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兇企鵝觀察實錄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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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企鵝寶寶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探出頭來觀察世界了,他們睡了一個漫長的好覺。溫暖舒適,待到一覺醒來,他們從育兒袋里鉆出來,毛稀稀疏疏地長了些,而后發(fā)現(xiàn),他竟然見到了許多和他一樣毛發(fā)稀疏的小個子。 企鵝寶寶們新奇地看著那些和自己長得差不多的家伙。 哦,還有一顆蛋。 企鵝爸爸安靜地看著旁邊企鵝的寶寶,那是一個活潑的小家伙,絨毛還沒長完整就總想著出去走走。 他見過那孩子悄悄地探出一只腳,他想阻止的,但那孩子動作極快。他見那只小企鵝腳踩在冰涼雪地上,剛碰到便 “嗖” 的一下縮回去,委屈地叫了一聲躲回企鵝爸爸的育兒袋里。 真可愛。 企鵝爸爸溫柔地想著,他的孩子出生了也一定像他那樣可愛。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那只企鵝,悄悄地,每次只邁出一小步。他希望自己的寶寶聽見了同伴們的叫聲,能夠鉆出來同他們一起玩耍。 企鵝爸爸停下來。 隔壁的企鵝發(fā)現(xiàn)了他,但這只企鵝很友好,沒有趕走企鵝爸爸,反而向他打了聲招呼。 “你好啊,你和你的蛋。” 聽見自家爸爸的聲音,隔壁的小企鵝探出頭來,看了看企鵝爸爸,又看了看他的蛋。 “他好笨啊,居然還沒有破殼。就算生出來也一定不聰明吧。” - 阮星淵滿臉糾結(jié)。 “怎么了?” 應(yīng)語堂嚴肅地看過去,“是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了嗎?” 阮星淵復雜地看了一眼應(yīng)語堂,說道:“我聽到那家伙在罵人,哦不,鵝?!?/br> “鵝?” 應(yīng)語堂生出興趣來,“他怎么罵的?”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笨蛋笨蛋笨蛋!” “蠢家伙,三天之內(nèi)鯊了你!” “有本事報上你家門,冰川上給你挖座墳?!?/br> “啊啊啊你還罵,你才笨蛋!你這只笨鵝!傻鵝!呆鵝!” “蠢家伙給我等著!” “……” “就這些?” 應(yīng)語堂笑得前仰后合,上氣不接下氣。 他看阮星淵的眼神讓阮星淵有些尷尬,對方仿佛在說:你可真是個有趣的人。 “他現(xiàn)在沒吵了?!?/br> “那你現(xiàn)在沒聽到聲音了?” 應(yīng)語堂拍拍笑疼了的肚子。 “那倒不是,還是有聲音的?!?/br> “什么聲音?”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三天之內(nèi)鯊了你!” 第4章 快出殼 阮星淵回到工作室,他聽從應(yīng)醫(yī)生的話,將自己聽到的記錄下來,并分析自己聽到的究竟是只什么樣的企鵝。 筆記本的紙葉上留下清秀端正的字體,阮星淵將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記錄在了上面,他從頭掃到尾,這是只還未出生的,脾氣不大好的企鵝。不喜歡太吵的環(huán)境,似乎還有些懶,愛睡覺。 前方的屏幕散著微光,影像中企鵝們四處閑逛,企鵝寶寶們已經(jīng)出來走路了。那些擁有著灰色長毛的小企鵝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個頭不大,一步一步向前邁去。冰面上,時不時會有企鵝幼崽摔倒在地。有些企鵝出生的時間不長,還不太會下地走路,踩在滑溜的冰上時還有些害怕。小企鵝探出帶著蹼的趾,踩了一下冰面又縮了回來。 但很快,他張望著,見到其他和他一樣的伙伴開始下地走路了,便也學著其他企鵝的樣子小心試探。 企鵝爸爸探出腦袋望著這些企鵝寶寶。 有兩只小企鵝不敢下地,他的爸爸伸出喙啄了幾下,驅(qū)趕企鵝寶寶下地。動作有些粗暴,企鵝寶寶被趕了下去,可很快,害怕的企鵝寶寶又重新跑回到自家爸爸的趾。被依賴爸爸恨鐵不成鋼地再三驅(qū)趕,可小企鵝仍舊拼命地朝著自家爸爸身上爬,叫聲分外凄厲。 企鵝爸爸不忍地轉(zhuǎn)過頭。 他看起來多恐慌啊。 待自己的孩子出生,他一定不這么對待自己的寶寶。 如果他的寶寶學路很慢,怎么也不肯下冰,他也絕對不會驅(qū)趕他下去。 畢竟那只是只可憐的小企鵝,還剛出生沒多久。 可他的寶寶還要多久才能出來呢。 阮星淵也看到了這只形單影只的企鵝爸爸。今日,企鵝爸爸又在觀察別人的企鵝。事實上,這只企鵝總是這樣做。 以往,阮星淵甚至懷疑過他的蛋沒有孵出來,有沒有可能去搶別人家的企鵝幼崽。畢竟有一些失去幼崽的企鵝確實也會搶別鵝家的娃。 他盯著這只企鵝,一邊觀察一邊警惕著,攝影機會記錄下他所有的罪行,雖說壞企鵝也并不會入獄。 阮星淵觀察了很久,但這只企鵝確實是個 “良民”,盡管自家的蛋久久沒有動靜,他也未曾做過任何違法亂紀之事。這只企鵝只是看著,羨慕著別家的企鵝。在其他鵝的襯托下,蛋還未孵出來的企鵝爸爸顯得格外可憐。 阮星淵揉了下眼睛。昨天他的耳邊一直持續(xù)著奇怪的 “突突突突” 聲,怎么也消散不去。持續(xù)了挺長時間,間或著一句罵,偶爾停頓一段時間,便又重新響起來了。 這聲音幾乎讓他發(fā)瘋。最重要的是,還消散不去。聲音一直持續(xù)到半夜。阮星淵想,他是真的瘋了,他居然幻想了一只正在破殼的企鵝幼崽。 “這殼真他企鵝的硬!” 又來又來了,阮星淵嘆氣。但這次他抬起頭,工作室的燈完好而明亮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散發(fā)著白光將整間屋子的儀器照亮。 阮星淵松了口氣,起碼說明應(yīng)醫(yī)生的話是對的,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起了效果。 可他究竟在想什么呢?他又怎么會幻想一只小企鵝呢? 屏幕里,陸緣冰上,企鵝爸爸小心地將蛋放出來一點。 阮星淵嘆了口氣。他實在心疼這只企鵝,這些天他總是這樣小心而卑微地觀察他的蛋。阮星淵想,可能企鵝爸爸也知曉這顆蛋很可能生不出企鵝來了。 這么多天了,如果這顆蛋還沒有動靜,那基本可以肯定里面確實已經(jīng)沒有生命了。 他有些不忍直視。阮星淵見過雌企鵝將蛋轉(zhuǎn)送到雄企鵝上失敗的企鵝夫妻,在其他企鵝孵蛋的時候,凄涼地用石頭傳送練習技術(shù),為下一年的傳蛋做準備。 他關(guān)注了這只企鵝這么久,很難不對他懷有惻隱之心。若是這只企鵝真的沒孵出企鵝寶寶來,阮星淵甚至難以想象他會怎么做。 屏幕上企鵝爸爸并沒有將蛋收回肚子下。 如阮星淵心里打鼓,難不成他要放棄了? 企鵝爸爸趾上的蛋搖晃了下。 阮星淵愣住,他猛地湊近屏幕想看個清楚,只是蛋沒在動了。 嘆了口氣,阮星淵驚訝自己竟然幻想幼崽破殼到了在現(xiàn)實里求證的地步了。 這著實有些瘋狂。 “突突突突?!?/br> 敲殼的聲音愈加頻繁,阮星淵皺了下眉。他俯下身,在自己的企鵝病歷本上寫下自己的觀察日記。 幻想癥第三天:耳邊仍然時不時地出現(xiàn)企鵝幼崽破殼聲,感覺吵極了。但意外地沒有再短暫性失明,也沒有昨天那么頻繁的敲擊聲。綜上所述,本人似乎病得不輕,但又有些好轉(zhuǎn)。 阮星淵自從得病起就決定記錄下自己所有的病癥及病癥發(fā)展,將來若有人來到南極,得了同他相同或類似的病,或許也能夠為他提供些許幫助。 企鵝爸爸趾上的蛋搖晃了下。 阮星淵睜大眼睛湊到屏幕前,蛋的晃動似乎更大了,盡管他看起來不是十分清晰,但阮星淵確定那顆蛋確實在動。 企鵝爸爸彎下脖頸向下看,動作同阮星淵出奇的相似,一人一鵝滿心期待,只等待著一個小生命降臨在這神奇的冰川世界上。 伴隨著耳邊的敲擊聲,阮星淵緊緊盯著蛋殼,他有些感動,又覺得有些詭異。這個企鵝群里目前就只有這一顆蛋還沒孵出來企鵝幼崽,可他偏偏能夠聽見一只遲遲未出生企鵝幼崽的叫聲。 阮星淵感慨。 他可真了不起,幻想都跟隨著實際情況隨時變化的。 漸漸的,蛋殼上出現(xiàn)了一個細小的黑點,隨后緩緩擴大。阮星淵看見了一個喙的尖頭。他欣喜若狂,甚至顧及不上耳邊啃咬殼的細碎聲。 企鵝爸爸歡欣地高昂頭顱叫了一聲,叫聲一掃七十多天的憂愁與失落,如此暢快,令阮星淵禁不住地為他祝賀。 小企鵝低頭啃殼,專心致志。稀疏的灰色毛發(fā)露出來些許,個頭很小,小小的喙時不時地從殼里透出來,阮星淵看著便心軟了。 這只遲了許久才終于出來的小企鵝認真而執(zhí)著地為出殼做準備,勤勤懇懇,一下接著一下。 或許是迫不及待地想見一見等待了許久的企鵝爸爸。萬物之愛,父子親緣。 阮星淵看著屏幕,心中觸動,這只先天不足卻又如此努力活著的小企鵝,想必日后也定是為同他爸爸一般優(yōu)秀而溫柔的鵝。 “咔咔咔” 稚嫩的聲音在阮星淵耳邊響起,“明天!出來我就殺了他!” “……” 醫(yī)生!我腦子里的鵝好兇! 第5章 努力破殼 作者有話說:上章有讀者說企鵝孵蛋的內(nèi)容一直重復,像繞口令,我想解釋一下。 小企鵝的破殼持續(xù)了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還未結(jié)束,阮星淵不舍得回去睡覺,直接住在了工作室里。 他的椅子壓下去就是床,床的位置將位置正對屏幕,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企鵝的情況。 阮星淵生怕錯過了小企鵝的出生。 荊巧曼自打聽說小企鵝要破殼了就表示要過來,可一直到晚上她的工作也沒做完,最終也只能拜托阮星淵晚些傳給她視頻。 工作室的門緊閉,燈也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整間屋子顯得極暗,窗外是nongnong的夜色。大概正是因為如此,散著微光的屏幕才看得更加清晰。 屏幕里,蛋殼上已經(jīng)破開了一個兩個硬幣那般大的洞口了。再過幾個小時,這個洞口將會更大,仔細觀察甚至能夠看到小企鵝身上灰色的絨毛。 已經(jīng)看過幾次企鵝幼崽出生的阮星淵早已熟悉了流程。 這只企鵝將從頭部開始探出殼來,后來圓滾滾的身體努力同殼做斗爭,花費一些時間,最終從蛋殼里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