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絮 [穿書] 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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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了?!?/br> “那你是沒有成功施展抱負、一展拳腳?” “不……我成功了,甚至做得比我預想中要好。” “那我搞不懂了,為什么你一副你沒能重新開始的樣子?” 這話問住了趙嶸。 “我不知道,”他終于放棄了理智,“學長,我現(xiàn)在……很亂,特別亂?!?/br> “再亂的東西都有個由頭,你的心病根源在哪?”陸星平卻平靜得很,他還拿出手機,玩起了連連看,邊點著屏幕邊說,“我知道你可能并不會和別人說這些,因為知道所有內(nèi)情的人不多。我恰好知道,可以聽聽,甚至……” 陸星平眉頭一皺——連連看輸了。 他又開了一句,“甚至我還能告訴你點什么,如果你想問的話。哦對,放心,經(jīng)過南期同意了?!?/br> 醫(yī)院的另一層,正在處理腰部被砸傷的地方的喬先生并不知道,自己方才一句簡單的首肯,被陸星平如此雞毛當令箭。 趙嶸雖然不太能明白陸星平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意思,但他憋了這么些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發(fā)泄的口子,還是沒忍住,說:“其實這么久了,他說的話、他做的事,我都或多或少聽在耳中、看在眼里。” “學長你說根源,根源其實是有的,我也并不是不清楚?!?/br> “只是我每每差點回頭,又或者是差點心軟的時候,總是會想——憑什么呢?” 憑什么當初表現(xiàn)得一點也不愛他的是喬南期,最后一言一行都透露著一往情深的人也是喬南期? 憑什么一個“沒有發(fā)現(xiàn)喜歡”這樣的理由,就可以解釋曾經(jīng)的錯過? “我總是會忍不住想,”他終于說了出來,“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夠?qū)ο矚g的人那樣冷淡。我一直覺得以前是我一廂情愿、不知好歹,但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說,那我們在一起那一年多算什么?” “每次我想到這里,總是會忍不住想,他根本沒有現(xiàn)在說的那么喜歡我,他說到底還是在懷念我對他的好?!?/br> 陸星平點了點頭:“很有道理,你說的對。” 趙嶸怔了怔。 他見到陸星平出現(xiàn)在竹溪,又主動引導和喬南期有關(guān)的話題,多半會說一些拉偏架一般的話。 但他其實已經(jīng)在這一樁樁一件件中狠不下心,喬南期的作為甚至重新給了他勇氣,他缺的只是放下這一份偏執(zhí)的決斷。 所以他就算知道陸星平可能會勸他,他也聽之任之,甚至有些期待陸星平會告訴他:算了,別倔了。 這樣他就能說服自己放下。 但這回答…… “學長,你不是來勸我的?我還以為你是想來給我做個開導。” “我為什么要勸你?我如果要勸你,早在履行婚約之前,我就會直接拒絕了——這不比跋山涉水來千里之外的竹溪容易?” “那你……” “但我可以解答你的問題,只要你想問。你剛才問什么來著?” 趙嶸腦子有些暈,“我剛才說喬南期……” “想起來了,你說南期為什么會在你離開以后,和你說早就喜歡你?” 趙嶸緩緩點頭。 他若當真一走便不回頭,往后即便無法對任何人心動,也干干凈凈地孑然一身,這或許只不過是以往回憶里的一段蹉跎。 可他若是打開了心房…… 這便成了他此刻,最大的心病。 “其實這個問題可能沒有答案,或許他真的就是這樣的人,”趙嶸趕在陸星平開口前,又說,“我沒忍住,和學長說這么多,其實是我沒出息,我心軟了,我需要一個借口讓我將就一下?!?/br> 陸星平笑了一聲。 “你和南期真的很像?!?/br> 趙嶸喉結(jié)微動,張口想說什么,話在嘴邊,卻又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 “……哪像了?”他只是問。 “你們都是有的事情非要堅持到底。但其實反而不那么倔,才能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方面。” “你如果不問,我也不是來勸你的,要勸我早就勸了。但你要是問我,我在婚禮那天就和你說過,幫人幫到底?!?/br> 趙嶸此刻才隱隱約約聽出來,陸星平似乎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問,”他根本沒有猶豫,“我想要答案?!?/br> 第94章 “好。”陸星平點頭。 趙嶸洗耳恭聽,等著陸星平和他說點什么勸他回頭的話,亦或者是一些喬南期的好話。 可陸星平卻沒提喬南期的名字,像是突然岔開話題一般,和他說:“我記得你找過我,問我能不能給你做咨詢?!?/br> “是……但是當時學長拒絕了,你說你不接朋友的。” “對,因為朋友會有很多限制,一般情況下,我不會接。” “真是可惜啊,我還挺好奇學長給人做咨詢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呢?!壁w嶸雖然不知道陸星平為什么突然提這個,也還是接了句話。 但是陸星平的下一句卻隱隱約約讓他感覺到了不對,以及一種…… 熟悉感。 “但我其實接過一個朋友的,并且接了很多年?!?/br> “我一直建議我這個朋友去找一個沒有雙重關(guān)系的、業(yè)內(nèi)著名的心理醫(yī)生,但他太過戒備,不能相信任何人,以至于無法信任其他心理醫(yī)生。說實在,他能信任我,其實我也很意外——后來,就在幾個月前,他才告訴我,原來是因為他認錯人了,所以能對我有稍微多一點信任。” “即便如此,我們也不是正式的醫(yī)生和病人關(guān)系,我只是作為我這個朋友實在抑制不住情緒時的發(fā)泄口,有時候和他聊天,有時候他來我家,我給他選一些適合的鋼琴曲?!?/br> 趙嶸原本目光平和,神情和順,認真地聽著,沒有受傷的左手原本在百無聊賴地隨意滑動著手機屏幕。 可聽到最后,他動作猛地一滯,眨眼都忘了,只是死死地望著前方,一瞬間有些無法反應。 他到此時方才知道,陸星平根本沒有移開話題。 陸星平講的那個病人…… 陸星平接著說:“除了我和遠途,沒有其他人知道我這個朋友的問題。因為他以前敵人太多了,還有一個名義上的父親總是恨不得他死,他必須捂得好好的。所以,所有人面前,他都只是冷了點、苛責了點?!?/br> 他很少有這樣不帶任何直言直語的正經(jīng)時刻,以至于每次說這些話的時候,趙嶸總是正襟危坐地聽著,聽得清清楚楚。 這不應該。 他是看過原著的,他知道喬安晴的死是喬南期改變的節(jié)點,也知道或許家庭的破碎給喬南期帶來了不少性格上的轉(zhuǎn)變。但是原著里,只描寫了喬南期花了幾年,獨自一人住在昌溪路的老宅里,緩過來之后便徹底和賀南對上。其余多的,并沒有說。 他一直以為,那或許是喬南期童年的遺憾,他也曾用寫信、散養(yǎng)野貓、書單等事情,試圖緩解這段過往給喬南期帶來的影響。但他從未想過,這件事情會讓喬南期到需要尋找心理醫(yī)生的地步。 怎么會呢? 這個人在他的印象里,一直厲害得很。 趙嶸輕聲說:“……那他為什么會需要咨詢?” 話說出口,他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一開始只想知道喬南期為什么能在兩年里對他如此冷淡,可此刻,他卻更在意喬南期的情況。 “因為他本來是一個特別幸運的人?!?/br> “這其實是很重要的秘密,但我覺得,他沒有什么不能讓你知道的,你就算要他的一切,他都會雙手奉上?!?/br> “幸運?” “幸運。因為他其實只是一個孤兒,可他mama生育困難,又想要一個孩子,就挑中了他。” 趙嶸呼吸微滯。他覺得自己明明還在呼吸,大腦卻仿佛缺氧一般,空空蕩蕩的。 原著里曾經(jīng)寫過,“趙嶸”其實算得上是原著里的喬南期的一個對比。 同樣是跟著母親,可“趙嶸”的姓給他在陳家?guī)砹藙e人的蔑視與自己的自卑,而喬南期的姓卻讓他一出生便站在別人需要拼盡全力才到達的終點。 原來到頭來,在他所處的這個世界,一直擁有著親情的人是他,短暫擁有不屬于自己的親情后又失去的那個人卻是喬南期。 趙嶸腦海中一片混沌,陸星平只是慢條斯理地接著說:“所以他原本很幸運,還擁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小時候我和遠途都羨慕他。” “但是他的爸爸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家,一切都只是為了得到喬家。后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他mama精神出了問題,抑郁、發(fā)瘋,最后發(fā)展到了跳樓。跳樓的時候他也在,但是他mama沒有理他,當著他的面就跳下去了?!?/br> “在這之后,賀南……” 這個人說的是誰已然不需要多說,陸星平說著說著,逐漸放棄了代稱。 “賀南把一切都怪在南期身上,甚至天天罵他是個留不住母親的雜種,想以此引導他一蹶不振。” “南期為了熬過去,一個人搬去了他mama買的老宅,趁我們不注意,每天都在抄寫‘雜種’這兩個字,只為了能在賀南面前不動聲色——他確實成功了?!?/br> 陸星平只是在敘述過往,這話卻陰差陽錯地解開了趙嶸心中的另一個心結(jié)。 他沒說,只是壓著翻涌的酸澀,認真聽著。 “但是在那之后,他對任何人的信任都降到了谷底,包括他的朋友們。” “他這種狀態(tài)是極其不健康的,因為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陪伴他,會永遠在他身邊,從而封閉自我付出情感的那扇門——這或許就是你問的根源,他不知道怎么回報這種接近,干脆就采用完全封閉的方式。越是想要接近他的人,他越是容易疏離?!?/br> “你別看他身邊人多,但大多數(shù)的人只是敬他畏他。我和遠途還在,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知道,在那之前的喬南期是什么樣的。” 趙嶸喃喃自語道:“我也知道?!?/br> 他見過。 十六歲的喬南期是那樣明亮,帶著少年人的柔軟,卻潤著年少早成的鋒利,足以冠上所有美好的詞匯。 喬安晴將他養(yǎng)成了那個樣子,賀南卻把這些詞匯都從他身上摘去。 他呢? 到了如今,他和喬南期在彼此的人生中,都扮演了怎么樣的角色? “他現(xiàn)在……” “好了,”陸星平給了他一顆定心丸,“是你治好了他。我前兩天剛來的時候,遠途趁南期不在,還搖著我的肩膀,問我,‘你有沒有覺得南期和高中以前越來越像了?’” 趙嶸眼尾微紅。 “你的問題得到答案了嗎?”陸星平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