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金屋 第25節(jié)
意識到這一點后,沈沅皺巴著臉看他,雙手護胸,轉(zhuǎn)身又往高吊的榻里爬。 陸潯頗有興致地看她費力地動作,她一腿抬起先搭到榻里,兩手攀住榻沿兒,另一腿向上用力蹬,烏壓壓的青絲在后背間如上好的綢緞飄動,偶爾幾縷調(diào)皮的頭發(fā)會擋住她秀氣端莊的小臉,有趣極了。 鳥籠里的軟榻確實吊得高了點兒,他倒沒想過小嫂嫂會這么笨。 沈沅正費力爬著,就要上去了,身后忽有一只大掌托著她,略一用力,沈沅就滾到了榻里,最后那只大掌離開時,順手輕撫了她的發(fā)頂,動作些許溫柔。 陸潯收回手,拎起被她壓在身底的被子,平整地鋪到她身上,最后還貼心地給她掖了掖被角。 “你昨夜答應我要幫我找到阿兄。”沈沅縮在被子里探頭開口。 陸潯冷哼了聲,“我昨夜說嫂嫂只有哄我高興,我才會答應?!?/br> “那你高興了嗎?”沈沅小心翼翼地問他,咬了咬唇,又口不對心地吐出那兩個字,“陸郎?!?/br> 陸潯厭惡陸家,并不喜陸字,可他也不想跟那個瘋婆子的姓,這“陸”字聽著叫人煩躁生厭。 陸潯冷臉不開口,沈沅就開始有點怕他了,又聽他道“嫂嫂來叫聲哥哥聽聽?” 哥…哥哥? 沈沅被里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幾番之后,她從被里爬出來兩手抱住陸潯的脖頸,軟軟的唇貼近他,聲音又柔又細,“哥哥,好哥哥…” 陸潯眼盯著她,倏的用力掐緊她的腰,把人壓到軟榻上,沈沅料想接下來會做什么,她穩(wěn)住心神,告誡自己不要害怕,唯有陸潯才能助他們沈家,現(xiàn)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盡可能讓他對自己還有興趣時換取最大的利益。 沈沅彎唇淺笑,用自己柔軟的唇瓣去磨陸潯的薄唇,溫柔軟糯地喊著,“哥哥?!?/br> 第35章 嫉妒 沈沅從云被里伸出個頭, 眼睛動了動看向枕側(cè)眸子微闔的人,單手支身,另一手掀被就要向外面悄悄挪動, 腰側(cè)忽然搭上一只大掌,勾住她柔軟的腰肢往里帶。 “嫂嫂想去哪?”陸潯微闔著眼,長臂一把把人勾到懷里, 大掌換了位置,罩在上面, 時而捏兩下又停下來, 歇過一會兒接著捏她。 沈沅臉一紅, 下意識反手推他, 倒是被他緊扣住, 動彈不得。 她兀自瞪了身后人一眼,郁郁開口, “王爺,已是晌午了, 我再不回去,怕是環(huán)素在陸家應付不了那些人?!备螞r她也沒告訴環(huán)素自己去了哪。 陸潯記起她口中那個婢女, 倒是有點印象, “你身邊那個丫頭心思活絡著,早就知道你我二人的事, 必會自有打算?!?/br> 環(huán)素早就知道? 沈沅驚了下,問他, “環(huán)素怎么知道的?” 陸潯手捏她的腰窩,力道不輕不重,但足以在她細白的rou上留下印跡。他像是得了樂趣,捏完又壓在上面輕撫, 慢悠悠地,動作不急不緩。 “嫂嫂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呆呆傻傻?”陸潯略帶嫌棄道。 他說完便沒再碰她了,從榻里起身,躍到下面,他身量高,即便吊在這般高的里榻,沈沅躺在上面都要仰望站著的陸潯。 沈沅被他弄得疼,又遭一番鄙夷的語氣,心里已經(jīng)氣悶,兀自罵他一百遍的大jian臣,等他落魄的時候,自己一定要拿鞭子打回來。 半個時辰前,沈沅討好地抱他叫好哥哥,兩人具是仰躺在榻里,她捕捉到陸潯眼里的一閃而過的情.欲。 沈沅正要繼續(xù)要做的事時,陸潯卻突然問她,“三年前,嫂嫂說要救我出陸家,我問嫂嫂如何救我。嫂嫂不語,是不便說,我料想,若我當日沒搗壞那堆破銅爛鐵,當夜陸晉主屋內(nèi)便是現(xiàn)今場景?!?/br> 她面上的笑已經(jīng)僵住,一片片碎裂,因他眸中生出的涼薄無情甚至是厭倦嫌惡而感到羞恥。她有一瞬想抬手打他巴掌的沖動,被她生生忍住了。 憤憤地想,當年之事她所做還不是為他,現(xiàn)在卻遭他反咬一口。 可她現(xiàn)在如有鋼絲,如履薄冰,若是因她再讓陸潯和沈家反目,萬萬不值當。 既然早就心知陸潯逼迫她的目的不純,她又何必在乎他口中的混話。 兩人具是沉默一陣,陸潯忽然伸手,溫柔地輕撫她的后背,掀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又羞又惱,恨不得殺了他卻又因畏懼而極力掩飾的表情,陸潯面無表情地直起身,兩手攬她的腰,將她放到榻里蓋好被子,自己也隨她躺了進去,“沈莘我已安排人去找?!?/br> 說完便再沒話了。 他冰涼的指腹點在沈沅腰窩,不似此前溫熱,是透骨的涼。陸潯盯著沉默不語的人開口“我都答應嫂嫂派人尋你阿兄,嫂嫂還委屈什么?!?/br> 沈沅背過身靠榻里,是覺得委屈,明明當年她都是為了幫他,明明她在這都是他先來招惹逼迫,末了錯反都到他身上了,他講不講理! 愈想愈氣,沈沅不想理他了。 又沉默了會兒,陸潯望著她纖瘦的背影,胸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簡直是在自討苦吃。 “行了,鬧脾氣一會兒就夠了,還巴望著我去哄?”陸潯咬她的耳朵,細細碎碎,指尖兒的溫度愈加涼,冰得沈沅縱使捂被子,燒炭爐,都覺得寒冷刺骨。 她哆哆嗦嗦地躲到里面,避過他探過的手。 陸潯動作僵住,面色緩緩冷下,垂眼看著緊縮在里面悶不吭聲的人。 誠然,他不可否認,她委身陸家的三年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疙瘩。三年前是她親口說不會再回陸家,為了庇護她們沈家一家老小,陸潯無權無勢時甚至拼命給她安排好一切。末了,她甘心回陸家,反倒他成了一場笑話。 他倒不相信她完全是為了沈家之危才回的去,小東西心腸最軟,怕不是心里終究是惦記她青梅竹馬長大的郎君,這情份哪是他一個靠憐憫同情才能在她心里占得一席之地的人比得上的。她對他利用更多,若不是這些利,她現(xiàn)在依舊還在陸家舒舒服服地做她的大夫人。 陸潯心里愈發(fā)堵得煩躁,方覺昨夜那些人都白殺了,她這求人哪有求人的態(tài)度,再過幾日他怕是要被她氣得短了壽命。 陸潯抬手將捂熱的被扯下來,強硬地掰過她的臉,逼迫沈沅看著自己,用力捏她的下巴,“沈沅,現(xiàn)在是你在求著我,還輪不到你來給我甩臉子,”他拍拍沈沅嬌嫩的臉,陰惻惻地道“聽明白了嗎?” 沈沅嗚咽兩聲,一雙干凈的淚眼可憐兮兮地看他,被他捏緊的兩腮鼓了鼓,囁嚅開口,“好疼…” 陸潯瞥了眼被他捏下的軟rou,稍稍松了點力,倒還沒放下手。 沈沅小心翼翼地道“我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陸晉了?!?/br> 他好似對陸晉格外敏感,不論說到哪他都能想到,而且,他只要一想到陸晉,就好像炸了毛一樣,到最后吃苦的還是自己。 陸潯瞧她那張試探又虛偽的臉,涼涼地也不開口,沈沅大著膽子去戳他掐著自己的手,纖細溫軟的手落在陸潯的手腕上,輕輕搖了兩下,討好意味明顯。她努力把肚子里的委屈憋下去,朝他咧嘴笑,“好哥哥,我錯了?!?/br> 音調(diào)又軟又甜,只可惜笑得太假,像要哭似的。 陸潯嫌棄地松手,捏她沒有多少rou的小臉,“笑得比哭都難看?!?/br> 爭吵過后,陸潯什么都沒做,抱著尚且赤身她一同躺了回去。已是天明,沈沅想回去了,可陸潯抱得她緊,長臂攬她的腰,讓她緊靠在他懷里,翻身都難。 時至晌午,陸潯的手才有些松懈,沈沅實在躺不住了,才悄悄地要爬起來。 … “我還有事要辦,嫂嫂還不下來,是想賴在我這不走了?”陸潯不徐不疾地整理被她抓出褶皺的前襟,掀眼看她,抿了抿唇又至她面前。 她下頜被他掐出的紅痕還在,小東西太嬌氣了,一點苦都吃不了。不喜他身上的寒氣,不喜過硬的床榻,她所有的不喜都是他的習慣。 偏偏都與他有關。 沈沅從云被里伸出腦袋,咬了咬唇,依舊用那雙清純溫軟又可憐巴巴的眸子望他,“可是我的衣裳不在這…” “九重閣樓沒人敢上來,嫂嫂就算是光著出去也沒人會知道?!标憹÷朴频?,語氣要比方才緩和不少。 就算沒人,她也不能光著出去?。∩蜚浒T著嘴暗瞪他一眼,氣呼呼翻過身,提起被角就蒙過了頭頂。 “王爺忙去吧,我等王爺回來?!鄙蜚湓诒焕飷灺?。 呵,小東西還真是要賴在他這。 陸潯掃了榻上拱起的小團一眼,唇抿了下,將半耷拉快要掉到絨毯的云被往上拉了拉,又把蓋緊她半張臉的被角扯下來,免得他不在這的時候她再憋悶死了。被角拉下,面前就出現(xiàn)一張被緋色如嬌憨的芙蓉面,他捏了把那張小臉,然后才轉(zhuǎn)身向外走。 落鎖聲響過,沈沅以為他走了,披著云被,半坐在榻邊兒,一腿先點著地后,另一腿才跟著一起跳下來。云被不甚落到絨毯上,沈沅面色發(fā)紅,手忙腳亂撿起被子,給自己當簡易的外衣。她實在受不了在屋里不穿衣裳,可陸潯偏就是不去給她拿,就喜歡看她出丑。 沈沅點腳走到鳥籠落鎖處,拿九連鎖在手里擺弄一番,卻發(fā)現(xiàn)她竟然弄不開這鎖。幼時她對奇門遁甲好奇,阿爹給她請過許多能工巧匠的師父,她之前關注過這鎖扣,以為很容易就能解開,沒想到卻這么難。 這東西是陸潯打哪做的? 沈沅苦悶地靠著鳥籠的欄兒,歪著頭一個勁擺弄手中的九連鎖。 還沒解開,就聽到門口低沉的人聲,“嫂嫂做什么呢?” 沈沅被他嚇了一跳,手中九連鎖被嚇得砸回琉璃欄,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沈沅心虛地后退幾步,披著云被噠噠地跑回去,就要爬上榻里,陸潯卻比她快了一步,先行過來到她面前,不緊不慢地拉過她拖地的云被,伸手等站不穩(wěn)的人往他懷里倒。 “你怎么回來了?”沈沅被一股大力向后扯,貼靠進他懷中,身后裹著一層被,身前卻什么都沒有,她略有些不自在,加上剛被人抓包,就愈發(fā)得不敢看他。雙手推他胸口,但他禁錮得實在緊,推了兩下沒推動,沈沅便xiele氣任他抱著。 “躲我做什么?”陸潯看她做賊心虛的神色,竟覺得些許有趣,嘴角沁出一絲淺淡的笑意。 沈沅不答,陸潯便伸手去捏她,捏到沈沅忍不住了,才紅著臉開口,“怕你打我…”她頓住,悄悄看了他一眼,接著慢吞吞地低聲說,“你最喜歡打我屁谷?!?/br> 這個大壞蛋,最會下流無恥地打她屁谷。 陸潯笑意擴大,他放下手,站在她面前兩手緊著她罩身的云被,略彎下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往榻里走,“嫂嫂若是想學九連鎖我教你解開便是,何必趁我不在偷偷摸摸的?!?/br> 沈沅被他放到榻里,掖了掖被角,眼睛望他,“既然王爺教我開鎖,還不如不鎖鳥籠了?!?/br> 陸潯指腹刮她挺翹的鼻尖兒,“不鎖這可不行,嫂嫂學會了九連鎖,我還有八連鎖,七連鎖,琉璃鎖…要是不鎖籠子,誰知道嫂嫂在我這其他閣樓里還要鬧出什么名堂?!?/br> 陸潯眼見著榻里驚喜的小臉立馬又沮喪得垮下來,心里便更加愉悅。 沈沅已經(jīng)詛咒這個大jian臣幾百遍了,等他遭人推擁倒臺那日,她定要也把他關在籠子里,用皮鞭每日抽他幾次!不,幾百次! 沈沅憤憤臆想,被角突然被掀開,有圓潤光滑的東西塞在她胸口,涼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陸潯又拿了一把塞到她胸脯上,沈沅這次瞧清了,竟是顆顆紅潤剔透的櫻桃。 他竟然把櫻桃塞到自己身上! 陸潯放完便沒再看她,轉(zhuǎn)身出了籠子。 沈沅在被里躺著不敢亂動,他放的櫻桃太多,她怕一動那些櫻桃會掉下去,萬一他再陰晴不定的生氣,還是自己吃苦。 陸潯側(cè)坐于長案后椅,兩腿交疊,搭案邊,倒沒再看籠子里的人,反而兩眼眺望窗外,目光幽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嫂嫂生在長安,可知長安哪里最有趣?”他忽然開口問。 沈沅歪頭想了下,以前長兄還在,每到上元節(jié),阿兄阿姊都會帶她出去好好玩上一玩。因為她幼時體弱,到年歲大才好些,阿娘不讓她出去亂跑,唯有上元節(jié)的時候才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但陸潯想聽到什么答案呢?總不會真的愿意聽她和阿兄阿姊放花燈的事吧。 沈沅兀自揣測他的心思,歪頭想了會兒,“倒是沒想到有趣的地方,繁華一瞬,不過都是過眼云煙而已?!?/br> 陸潯隨手拿起案上一卷書,狼毫沾了點墨水,他在平鋪于案的宣紙上洋洋灑灑寫了幾個字,聞言輕笑了聲,“嫂嫂小小年紀就有這等常人少有的心性。” 他語氣淡,淡得讓人有一種錯覺,好似就是隨口而說的一句話。 即便是隨口而言,沈沅還是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問他,“王爺覺得長安哪里最有趣?” 不知為什么,沈沅覺得此時陸潯的目光就有些涼了,他放下筆,起身,沒幾步就到了鳥籠外。沈沅聽到開鎖的動靜,她眨了眨眼,陸潯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 “櫻桃熱乎了?!鄙蜚湟бТ?,“應該可以吃了吧?!?/br> 陸潯立在她面前,四目而視,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涼薄的淡意,明明方才看著還很正常,這才不過一會兒,就好像翻了臉,變成另外一個人。 沈沅鼓起勇氣揪他的衣角,陸潯只是垂眼掃她白嫩的手,并未阻攔她的動作。沈沅便愈發(fā)膽大,直到攥住他垂落的整片衣袖,紅著臉出聲,“你近一點?!?/br> “嫂嫂又想玩什么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