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絮 [穿書]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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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嫂在前頭拍了他腦袋一下:“開你的車?!?/br> 梁有君羨慕地說:“我還沒呢,嫂子,你真給我介紹一個吧,我要帥哥,我被我們老板養(yǎng)叼了胃口,沒有我們老板這個氣質(zhì)條件的我不要?!?/br> 徐大嫂難得沒好氣道:“那你還是一個人吧。” 趙嶸難得沒有跟上話題。 他聽著徐信方才那句話,側(cè)頭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腦海中思緒紛飛。 想到喬南期的時候,他并不意外。 他這輩子只這么勇敢地喜歡過這樣一個人。 當(dāng)初他覺得他未必真的喜歡的是喬南期這個人,實在是因為眼前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他從喬南期家離開后,喬南期又變得太多、太快,讓他總是在真假中沉浮,分不清眼前。 此刻靜下心來,周遭安寧的很,心中自然清澈。 他一直以為,讓他愛上喬南期的,是趙茗的那一筆醫(yī)藥費。 可剛才徐信說話時,他腦海中想到的畫面,并不是過去十一二年間那些重要的時刻,而是大學(xué)時,在圖書館里,他隔著書架,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喬南期安靜地坐在書桌旁,低頭看著書的模樣。 那人的手特別好看,就這樣捧著書,手指卡著書頁,像是可以彎曲的玉扇骨,優(yōu)雅,出塵。 他看著對方手中的書的封面,從書架上拿出了一模一樣的另一本,又看著那人手中翻頁的厚度,約莫也翻到了喬南期極有可能正在看的內(nèi)容。 隨后,他們隔著寬闊的走廊,隔著書架上密密麻麻卻整整齊齊的書,一同翻動著書頁。 看了幾頁,正巧書中的主人公和女主角開了個玩笑,看得趙嶸下意識笑了笑。 他抬眸,透過書架的縫隙,看了一眼喬南期。 ——正巧也撞上了喬南期緩緩揚起的笑容。 這笑容其實很淺,很淡,和趙嶸此時掛著的笑容一般,只是下意識的情緒牽動,稍稍蕩出一點喜悅。 像是蝴蝶輕輕煽動翅膀,又像是春風(fēng)無聲吹起漣漪。 悄然無聲,平和寧靜。 但趙嶸本就喜歡看著喬南期,對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已經(jīng)沒什么抵抗力。 喬南期很少笑,一旦笑起來,哪怕只是些微的弧度,便能牽引人的心弦,奏出一通亂彈的樂曲。 那一刻,趙嶸對上對方的笑容,只覺得心間驟停,卻又在這一剎那的出神之后,瘋狂地跳動了幾下。 他下意識松了手,書冊從他的手中滑落,“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喬南期似是聽到聲響,往這邊看過來。 而趙嶸蹲下身,撿起那本書,拍了拍書上可能沾到的塵土。 車內(nèi),梁有君等人的笑聲將趙嶸從回憶從拉了回來。 他們似乎還在談?wù)撝榻B對象的事情,只不過每個人都非常有默契地繞開了趙嶸。 到了家,一伙人直接先去趙嶸家放下這些東西。 趙嶸給徐信一家和梁有君分別買了套房,全都挨在一起,幾套小洋房粘著,就在那書店旁邊。 梁有君生活沒個正型,徐信家又有徐大嫂一個女人住著,最后思來想去,趙嶸家最合適,他們便打算著在趙嶸家吃年夜飯。 徐信整理年貨的時候,梁有君問他:“老板,我除夕的時候和你說除夕快樂,有紅包拿嗎?” 趙嶸笑了笑:“……除夕快樂嗎?” “不然呢?那天還有什么別的祝福語嗎?” 趙嶸只是折起袖子,洗了把手加入收拾的行列,說:“會有你紅包的?!?/br> 竟是沒有直接回答。 - 喬南期看似輕巧、實則用上了力道,舉重若輕地往前推了一下球桿。 桌球快速滾動,十分聽話地將前方一顆球打入洞中。 夏遠(yuǎn)途拿著桿子在一旁看著,壓根就沒有動作的打算——他就是個陪跑的。 沒過一會,桌上便幾乎全空了。 喬南期只是擦了擦球桿的頭,說:“再開一盤?!?/br> 夏遠(yuǎn)途習(xí)慣了他這樣的發(fā)泄方式,默不作聲地陪他又打了一局。 說是陪,他也就打了個開場。 如此往復(fù)了四局,夏遠(yuǎn)途看了眼喬南期依舊算不上好的臉色,和那陰郁至極的眼神,問他:“心情好點了嗎?” 喬南期動作一頓,無言。 “你這又是怎么了?”夏遠(yuǎn)途說,“前段時間我看你不是好多了嗎?又出什么事了?” 喬南期用力推出了手中的球桿。 這一下他用了太多的力氣,桌球撞擊出清脆的碰撞聲,擊散了不少他心中的紛亂。 這幾日他都待在家里。 只是今天實在想要發(fā)泄一下,這才喊上夏遠(yuǎn)途來打桌球。 他這幾天,滿腦子都是趙嶸,趙嶸以往看著他時的眼神,趙嶸決絕地讓他離開時冷漠的話語,還有趙嶸……為了他放棄遺產(chǎn)的事情。 他先去問了阮承,阮承并不知道趙嶸具體去了哪里,因為趙嶸和阮承切斷聯(lián)系后,兩人便再也沒聊過。 他還給陸星平發(fā)了個消息,問陸星平:“趙嶸去哪里了?” 只這一句話,不需要多說什么,陸星平顯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申懶瞧胶退f:“我不知道,我沒問他,他也沒和我說?!?/br> 劉順也不知道。 方卓群或許知道,但以方卓群和趙嶸的關(guān)系,他一旦問了,便等于知會趙嶸,萬一趙嶸厭惡見到他呢?萬一他這一個詢問,打擾了趙嶸現(xiàn)在平靜的生活呢? 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設(shè)想過,如果趙嶸和陸星平會離婚,他會怎么做。 但他沒想到,等到他真的知道了真相、等來了這一天,他居然會擔(dān)心——擔(dān)心他會給趙嶸帶來更多的不愉快。 他對夏遠(yuǎn)途說:“我想去找趙嶸?!?/br> 這話是對夏遠(yuǎn)途說的,其實是在自言自語。 “哦,”夏遠(yuǎn)途已經(jīng)司空見慣,“你每天都在想?!?/br> “他肯定不想見到我?!?/br> “那當(dāng)然,畢竟他和星平剛在一起。” “我這樣一個失敗的人,配不上他。” 夏遠(yuǎn)途一愣。 他沒想到喬南期會說出這樣自卑的話。 喬南期自顧自地說著:“他寧愿隱瞞和星平假結(jié)婚的事情,也想讓我放棄。我也可以給他比那筆遺產(chǎn)還多的錢,可他也寧愿和別人結(jié)婚、和別人假裝伴侶,都不愿意找我要這些。” “畢竟你們分——啥?????” “我現(xiàn)在既想去看看他,又害怕我去看他了,才會讓他不開心。” 夏遠(yuǎn)途懵了。 喬南期放下桿子。 他雙手承載臺球桌的邊沿,低著頭,后槽牙緊咬,不知在思量著什么。 片刻。 他說:“我還是要去找他?!?/br> 但他不奢望趙嶸原諒他,不奢求和趙嶸在一起。 他只想趙嶸往后余生開開心心,每一天……都比曾經(jīng)在楊城的那些日子過得值得。 他愿意將余生都栽在一個不見天日的角落,連彌補(bǔ)、展現(xiàn)內(nèi)疚的資格都沒有,只是無名無份地陪伴著,陪伴著他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曾經(jīng)對他無怨無悔地好過的那個人。 夏遠(yuǎn)途似乎還處于當(dāng)機(jī)狀態(tài)。 喬南期獨自一人去結(jié)賬,回來時,小吳給他打了個電話。 “你這幾天放假。”他對小吳說。 電話那頭,小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先生,是這樣……之前您不是處理了那個在趙先生母親的病房外面游蕩的人?陳家的司機(jī)。他被帶走調(diào)查之后,想辦法又托人聯(lián)系上我,說是他有一些知道的事情可以和您說,希望你高抬貴手,給他找一個好點的律師就行。他說是和趙先生有關(guān)的?!?/br> 喬南期腳步一頓。 “你現(xiàn)在來公司?!彼f。 第75章 深夜。 小吳似乎這幾天休假確實休息的不錯,氣色都好了許多,大半夜的來公司,依然精神抖擻。 他簡單和喬南期說了一下情況,喬南期沉思片刻,說:“他怎么知道趙嶸的事情?” “他說他跟蹤過趙先生幾天,有聽到過趙先生和朋友談話,聊天的時候還和那個朋友說先別告訴別人,尤其強(qiáng)調(diào)過……” 小吳頓了頓,還未想好怎么委婉地說,喬南期卻自嘲般道:“你這么欲言又止,看來是強(qiáng)調(diào)過不要讓我知道?!?/br> 要說的話被喬南期說中,他只好不否認(rèn)也不肯定地接著說:“所以他認(rèn)為聊的那些對于趙先生來說應(yīng)該是秘密。他覺得先生既然在意趙先生的安危,肯定想知道這些,就想用聽到的內(nèi)容求先生幫他請個好律師,少判幾年?!?/br> 喬南期面色微沉,目光淡淡的,方才和夏遠(yuǎn)途說話時那些絕望與哀然全都被收斂起來。 他摩挲著剛才從桌上拿起來的魔方,思索了不過幾秒,便說:“那你現(xiàn)在就去辦這件事,其他的事情都放下,只辦這件?!?/br> 喬南期輕輕放下手中的魔方,眼神漸冷。 讓他給一個想過害趙嶸的人請好律師? 白日做夢。 “你和他說,該說什么,最好一次性全說了,我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