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枝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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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濯:[還沒醒嗎?] 真沒醒,那會兒還在夢他呢。 孟聽枝掀開被子,下床趿起拖鞋,外套披在毛絨睡衣外頭,打開陽臺的門。 冷風一下躥進來,但她剛從被窩里爬起來,也不覺得冷,趴到陽臺上,朝小院門口看去。 遍地厚雪,她的門口多了一個初具形狀的雪人,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正堆得起勁,方舟就是個小話癆,一見到程濯就有問不完的問題。 方舟往雪人腦袋上戳上一截胡蘿卜,拍拍手,大功告成。 估計是她開陽臺門的動靜,底下的兩個人,在站雪人左右,都朝她的位置看來。 程濯微笑。 方舟帶著絨絨的瓜皮帽子手舞足蹈,兩手比著喇叭,大喊著,嘴邊白氣直冒。 “枝枝jiejie,我和哥哥給你堆的雪人!快下來看!” 孟聽枝關上門,沒再換衣服耽擱,一邊下樓,一邊把胳膊塞進大衣袖口里,她打開畫室的門,程濯已經(jīng)走進小院。 她踩著“咯吱咯吱”響的積雪跑過去,撲到他懷里。 程濯一手扶腰,一手輕按在她腦后,被她撞得朝后退了半步,卻穩(wěn)穩(wěn)護住她。 雪天里,他聲線溫柔干凈。 “慢點跑?!?/br> 他外套上是冷的,但孟聽枝無所謂,貼著他就有心滿意足的愉悅,手上力道半點也不松,吸了一記鼻子,嬌嬌地問:“你今天回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說???” 程濯回答:“想給你一個驚喜?!?/br> 他從來沒做過這種事,說完,低下眉眼,又很生手地問她:“算驚喜嗎?” 孟聽枝用臉蹭蹭他,從他胸口處仰起頭,軟軟的“嗯”了一聲。 新雪初霽,春夢里的人,跋山涉水來見她。 再驚喜不過了。 這場雪持續(xù)一周才化干凈,各個社交平臺都被雪景填滿,冬日氛圍濃厚。 程濯時隔一個冬天,發(fā)了一條新動態(tài)。 配圖是孟聽枝穿奶黃色的毛絨外套,蹲在雪人旁邊,比耶甜笑,看向鏡頭的眸子柔軟又晶瑩。 程濯:[烏龜和雪人。] 程濯:[圖片] 他把朋友圈的時間限制打開了,可以清楚看到,上一條動態(tài)還是前年冬天,在平城滑雪場,也是短文案配一張圖。 程濯:[烏龜累了,在休息。] 程濯:[圖片] 圖片里的孟聽枝低頭玩雪,戴著一頂棗紅色的貝雷帽,她那時候怎么也想不到,她會在這個男人的鏡頭里住那么久。 他的鏡頭里,只有她。 他說她像烏龜?shù)臅r候,她還拿俏皮話問過他,問他喜不喜歡烏龜呢,他那時候漫不經(jīng)心地笑,說那我可太喜歡了。 也是真的。 那條新動態(tài)發(fā)出去不久,下面很快有了多條評論。 徐格:[今日份狗糧已接收,謝謝,飽了。] 沈思源:[一個烏龜梗玩三年,不愧是你程公子,深情美學,學到了學到了!] 喬落:[小烏龜好可愛!幫我跟你老婆說我要約她逛街看電影做美甲喝下午茶!] 周游:[全世界都知道程公子喜歡小烏龜了!?。鑶鑶韬美寺?,又是嗑絕美愛情的一天!] 童衛(wèi):[咱就是說直接早生小小烏龜吧!記得拍婚紗照找我啊,我免費!一定記得啊,我太喜歡拍帥哥美女了!] …… 年關底下,又下了一場雪。 這次降溫厲害,程濯休了年假,傍晚天色剛暗下來,他從公司開車去桐花巷參加家庭聚會。 出發(fā)前孟聽枝給他發(fā)消息,叫他路上注意安全。 孟聽枝的大伯二伯都拖家?guī)Э趤砹?,一大家子人吃飯很熱鬧。 程濯待會兒還要開車回老宅,飯桌上沒喝酒。 倒是孟聽枝在飯桌上喝了很多酒,臉蛋紅撲撲的。 飯后,程濯被孟輝拉著跟兩個伯伯打了一會兒牌,他了解孟輝的出牌路數(shù),放水放得不露一點痕跡,孟輝還當自己今天手氣好,高興壞了。 那兩個伯伯調(diào)侃程濯跟孟輝親兒子一樣。 孟輝招呼大家混牌碼牌繼續(xù)玩,笑呵呵地說:“都一樣都一樣,女婿跟兒子一樣。” 孟聽枝跟孟宇他們搖骰子,開了一瓶氣泡酒,又玩喝酒的,本來今天她的堂哥堂弟是要灌程濯喝酒的,但程濯要開車回去,沒喝上。 所以孟宇時不時就激上一句,“枝枝你行不行,不行喊你男朋友來!程濯!” 孟聽枝已經(jīng)喝醉了,坐在茶幾邊上,拿抱枕砸過去,哼著氣說:“不許!不許喊他!你們好壞!為什么非要灌他喝酒,都說了他胃不好,而且他還要開車的!” “我胃也不好啊,也不見誰心疼心疼我,meimei白疼了。” “枝枝這還沒嫁出去呢,就護上了?!?/br> 任他們調(diào)侃,孟聽枝不管,她就要自己喝,最后喝得不醒人事。 熱熱鬧鬧散了場,小院子燈火還亮,聲音清靜了。 阮美云扶著暈乎乎的孟聽枝,程濯要上來幫忙,她笑著拒絕說:“我來照顧枝枝就行了,不是還要回你爺爺那兒嗎,小程啊,你回去路上小心啊。” 阮美云朝后院喊:“枝枝她爸,你送一下小程!” 后院立馬有人應聲,說就來。 程濯看著孟聽枝。 她耳朵尖都是紅的,身子綿軟無力地窩在沙發(fā)里,咕咕噥噥說著什么,但她親媽在這兒,他總不好再越俎代庖。 他從她身上收回流連的目光,溫和地彎著唇角,對阮美云說:“不用了阿姨,來過好多次了,我認得路,那我走了,您照顧枝枝吧。” 他迎著年關底下的寒風,從這條燈火昏黃又溫暖的小巷子里走出去,初初體會到一點市井百態(tài)熨慰人心的滋味。 車子開出老城區(qū)。 他想給老宅那邊打個電話,才發(fā)現(xiàn)手機落在桐花巷了,在路口調(diào)頭,他又把車開回去。 走進巷子,推開小院的門。 屋子里明亮的光,隔著老式的刻花玻璃透出來,光暈朦朧又溫馨,院子里擺滿盆栽,被阮美云打理得井井有條,冷澀的空氣里有富貴橘清新的香氣。 程濯走到敞開的門口,還沒踏進去,先聽到了孟聽枝甜甜糯糯的聲音。 “mama你愛我嗎?” 像纏著阮美云在撒嬌,她清醒的時候情感很收斂,溫淡柔和,不會有這種黏人的舉動。 阮美云也是頭回聽她說這么膩歪貼心的話,還是大嗓門,故意沒好氣地說:“愛啊,不然我生你養(yǎng)你找罪受?。『枚硕说膯栠@個干什么啦!” 程濯在門口處聽到,唇畔也漾開笑容。 他正笑她可愛,卻又聽到她的聲音傳來。 “那mama你也愛程濯好嗎?” 停了一秒,她忽然好心疼地軟了聲調(diào),跟阮美云說著:“程濯沒有mama愛他了,mama你也愛他好嗎?你愛我們兩個,多愛他一點?!?/br> 阮美云給她纏得不行,哭笑不得地擰了熱毛巾給她擦臉:“好好好,我愛你們兩個,我都愛!快別鬧了,擦完臉就去睡覺,我給你煮了梨汁,你睡醒了就喝,不然明天嗓子肯定疼!” 屋子里的對話聲,清晰傳來。 程濯站在明暗交接的地方,方才臉上還漾著的笑容漸漸消失,極短的停滯后,唇角輕微抽了抽。 這種不設防的沖擊,叫他不知道此刻要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好像,這種感情完全超出他有限的認知,他一時緩不過來。 明明她已經(jīng)很愛他了。 可是還不夠,她還要她的mama來愛他。 他沒有的,她都想彌補。 那種直擊心臟的癱軟,叫他根本無力招架,良久他松出一口氣,去院子外面抽了根煙,平復完再進來。 孟聽枝已經(jīng)被扶上樓,客廳里就阮美云在收拾茶幾,抬頭一看說:“呦,怎么回來了?落東西了?” 程濯說:“手機好像忘拿了?!?/br> 阮美云在客廳桌子上找到手機,遞給程濯,又叫他等一下,快步去了廚房。 再出來,阮美云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 “剛給枝枝煮好的梨汁,喝這個對嗓子好,你又抽煙,平時更要多注意,你帶回去盡快喝啊,別放涼了!” 程濯接過來,點頭應好,又說過謝謝。 “這有什么謝不謝的,”阮美云說著,見程濯沒有要動身回去的意思,問他:“怎么了呢?” 緊握著保溫桶手環(huán)的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他嗓子像被寒風吹啞了,低低地說:“阿姨,我可以上樓看看枝枝嗎?” 阮美云當他要說什么呢,忽的一笑,手直擺動著,“去啊,去去去!你這孩子老是怪客氣的,咱們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自己家里,舒服點,別老謝來謝去的?!?/br> 程濯把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謝謝咽回去,換成柔柔的一個字。 “好?!?/br> 阮美云滿意了,笑著拍拍他胳膊,拽著人往樓上送,“你去吧,枝枝睡著了,剛剛還跟我鬧呢,你們倆戀愛之后吧她性格變了不少,她小時候都沒現(xiàn)在這么活潑。” 程濯踏過木質樓梯,上了二樓。 門鎖輕輕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