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枝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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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他心情好,勾起車鑰匙問孟聽枝想去哪兒玩,孟聽枝一下大腦空白,不知道算什么,約會嗎。 “都可以?!?/br> 她這樣說,程濯按了一下她的腦袋,重復(fù)她的話,“都可以是吧?” tlu已經(jīng)過了暖場環(huán)節(jié),氣氛正燥,電子樂震蕩心肺,頻閃燈跟著電音節(jié)奏一排明一排暗正在巡場。 看不清舞池里的人,像一團(tuán)醉生夢死的熱鬧。 程濯手臂圈過她的背,搭在她肩頭,護(hù)著她從熱鬧中穿過。 噪聲太大,說話只能貼耳。 “你不喜歡,我們就走?!?/br> 孟聽枝抬起頭,撞進(jìn)他眼里,目光朝后越去,一邊跟著服務(wù)生上二樓,一邊附在程濯耳邊喊著:“喜歡!我同學(xué)說這里有個韓國dj午夜場會撕衣服,待會兒有沒有???” 程濯看著她眼底的期待與好奇,頓一下,慢慢勾起唇角,捏了一把她的后頸。 “有?!?/br> 包廂里有不少人,孟聽枝除了徐格都不認(rèn)識,但有幾個眼熟,之前程濯生日見過。 例如那個穿balenciaga短袖的男人,是之前給程濯點(diǎn)煙說她悶,沒意思的。 她賭氣撇頭的小動作被程濯盡數(shù)看去,夾著煙的那只手點(diǎn)了一下她直挺挺的腰,煙灰不慎彈落,在暗處將裙角燙傷。 “記仇?!?/br> 孟聽枝怕癢,扭腰躲著,不承認(rèn),“沒有?!?/br> 身后有人過來,玩嗨了,不小心撞到她。 身體忽然失衡,孟聽枝以膝跪的姿勢撲到程濯懷里,她反應(yīng)還算快,雙手匆促撐著他的肩。 “讓人過去?!?/br> 腰間的手掌,忽然朝里猛地收攏力度。 她跌得更狠了,盈香的頭發(fā)擦過程濯的側(cè)臉。 他不躲不讓,兩人近成交頸,她撐不住力,手腕一松就成了靠在他身上的姿勢。 有人撥她臉側(cè)的頭發(fā),很快,一道灼人唇息落在她白皙的耳廓邊,淡淡地問,比陳述句更意蘊(yùn)萬千,“孟聽枝哪里悶啊。” 有時候,例如這時。 孟聽枝會想,她和程濯如果真是初相識就好了,這場風(fēng)月迷煙陣,不必總想起暗戀,嘆自己何德何能。 程濯太銳利,她怕被看出端倪,很快收攏好情緒,她兩次被程濯帶出來,旁人對她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很大轉(zhuǎn)變。 這些人精都很會說話,怎么聊,程濯都不管,但喝酒不行。 孟聽枝跟他說:“其實我能喝一點(diǎn)的。” 他不許,雞尾酒換成果汁。 “喝多了就哭,難哄?!?/br> 周圍人聞聲瞧過來,孟聽枝面色不自然地瞪大眸子,又氣又羞,企圖跟他講出個道理來,聲音卻不大。 “你還說我記仇,我記性哪有你好啊。” 蒙著綠絨布的球臺上,兩球相碰,撞出一桿利落脆響。 徐格找另一個角度,弓背搭桿,黑8進(jìn)洞。 有人調(diào)侃,“呦呦呦,徐少,今兒寡淡啊,玩這個球啊。” 話里的黃段子,孟聽枝沒聽出,只見程濯嫌棄地輕笑了一下。 唇鼻處白煙徐徐溢,冷淡又勾人。 他捏了一下她的頸后骨,由誰的話題,忽然聊起那天美院畫展的事。 程濯還當(dāng)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孟聽枝“嗯”一聲,“你當(dāng)時選我給你講解,我還挺緊張的?!?/br> “緊張什么,又不會吃了你?!?/br> “那如果……”她停了話,用手指的動作分散注意力,聲音低下來,“就是會緊張的?!?/br> 話落,軟白指尖停在他喉嚨上,她喜歡他發(fā)聲的樣子,消沉性感。 孟聽枝眼眸忽然炙燙。 心想酒吧真是個不安全的地方,哪怕不喝酒,也會潛移默化受影響,想做出格的事。 “可以親親你嗎?” 周遭的燈線那么暗,他的喉結(jié)隨呼吸驀地滑下去,又頂起她柔軟的指腹。 這一次,他只是瞥過眼,眸光微沉,不動聲色地教育道:“總問可不可以,要見我,要親我,你覺不覺得你像個有禮貌的流氓?” 孟聽枝收攏手指,攥進(jìn)掌心,以為這是委婉拒絕,慢慢挪開手。 不料,半途手腕被程濯抓住。 “行,來吧,小流氓?!?/br> 瞳孔地震,她顯然承受不住這個狎昵的稱呼,對上他那副無邊縱容的神情,一時心如亂麻。 他眼睛生得淡漠,下垂的弧有幾分沉郁,含笑時卻顯得眷戀長情。 好像看一眼就天荒地老。 前言隆重的親吻居然是一記蜻蜓點(diǎn)水。 等孟聽枝親完,程濯按了還有大截剩余煙蒂,把人鎖在身邊,納悶至極地問:“就這?” 中途男人聊起了投資方面的事,她聽不懂,大概也不適合聽,穿balenciaga那位叫沈思源,稍使眼風(fēng),帶來的女伴就很上道地拉著孟聽枝去唱歌。 對方自來熟得好像已經(jīng)跟她是好姐妹了,笑瞇瞇地點(diǎn)開搜索欄,問她平時喜歡誰的歌。 孟聽枝回答好聽的都聽,手指捏著麥克風(fēng)的一圈護(hù)膠,在心里不停暗示自己,要放松一點(diǎn),自然一點(diǎn)。 對方翻了榜單,指尖一敲,“點(diǎn)這個吧,喬落的歌,你喜歡嗎?” “還行?!?/br> 十一點(diǎn)四十五,顯示著阮女士來電的震動手機(jī)忽然像個燙手山芋。 孟聽枝前后左右都看了看,找不到能接電話的地方,顧不得其他,立馬放下麥克風(fēng),小跑過去找正在跟人聊事兒的程濯。 “有沒有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他手臂搭在暗紅色的沙發(fā)背上,坐主位,姿態(tài)閑散,沒聽清,朝孟聽枝偏了偏耳朵。 她附過去,在他耳邊重復(fù)一遍。 發(fā)尾纏綿地落在他襯衫上。 其他人也沒聽清她剛剛的話,在旁看著,只覺得像她忽然撲到程濯懷里撒嬌,而程濯也縱容,像怕她摔倒似的,一邊側(cè)耳聽她說話,一邊無聲伸手虛扶在她后腰位置。 孟聽枝跟程濯說了情況,手機(jī)還在震,她聲音有點(diǎn)急了,“這里太吵了,我沒法接?!?/br> 杯子里還剩一口量的酒,程濯捏著杯遠(yuǎn)遠(yuǎn)朝徐格指去,手指朝下點(diǎn),做了一個動作。 徐格意會,接著包廂安靜下來。 除卻聽覺的聲色靡靡,酒氣,煙味,還有不同女人的香水味,在這個靜下來的空間里忽然得到加成,形成一個莫名的磁場。 復(fù)合型的酒辛烈又跳脫,刺激完舌苔喉腔被緩緩咽下。 程濯嗓音被浸出一股倦懶,低眼看著懷里的孟聽枝,“接吧。” 她別了一下耳邊垂落的頭發(fā),沒別住,第二次掉下來,程濯替她別上去。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順著發(fā)絲捋到發(fā)梢,輕輕繞圈,意趣十足地看著她接電話。 孟聽枝先把音量降小,然后滑聽手機(jī),放在耳邊。 前腳抱怨孟聽枝沒同學(xué)約著出門玩的阮美云,這會兒又怪起來。 “什么同學(xué)這么能聊,這都幾點(diǎn)了?!?/br> 墻體仍有外場聲浪的余震,偌大空間,悶頓似困獸,所有人的視線集中看向左右磁場的關(guān)鍵人物——孟聽枝。 在她清晰可聞地聲音里,目瞪口呆。 她溫聲說:“mama,我等會兒就回家了?!?/br> 孟聽枝自此一戰(zhàn)成名。 一幫人都驚訝又不得不信親眼所見,程濯身邊那位美院的小姑娘,竟然有門禁,十二點(diǎn)前就要回家。 男女關(guān)系被這群人玩得花樣百出。 可從沒這樣的。 程公子面上沒半點(diǎn)不虞,讓自己的司機(jī)去送。 小姑娘站在門口,眉眼清柔干凈,揮了揮手,“那我走啦,你也早點(diǎn)回家休息吧?!?/br> 程公子折頸,朝門外閑閑擺手,應(yīng)一聲“嗯”,叫小姑娘注意安全。 孟聽枝前腳剛走,那種因沖擊而安靜的氣氛還沒散,后腳徐格想起什么,慢了一拍,猛地追到門口。 已經(jīng)看不到孟聽枝人影了,他又回頭瞧一屋子的人,眾人也看著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讓徐格這么激動。 徐格難以置信:“她就這么走了?” 程濯聳聳肩。 徐格走到程濯跟前,倒了滿滿一大杯酒,頻頻朝門口看,火大又郁悶。 “不是說她要看午夜場男dj打碟撕襯衫?” 程濯想起這事了,輕嗯一聲。