不離開部隊,開除軍籍。 顯然不愿意就過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多談,齊航也不再提及試探。 趁著黑子假意借上廁所的機會,從父親的衣柜里給他們挑選了些比較合身的衣物,吩咐他們洗漱后記得換上,自行休息。 盡管心中清楚,黑子,遠不像他外表所表現(xiàn)的那么簡單;事情,恐怕也并未對自己全部和盤托出,但沒有過分強求。 非是不信任自己,只不過人之常情。 相信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會有留那么一部分旁人無法觸及的柔軟,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無從訴說,靜靜躺在床上,翻手之間,掌心處托著一只近似透明的蟲殼,眼角露出一抹凝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