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絮 [穿書]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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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嶸:“……” 他還以為陸星平身為喬南期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在這件事情上,比他深思熟慮得多。 而且身為《歸程》原著里的男配,不管是原著還是趙嶸穿書后發(fā)生的那些,陸星平雖然比不上喬南期,卻絕對可以傲視同輩大部分的年輕人了。他覺得以陸星平的能力,會辦這場婚禮,說不定心里早有一番他不知道的打算。 所以他才沒怎么擔(dān)心過陸星平和喬南期之間的關(guān)系。 沒想到,到頭來,居然和他來了句“我也沒想過”。 早知如此,他還是應(yīng)當(dāng)和喬南期解釋一下,免得拖累了陸星平。 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趙嶸的無奈,陸星平大笑了幾聲:“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有打算?這世上那么多事情,如果做什么都深思熟慮、做一步想三步,那豈不是太沒意思了?我很早就和你說過,我答應(yīng)你,只是因為敬佩你當(dāng)初能為了他那樣孤島一樣的人,放下人人都覬覦的好處?!?/br> “那如果喬南期找學(xué)長麻煩,我……” “你就幫我贏幾次斗地主吧?!?/br> “學(xué)長,我是真的在擔(dān)心。” “那也是我自己的決定,結(jié)婚這個事情可不是一個人能做得出來的?!标懶瞧酵蝗蛔兊谜?jīng)了起來,“我和南期是什么關(guān)系、有什么聯(lián)系,和我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又要做什么,這是兩件事?!?/br>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后續(xù)我怎么處理我和南期的事情,我再自己打算,現(xiàn)在我和你辦這場婚禮,那我打算的自然是該怎么辦好它?!?/br> “天塌下來,我自己頂著?!?/br> 趙嶸突然有些明白了。 他下定決心和過去說再見的時候,分明一直想要的就是喬南期的意氣風(fēng)發(fā)、陸星平的隨心所欲,怎么到此刻反倒忘了? 他在心中暗自打算著如果給陸星平帶來影響他該怎么做,表面按下這件事不再提。 有人來喊他們該去外面了。 走出去之前,趙嶸的余光中,一旁的小桌上,精致昂貴的擺盤盛放著兩個首飾盒子——里頭裝的是他和陸星平一會要走流程交換的戒指。 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 趙嶸走到大廳之前,深吸了幾口氣,揚起了一個笑容,同陸星平一道走了出去。 大廳之上,不少人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推杯換盞地聊著。 他們舉辦的是西式婚禮,沒有一桌一桌的講究,現(xiàn)場除了最中央的座椅,兩邊都是宴會般的擺設(shè)。只是來的人非富即貴,和他們的關(guān)系也有親疏遠近,坐在最前方的自然是和他們頗為親近的,此刻待著的位子也在頗前方。 趙嶸和陸星平出來的時候,只有最靠近前方的那些人注意到了。 這一片周圍驟然安靜了下來。 趙嶸腳步猛地一滯,臉上的笑容都來不及維持便化作了驚訝。 他第一眼便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喬南期。 他們出來的時候,喬南期和夏遠途站在一塊,身旁圍了幾個人。那幾人有男有女,從打扮和可以坐的位子來看,少說也是楊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其中一個趙嶸在陳家以前舉辦的宴會上見過幾次,也是一個身家顯赫的。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帶著點討好的笑容,也不知在和喬南期說著什么。 而被圍繞著的男人脊背挺直,長身而立,手中端著杯顯然沒喝幾口的酒,神情淡淡的,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總之看上去并沒有在認真聽那些人說話。 他同那日雪地里在趙嶸面前截然不同。 那天陸星平家門口,這人身上的風(fēng)衣都掛滿了雪落下后化開的水跡,發(fā)梢都濕漉漉的,一雙眼睛通紅,往日里銳利的雙眸都充斥著哀求。 可今天,這人出門前顯然收拾了一番,西裝服帖平整,找不出一絲褶皺,內(nèi)里的白襯衫是趙嶸幾個月前剛給他買的,領(lǐng)口墜著幾串淺淺的格紋圖案。 先前那微微的胡茬也不見了,只除了那雙眼睛,似乎……沒有從前那樣深沉卻明亮了。 他就這樣站在那里,比周圍的人高出一截,又被其他人簇擁著,顯眼得很。 趙嶸許久沒有看到在這種場合中的喬南期,也沒有想到再一次看到對方這幅模樣,會是在他人生中舉辦的第一場婚禮上。 喬南期也第一時間看了過來。 對上趙嶸的視線時,這人方才偽裝的淡然似乎頃刻間就要破裂,他雙眸微顫,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克制住面上的波動。 可手中微微顫動的酒杯仍然暴露了他的心境。 陸星平卻從容得很,幾步走上前,微微笑了笑:“南期,遠途,才來?” 眾目睽睽之下,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當(dāng)真只是朋友在婚禮上的寒暄。 喬南期仍然克制不住地望著趙嶸。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趙嶸。 趙嶸臉色極好,面上還掛著淡淡的溫和的笑,興許是最近養(yǎng)得不錯,也沒有以前那樣消瘦、沒精神,穿著一身低調(diào)卻昂貴的禮服,比參加各種晚宴穿的衣服還要精致,矜貴得很。 那禮服是象征著莊重的婚服,是同身邊站著的陸星平差不多的款式。 趙嶸就這樣站在陸星平身邊,耀眼得很,也刺眼得很。 而他只是個拿著皺巴巴的請柬進來的…… 賓客。 喬南期的心仿佛有什么細密的針線正在縫著他這些時日自己戳出來的千瘡百孔,一下一下地,一點一點地,慢慢地刺痛著他。 他努力想握緊手中的酒杯,卻仍然抑制不住微微顫動著。 周圍的人逐漸發(fā)現(xiàn)婚禮的主角已經(jīng)出現(xiàn),越來越多的視線掃過來,現(xiàn)場逐漸安靜了下來。 夏遠途在他身邊,生怕他做出什么,勸阻一般低聲說:“老喬,你……” 喬南期走到了陸星平面前。 他伸手,微微傾斜手中的高酒杯,做出等待碰杯的姿勢。 周圍本來有幾個人,看他們幾人都在這,還想著上來打打關(guān)系,喬南期只這么幾步,看似神情未變,周身氣壓卻如刀如劍,竟是讓人不敢上前。 一時之間,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起來。 看著不像是在參加婚禮,反倒像是來砸場子的。 喬南期目光沉沉的,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我從沒見過你這么快和一個人確定關(guān)系,一眨眼就結(jié)婚了。星平,看來……” 他眼尾暈開了微微的紅。 “看來……”喬南期穩(wěn)著顫動的手腕,另一手已然不自覺攥緊,指尖用力地按進掌心中,“你很喜歡這位趙……先生?” 他先前還一字一字加重了語氣,可唯獨說到最后一句,仿佛一瞬間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嗓音越來越輕。 話落,他終于忍住了繼續(xù)看著趙嶸的沖動,目光落在了陸星平的身上。 在目光轉(zhuǎn)移的這一瞬間,他眼神中所剩不多的溫和都收斂了起來,仿若一只驟然露出獠牙的野獸。 只待陸星平說出什么,便一撲上前,撕碎眼前的平和。 陸星平頂著這壓力,眉梢微挑。 他接過侍應(yīng)生端上來的高腳杯,拿了起來,同喬南期碰了碰。 玻璃相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杯中的紅酒晃蕩了一下。 趙嶸微不可查地眉頭一皺,張了張嘴,還未開口,陸星平已經(jīng)慢條斯理道:“嗯。” “當(dāng)然?!?/br> 第66章 陸星平這話說得輕巧,四周的空氣都仿佛隨著這輕巧的兩個字變得千斤般重了起來。 周遭安排好的婚禮工作人員已經(jīng)在引著遠處的其他人落座,打破這短暫的靜謐。 日頭緩緩向西移動著,冬日絲毫不刺眼的眼光透過玻璃罩灑落,仿若靜靜流淌的溫暖。外頭寒風(fēng)凜冽,里面平和溫?zé)帷?/br> ——除了婚禮主角和他們朋友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之外。 片刻。 喬南期先是微微低了低頭,不知斂下了什么樣的表情,復(fù)又抬頭時,他已然恢復(fù)了方才同別人交談時那般深不可測的模樣。 只是他抓著酒杯的手太過用力,手背上青筋突起,似乎在隱忍著極大的沖動。 他居然笑了。 這笑比哭還要扯人心緒。 “好?!彼皇钦f。 聽在其他人耳中,也不知他在“好”什么。 夏遠途在一旁看著,分明瞧見的是表面一派平和地寒暄,卻不知為何,望著喬南期這繃緊的身體,總覺得下一刻喬南期就要繃不住倒下。 可喬南期沒有。 他不但沒有,他還喝了一口同陸星平碰杯的酒,微微側(cè)身,面對著趙嶸,也做出了碰杯的動作,說:“……恭喜。” 夏遠途下意識移開眼——他這個局外人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而陸星平像是對自己方才那句“當(dāng)然”帶來的局面一無所知一般,掃了一眼喬南期和趙嶸,便轉(zhuǎn)身,同其他來和他客套的人聊上了話。 其他人不敢打擾喬南期和別人說話,有人走上前,同夏遠途打起了招呼。 剛才的一切猶如一場莫名其妙的插曲,短暫地奏響了一瞬間,便停歇了。 趙嶸看著站在他眼前的喬南期。 他沒有陸星平那般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本事,也沒辦法和在場其他不知情的人那樣淡然處之。 方才看到喬南期的那一刻,驚訝過后,他便心間一跳一跳的——他不知道喬南期這個時候突然出現(xiàn)在婚禮是要干什么。 他原先已經(jīng)認為這個人不會出現(xiàn)。 之前喬南期那些發(fā)瘋看似驚心動魄,實則還是被包裹得很好的偏執(zhí),只不過是一個從未失敗過的人對唯一得不到的東西的執(zhí)著。 所以到了他和陸星平婚禮這一天,喬南期冷靜下來,最終還是會放棄。 方才陸星平問喬南期有沒有來的時候,他聽到工作人員的回答,甚至心中還會閃過一個算不上多么光明正大的想法:看,他還是言過其實。 趙嶸也并不是期望喬南期來。 這種想法就好似有人在他面前豪言壯語,說著一些他一開始就不覺得會發(fā)生的事情,結(jié)果到了最后,這人的豪言壯語沒有實現(xiàn),他便總會有種“我早就知道”的肯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